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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螢搖頭,“不對,你要是在找他,就不會哭了。那秦公子對你情深一片,你們真的要錯過一生嗎?”

  雲槿竭力平復情緒,問道,“都江哪裡有河嗎?”

  夏螢不知她問這個是何意,答道:“城南有河,叫郁河,地勢兇險,周圍都是岩崖,誰不小心掉下去可就沒命了。”

  雲槿聞言痛徹心扉,默然不語。夏螢見她情緒實在是不好,就沒再多問。雲槿趁夏螢外出之際,給她的婢女留了話,就走了。

  她買了匹馬,還未出城,那馬就將她摔下,自行跑遠了。雲槿吃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天又下雨了。

  她撐傘走著,雨水濺濕了鞋子,涼意上身,她不住地發抖起來。她想到那次和秦暄明遊玩遇雨,想到遜湖的飛鳥、上林苑的神樹還有栗子糖糕的香甜味,那些美好悠閒的時光被大雨淋濕,冰涼地落在心裡。

  她腳步拖沓地向城南走去,路上被人撞了一下,傘脫手掉落,雲槿看都沒看,繼續失神地走著。

  她想去郁河四周看看,她又很害怕不敢真的去看。她怕,她怕看到的和夏螢說的一樣,人一旦跌下去就不能生還。她不知在雨里徘徊多久,那麼漫長,像是在斷魂街上走過了長長的一生。

  滿城的燈火闌珊時,雨勢漸小,她站在一排酒館前面,不久前,他還在這裡的某個位置喝酒。

  君在我不在,我在君無蹤。

  問君何處去,天地難相逢。

  她覺得走累了,抱膝坐在酒館前的台階上,夢囈似的叫了兩聲他的名字,無人應答。又過了一會兒,夜似乎更靜了,她揉了揉淚眼,“暄明——”

  地上的積水明澄澄地映著人影,有人輕輕然而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撐了一把暗紅色的傘,低頭看著她笑。

  “暄明—”她瞪大眼睛,放佛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他伸手扶起了她,淋濕的頭髮貼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他不忍輕拭了她的額角一下。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第一次見。

  他看她的的眼神很柔和,聲音是極熟悉的,“我聽到有人叫我,就過來看看。”

  他的手是熱的,他沒死,雲槿哭了,“我可以抱抱你嗎?”他輕笑了一下,鬆了傘柄,將她抱在懷裡,她緊緊地抱住了他。

  不知何時外面又下雨了,窗子半開著,風吹進來卻一點兒也不冷。

  “倒是要買把梳子,打理一下。”秦暄明笑著,用長帕子輕揉著她的秀髮。雲槿看了看他,小聲道,“暄明,你……你沒事了嗎?我聽說……他們要殺你……”

  “是葉陵救了我,他還沒走。”

  雲槿點了點頭,“真是謝謝他啊!”

  “等我們回京,好好謝他。”

  “回京?”

  秦暄明問道:“那雲兒打算去哪兒?”

  雲槿低聲道:“去……去一個只有我一個人的地方。”

  “雲兒還是不要我嗎?”

  雲槿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去,“不敢。”

  秦暄明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道:“雲兒,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很怕等不到你,怕你不來,也怕你想來卻迷路找不到這裡。”

  雲槿想笑,卻哭了,她偎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我以為你……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是我害了你!”

  他輕撫著她,安慰道:“你沒有錯,為了你心甘情願。”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雲兒,你真不記得了嗎?我們在江南初識,後來你就成了公主了……”

  雲槿驚然道:“那個人是你……”秦暄明含笑點頭。

  那年的木槿花開得最好,風中流動若浮雲,秋至未謝。原來,江南風光里的那個“飛哥哥”真的不是趙鳴飛。

  “後來在宮裡見你,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卻始終想著你,開始是想你為什麼成了公主了,後來在想你嗔怒的的小模樣竟和小時候一樣可愛。每次宴會,我只瞧著二公主,後來,所有女子都失去了顏色,那時候起心裡只有雲兒一人。”

  他的眉眼和氣息都在眼前,雲槿聽到他這些話卻如在夢裡,“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我這不是活生生地在你眼前?”

  “可我聽著像夢。”

  “我們讓這個夢永遠繼續下去,好不好?”

  雲槿握著他的手指,不假思索地答道:“好!”

  秦暄明用梳子給她理著頭髮,雲槿瞧著鏡子裡的人,心裡越來越歡喜。她不想再去找個一地方躲起來了,那樣可沒人陪她說話,給她梳頭髮了。

  雲槿早已對自己的娘親沒有印象了,只記得靈妃是她姑姑,不知為何突然有一天讓改口叫娘。靈妃很有耐心地教了她一路,一定要叫那個穿黃袍的人“父皇”,又哄她說宮裡多好玩,只要她聽話,還有很多好吃的。靈妃說的天花亂墜,她一點不為所動,心裡可愁壞了,明日那個飛哥哥如約而來卻找不到她,會不會哭鼻子,氣她、罵她,再也不跟她玩了。

  她長大後再也沒有去過錦繡江南,想來十幾年江南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可如今,夢裡依稀記得的那人就在她身邊,雲槿感嘆緣分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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