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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訶叫唐零兒在一旁呆,他自己深入虎穴,探身擠進人群中間,偌大一瓢江,就幾艘船賺地盆缽滿溢,在施展美男計不起作用後,他手擲大銀,發現有個富態商人像跟他競價似的,無論他出什麼價,非要比他高一文錢。

  「以後我也不製藥了,每天來這裡搖船倒掙錢。」白訶悻悻扯著嘴角從人群中蹦出來,朝唐零兒笑道。

  唐零兒看他們趕命似地都要上床,急得跺腳,又聽別人說莫州趕不了多久路就要到,又說這些船夫都是地主流氓,管制這條河,再聽這麼多人之所以都往那戰地趕,就是聽說能在那兒賺錢,臨死之人的錢最好得。唐零兒看不過這些,想起阮娘從來沒有見錢眼開,再不得意的客人來了書緗閣,她都不會亂去給人家說價,她們在泰安,好像就只是為了能生活下去。對了,她們為什麼會去泰安呢?在上山之前,她們又在幹什麼呢?

  沒得時間想多,唐零兒皺著眉死了心想游過河的決絕都突生了。

  「公子和小姐還在焦急搭不到船?」,白訶和唐零兒一同側身瞧剛剛那位大肚到能撐船的商人朝他們笑道。

  唐零兒連忙點了點頭,白訶皮笑肉不笑等他玩什麼把戲。

  「這裡的船可得提前給點訂金,才能搭上,我已經給了他們的總管一些過路費。小姐若是想搭的話,得提前三天呢。」商人油光光的臉面冒著虛汗,烏紅的眼皮撐大緊看唐零兒。

  白訶摸清他的把戲,正要往後瞧易宣,就聽他急忙說道:「姑娘可同我一起坐。」

  唐零兒咬了咬嘴皮子,也猜出他的想法,低迷眼假意黯黯說道:「可兄長和弟弟怎麼辦?」

  「這,這,船家不肯多放船,不要然等我倆先過了,再來接他們?」商人看唐零兒似乎對他也有意,想來自己有錢什麼得不到,飛快瞥了眼白訶,又加句:「到時候給船家多打點銀子,必然來接兄長。」

  「可我孤身一人,怕世態亂,你曉得眼下戰亂,哥哥弟弟我捨不得,不如勞煩,你將船上的貨物先卸下,我們幾人同船去,你在回來接貨。」唐零兒言語柔婉情真意切,字字句句是擔心,尤其說『你』時,側畔生姿,眼睫微閃,似有千番淚意情愁。

  白訶嘴一翹,再看商人慾言又止,上身往唐零兒傾斜,又順帶看了下自己,並祈求道:「這貨物雖不及小姐和哥弟重要,但也是我保命之本,至少,至少得留下一個人看貨。」

  「你們在幹什麼呢!」耳邊乍響一腔公雞嗓,易宣揉了揉喉嚨,快步朝他們走來,身後還跟了一位鼻尖點痣的綠衣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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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七十九

  面相神似青兒的姑娘,唐零兒往旁邊靠,剛剛說話時這老商人的鼻息都快撲到她臉上,臭魚乾的味道,就跟這河腥味不相上下。

  綠衣姑娘微微欠身,字字理清說道:「公子和小姐若不嫌棄,可以和我們同過河。」說罷,縴手一指,幾十棵楊柳開外的河旁,一艘三層木製,華麗鋪張外殼,點綴幾盞熒熒小火,同她一般穿著的綠衣女子慢匆匆在船頭船尾跌宕。

  白訶立馬認出她們是做什麼生意,剛要開口說答應,就被唐零兒搶先說道:「好的,謝謝姑娘。」

  「那隨我來吧。」

  「小姐,小姐,我那船……你清白人家切莫隨她們上,公子們可以上,你姑娘家就隨我坐船過河吧。那,那是條妓船。」商人瞧綠衣姑娘走遠了,跟上步湊著唐零兒語道。

  「哦?挺可惜的,我也是她們一員。我瞧你面善心慈,本有意,但落花流水無情了。」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說辭,唐零兒像甩蒼蠅似地快步朝前趕。

  白訶攬住易宣的胳膊,湊到他耳朵根說道:「你用啥方法哄得人姑娘同意的,教教我唄。」

  「我就站在那兒。」行李本來就夠重了,白訶還壓在他肩上,易宣耳朵一紅,發力抖開他,甩了一包行李在他胸口。

  「小姐和公子最好不要聽信那些俗夫的話,剛剛那人我是面熟的,那他們周圍那一夥,經常干出一些強搶民女的勾當,若小姐真跟他上了船,保不齊要失去點什麼,再拿出點銀子給家人,『一舉兩得』,他的幾位小妾就是用這法子得到的。」

  「豈有此理!那些女孩怎麼願意的!」唐零兒飛快靠帶綠衣姑娘身旁,兩團粉頰頓時生出一團氣。

  「有的是不願意,有的也不得不願意,男人聽了她們的遭遇,遺憾的只是她們的身子。這亂世,能吃能喝能睡都已經飽足了,誰還敢再有什麼期許。」綠衣姑娘輕輕卷眉,嘆出一口微笑,說道:「也正得感謝這個世道,讓那些好女兒不埋沒一輩子過那種糟糠生活。那些不願意的,都進了我們繆斯閣,大娘待她們都算好的。」

  唐零兒眨了眨眼睛,卻見易宣兩手摟緊兩個行李包,說道:「但進你們那兒去,不也是被迫之舉嗎?」

  船就在眼前,綠衣姑娘抬眼目不轉睛朝船尾一位粉衣憨態可掬的姑娘笑,回他道:「至少,我不是被迫的。」

  「快請進吧,沛兒你也不知幫弟弟擔些重量。」說時,粉衣姑娘朝綠衣姑娘嗔意笑了笑,便抬手要幫易宣卸貨。

  「謝謝,謝謝,這很輕的。」易宣剛說完,就見白訶將包丟回給他。

  船面上的姑娘像水中餵食的魚,見新鮮,都悄悄躲在船頭,掩著自己的臉瞧。唐零兒瞧她們都比自己矮了半頭,羞羞怯怯的模樣,一時想起自己初被阮娘上菜的樣子,懵懵懂懂跟客人談天說地,她沒見過山外的事物,多數客人並未作出非分之舉,只是夜深了需要人聽他們訴說,或不得志,或不得意。她那時只覺他們徒增煩惱,心是自己長的,它痛苦抑鬱了,有嘴勸慰,干甚關心這些終將消逝的事物。若真捨不得,為甚不憑全力掙,即使掙不到,讓嘴把苦悶吃盡,得到的不應該是對她這個小姑娘,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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