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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作輕快地問道,才覺得此刻自己臉上的笑定然比哭還難看。

  她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再問。

  葉韶與她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成親之事也定然不會遠了……

  兩人再無言語,直到路口分開時,她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時才真切地感受到心中痛楚。

  五年了,我終於有勇氣對她說出來,卻是和別人成親的消息。

  酒勁上來,便忍不住想吐,扶著牆乾嘔了許久卻只吐出一灘清水,眼角有濕濕的東西落在了臉上,又掉進了嘴裡,又咸又苦。

  才憶起前幾日心中煩悶深夜路過程記酒鋪,進去打酒竟喝得忘了時辰,近乎不醒人事,醉眼朦朧間,苦楚湧上心頭,抑制不住。

  那日鈴蘭似是也與往日不同,那般眉頭緊蹙,千言萬語也道不盡的情動。

  我即使是醉著,也忘不了她那時抓住我的手說出的那番話。

  她說,鈴蘭夜夜留守鋪中,只是為了讓查案至深夜的林大哥在寒天喝上一杯暖胃的酒,向鈴蘭訴訴心中苦悶,鈴蘭不知林大哥林大哥為誰宿醉,卻想必那定是林大哥心尖上的人,林大哥為她難過,鈴蘭心中亦難受萬分……不知從何時起,林大哥的心緒已經左右了鈴蘭心緒,心裡有了這樣一個人,便再也放不下了……林大哥,你可知鈴蘭心中所苦……

  她說得句句錐心,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如何回應,身子一抖,失手碎了酒杯。

  都是可憐之人啊,可她卻比我勇敢許多。

  疼痛漸漸模糊了意識,要不啊,就這樣別再醒過來了……

  第88章

  再醒來已是第三日,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躺在家中, 似乎那日的一切, 不過是一場夢,只是夢裡的痛楚卻依舊刻骨清晰。

  阿姐端來湯藥餵我喝下,“你昏死在街口, 倒把我和娘嚇得不輕, 好在大夫已經看過了, 說是飲酒太甚傷了身, 喝幾服藥調理一下就無大礙了……”

  原來,那不是夢。

  “誰送我回來的?”

  阿姐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放下了手中的藥碗,末了才道,“是程姑娘。”

  “她?”我心中疑惑,卻被阿姐打斷,“是程姑娘讓鋪子裡的夥計背你回來的。清兒, 你向來最知分寸, 這回真是讓娘擔心了……”

  “以後不會了……”我木然地望著床梁呢喃道。

  總歸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欠了她。

  “姐,我決定娶鈴蘭為妻了。”我突然說。

  十月末的天, 雖涼卻不至於太過冰冷,如今床塌之上,竟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寒意,僵凍了整個心房。

  阿姐詫異地看著我,一時愣在了那裡。

  從前五妹常常笑罵我是慫人, 不敢動不敢說不敢做,我總是對她的嘲笑置之腦後不作理會。

  如今來看,我想我的確是懦弱的慫人。

  魂牽夢繞心心念念想要說出的話,卻始終不敢開口對那人講,一拖便是五年,至此,也再沒有機會。

  面對著鈴蘭痴痴期盼柔心似水的感情,又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倉皇逃離……

  只是有那麼一刻我是明白鈴蘭心中的苦的,一如我守著蘇檉多年,在她身後看葉韶與她心照不宣。

  隱忍於心的疼痛感同身受,我對不起她,不能再讓她為我苦等,便只能用餘下的一生來還。

  我已失去了那人,便不能再負另一人。

  阿姐那日雖未說什麼,可神情古怪,卻也還是遣了媒人抬上聘禮去了程記酒鋪。

  我在衙門七年雖無什麼大作為,卻也盡保良辰縣七年安康。十六歲任職至今,良辰縣上下也算無人不識,口碑已然不差,如此知根知底,程老爹很快歡喜應承下來。

  親事定下來,最過歡喜的便是娘親,一邊沖我念叨:“怪不得那麼多姑娘你都看不上,原來早有心儀,還要瞞著娘……程家那姑娘不錯,心地好又孝順,娘那時就說讓你再她和萱丫頭中選一個,你還扭扭捏捏地說是拿人家做妹妹……”一邊開始著手張羅婚事,心滿意足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不曾退去。

  我唯有苦笑,不知該說些什麼。

  每日依舊去府衙做事,沒有什麼改變。

  無影盜賊消失半年之久,又重現身影。

  這一次是在年親王的府邸,盜走了一軸古畫,留下一張字條,上書“胡不歸”。

  閻羅大盜“胡不歸”,輕功極佳,殺人如麻,到他手的東西從未被追回過,他刀下的人,也從未能活著,故乃“不歸”。

  與半年前蘇檉查到的,無幾齣入。

  而後又查出,胡不歸本隱匿江湖十幾年,一年前又重出斂財,是為惡疾纏身的兒子治病,後病未醫好,兒子喪命,他便如失了神志瘋了一般,大肆偷取各地達官貴族家中的傳家之寶,明目張胆地向朝廷挑釁。

  古畫是年親王畢生摯愛,且不說價值連城天下只此一幅,胡不歸在親王府盜走古畫,卻也實在拂煞了年親王的面子,猖狂至此,親王盛怒,下令通緝。

  蘇檉開始忙碌起來,總是早出晚歸,我整日在府衙卻也一連幾日都見不到她的面,有時她深夜匆匆趕回,要麼直接去尋葉韶,要麼就是打開宗卷室去翻案宗,如此不知疲倦,心無旁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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