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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常樂扶起秦書墨,嘴巴上念叨著,“可憐啊,可憐啊,誒!”肩膀上這位和那位前吳太子妃的軼事他又何嘗不知,他不像別人覺得秦書墨卑鄙,與秦書墨同僚幾年,江常樂心知這位不過是心懷百姓,那麼多性命,若是這位不投誠,姑蘇只怕就要被血洗刷一遍了;若是這位不說那太子妃和他有些首尾,又如何能保那可憐的女子和那肚中的胎兒。

  君上說不殺那都是場面話,私底下派個殺手誰防的住,冷家怎麼死的,江常樂光聽傳聞都夠怕的。

  他生於亂世,家世清貧,不如其他世家子弟常年衣食無憂。江常樂從幼年時便見多了受到戰爭波及的老百姓的苦難,也見多了年邁的老姝,兒子戰死沙場,孫子也入了軍營,而在家門口每日苦等孫兒歸來的樣子。

  每每戰事一起,世人只知誰輸誰贏,誰方損失了多少兵將,又有誰人能想想這些軍將也是普通百姓;又有誰能想想這軍將背後的家眷該是何等境況!

  跟著前吳太子一起死,固然能名垂千史,可是那有個屁用!江常樂心內暗暗罵了一句,都是一群沒見過老百姓苦日子的,身後虛名有何用,他人言語議論一二又如何,腦袋掛自己脖子上,能吃能喝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這才叫實在。

  在江常樂心中那些沽名釣譽的人都是狗屁不通,那個周姑娘,自己享受著,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甚是虛偽!呸,江常樂心裡啐了一口。

  把秦書墨交給海寶時,江常樂格外心疼的對海寶囑咐:“回去記得煮點醒酒湯,夜裡寒涼,看好你家主子爺。”

  海寶點點頭。

  府中沒了往日熱鬧,那可人兒再不會守著一張床等他一同入眠,也再不會纏著自己講靈異志怪的故事,更不會面貼面的告訴自己她有多喜愛夫君。

  “去南山閣。”

  “主子爺,這......”海寶想起夫人那冰冷的樣子,那腳怎麼都挪不動。

  “去南山閣。”秦書墨重複。

  “是。”

  到了南山閣院門前,院門緊閉,而春夏守著門口的佩兒,秦書墨強忍著醉意,才看清自己的佩兒在院門前趴著膝蓋上睡著了。小手上拿的是以前和痴兒一同最喜歡的風箏,如今那風箏已變成了兩片。

  秦書墨小心翼翼地上前,看清了佩兒臉上的淚痕,輕聲對著春夏道:“阿然還是誰也不見嗎?”

  “是。”春夏抹了抹眼淚,“姑娘如今看不見東西,也沒了言語,除了奴婢送點東西,勸著還能吃一點,其他時候就呆呆坐著。”

  “對佩兒還是老樣子?”

  “嗯,姑娘今日發了脾氣,還扯了這風箏。”春夏很是心疼,“小主子不願意走,就在門口守著,說是睡在娘親身邊兒才能睡得著。”

  秦書墨點頭,以往夜裡都是三人睡在一起,佩兒最是粘她娘親,還時常嫌棄自己占地方,若不是當時痴兒粘自己,只怕自己就要被趕到書房了。

  想起快活的往事,心中越發酸澀,抱起睡的辛苦的小小人兒,“佩兒,不要在這裡睡,小心著涼,病了就難受了。”

  小豆丁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家爹爹,小手摟著自家爹爹脖子,“爹爹你又喝酒了,娘親老說這個味道臭臭的,你怎麼還喝啊。”

  “無妨。”

  “爹爹你放我下來吧,你衣服上還有血,佩兒自己能走。”小豆丁掙脫了秦書墨的懷抱,牽了秦書墨的大手,“走吧爹爹,今天娘親又不理我們了。”

  摸摸小豆丁的小腦袋,“風箏壞了心疼不心疼,爹爹從新給你做。”

  小豆丁搖搖頭,抬頭衝著自家爹爹笑了笑,“沒事兒,我和娘親最喜歡這個風箏,我讓春夏姑姑幫我補一補,以後還會一起放的。”

  幼童太過懂事,叫人心疼,春夏早就拿帕子抹了眼角的淚,海寶也背過身偷偷擦了擦眼角。

  秦書墨忍了忍,抱著小豆丁去了書房,一夜未眠,就那麼守著小豆丁整整一夜。

  第二日,春夏做了以往姑娘愛吃的吃食和治雪盲症的藥,端著去了,小豆丁則是怯生生的跟在她春夏姑姑身後不敢出聲。

  李悠然仍舊穿著舊袍,頭髮也不梳,就那麼在躺椅上曬著太陽。

  “姑娘,該用點吃食了。”沒有回應。

  “您想那雪盲病好了也該用點兒,主子爺特地寫的配方,不會對您腹中胎兒有礙。”沒有回應。

  春夏將吃食放在地上,跪在地上流了淚,她實在無法接受姑娘這副樣子,這副樣子折磨眾人,還不如痴傻著,想過無數姑娘醒來的境況,都沒想到自家姑娘能這般狠心。

  額頭一下一下磕在地上,很快就見了血,小豆丁心疼春夏姑姑,上前護著不給磕,春夏哭的更凶,對著那躺椅上安靜的似沒了氣息的人說著:“姑娘,當春夏求您了,不為您自己,為著您肚子裡的孩子行不行,您要保重自己才能保著孩兒。”

  “主子爺當初也是不得已,姑蘇那麼多百姓,那麼多吳地軍將,怎麼能說不護就不護著了。”

  “李家的人都沒了,就剩您一個,為著回報李家的恩情,主子爺也斷斷不會放任您自戕啊。”

  “姑娘...春夏求您了,好好活著好嗎,您不是個看不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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