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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這湖一直留到現在,連名字都未動過。

  “朝代更迭,歲月變遷,繁華只如過眼雲煙,什麼時代都是一樣的啊。歷史能真正記住誰呢。”

  湖面上一座樸素的畫舫之中傳來一聲嘆息。

  湖邊正有許多文人賞景、賦詩、作畫。聞聲抬眼看去,只見一青衣公子立於船頭,側臉迎著夕陽,竟襯出十分俊朗的輪廓來,他的發只用青色髮帶梳成一束,初春的微風中顯得風流無限。

  這場面實是很常出現,見慣了許多人的感慨,眾文人自是不以為然,不過心下暗道一聲這人實在好俊俏,也實在好大膽。

  畫舫的簾幕掀開,又走出一黑衣公子,他的臉只能用平凡二字來形容,只是他卻比那青衣人更加有男子氣魄,更兼眼神之中冷意橫生,教人不敢輕易靠近。

  那青衣人回頭看見他,卻說:

  “你不是不喜歡游湖這種無聊的事情?怎麼,是不是覺得人也需要偶爾的放鬆啊。而且,你怎麼老是喜歡易容,這樣多不舒服。”

  黑衣公子不為所動,面上依舊冷冷地,用幽深的眼神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眾人只見兩人起身向著岸上飛過來。

  在他們的身後,一片明麗的刀光,光芒竟比夕陽還亮了幾分。

  無論是小販還是遊人,亦或是在街上閒逛的浪子,在頃刻之間,竟像是武林高手一般,跑得很快,連影子都沒留下。

  畫舫在刀光下化為烏有之時,柳雲邊拔劍邊道:

  “可惜了,才剛剛買的呀。”

  白君前用那種依舊冷冽的眼神看她,一如既往地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今天的殺手格外好解決,柳雲還在疑惑,便只見最後一人拿著刀向她撲過來,她本想留個活口拷問一下,卻見一金屬制的扇葉飛過來,刺穿那人的胸膛。

  活口沒了,她在心裡嘆一聲,隨即看到那特質的扇葉,驚喜的抬頭:

  “易封!你來找我?”

  多日不見的好友,她自然是十分想念的。

  又嘻嘻笑道:“幾日不見,招式狠歷了不少啊。”

  易封的目光看著白君前,再看向她,聽到她的話,眼神似乎微微閃了一下,笑道:

  “還不是因為怕你受傷。”

  “這麼久不見,不如喝一杯?”

  “就知道你戒不掉。”

  — — — — — — — — — — — — —

  江南向來多水,三人坐在湖邊的茶樓里,看著夕陽緩緩落下,一顆白白的月牙兒升了上來,掛在依舊明亮清透的天上。

  桌上放著一壺酒,三隻杯子,柳雲將酒倒入杯中,握著杯子晃動,眯起眼睛看著它,一副十分懷念的樣子:

  “為什麼來茶樓里喝酒呢?因為啊,梵湖醉只能在這裡找到,顧名思義,飲了它就連梵湖都要醉上幾分的,許久不喝,真是有些想它了。”

  旁邊的小二卻十分佩服的到:

  “客官真是有經驗。”

  聽了這話,柳雲才反應過來,連她自己也驚訝了一下,在穿越的兩年裡,她連梵湖都沒來過,更何曾喝過這酒?可是記憶和語言卻這麼自然。

  她從來不喜歡多想,也許是以前柳雲的記憶吧,好巧,那個人也和她異樣愛喝酒。掩飾的一笑,舉杯將酒倒入喉嚨。

  她自己喝了一陣,忽然覺得一個人喝很沒意思,又替易封倒上一杯,向著他一舉杯:

  “許久未見,和我喝一杯吧,子卿。”

  白君前看著她與易封的熟絡,不禁心中有一絲泛酸的感覺,面上是不會表現出來,然而十分不舒服。

  易封沒說什麼,只是端起酒杯,依舊溫潤的笑著,一飲而盡。

  又道:“你真是好眼光,次次請我喝的的酒都甘醇至斯。”

  柳雲看著他飲下酒之後滿意的表情,十分得意,正待將自己的酒飲下,卻見面前伸過一隻手,十指修長,卻不是易封,那手擋住了她的杯子,冷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貪杯傷身。”

  而柳雲此刻卻已有了幾分薄醉,臉上泛起淡淡的紅色,如同現下正在開的桃花:

  “不,我酒量很好。酒品……也很好。”

  白君前臉上出現了一種無奈的神色。他想,從答應讓她同行開始,自己的表情好像越來越多。

  柳雲迷茫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一會兒卻說:

  “你……不信是不是?我和你喝,看誰先醉!”

  “我不喝。”

  “不喝也要喝。”

  白君前向來沒有心思應付酒鬼,可是這次他拿起了面前的杯子,也許是因為想起自己的父親,蓮城城主,平日十分威嚴的人卻異常貪杯,喝了酒之後也十分讓人頭痛。

  而且還經常……

  經常什麼?感覺頭隱隱痛起來。

  柳雲已經喝了一杯,看著他,她醉了就喜歡用朦朧的眼神盯著人看。

  看著她的眼神,易封眼裡閃過苦澀,她醉後雖意識不清,但是她對白君前,好像依賴又信任。

  然而將她憨態可掬的醉樣看在眼裡,苦澀之餘易封卻笑出聲來。

  於是坐在一邊看他們喝了幾個回合。

  終於將柳雲灌到全醉,她倒在桌子上,臉頰緋紅若桃花,腰肢纖細,髮絲散落一片,雖是男裝,卻已讓人迷醉,如入十丈紅塵,再難拔出。

  月上中天,十分明亮的樣子,湖面波光粼粼,堤上已經沒有人了,茶樓也快要打烊,夜色平靜美好,一如眼前睡著的美人,使人著迷。

  白君前上前抱起她,出人意料的輕。於是心裡想著以後該讓她多吃點。

  一晚上都沒對白君前說過話的易封看著她被抱起來,眼中晦澀,開口對白君前道:

  “師兄,你醉了。”

  白君前的表情好像從沒變過,眼神卻清醒澄澈:

  “你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蓮城的藥都解不了,怎麼弄成這樣?”

  又道:“師傅問你,今年何時回城。”

  易封站在那裡,眼裡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而白君前說完沒再停留,抱著柳雲走向客棧的方向。

  將柳雲放到床上,他看著她像有自覺一般鑽進被子,不禁笑了一下,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於是一切都不由自主,他低下頭,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伴著一聲笑意深深的嘆息:

  “再不給你喝酒。”

  他邁步出去正欲關門時,卻聽柳雲咕噥一句:

  “師傅,別走,跟臻兒再喝……”

  登時如被人下了定身術,忽然想起他的父親最愛的是……

  和師妹拼酒,又想起夢中的女子,近日來對柳雲熟悉到異樣的感覺,他從不曾對其他女子有過的深深憐惜,忽然像明白了什麼。

  他旋即一笑,望著帳影浮動,月色月色皎然,卻似自言自語一般聲音輕輕:“今晚真的,醉了。”

  可柳雲卻在他走後一會兒,張開了迷茫的眼睛,她不否認自己已醉,甚至醉中又依稀想起了師傅,顯然不是現在的這個。而剛剛還是感覺額頭上的薄涼,那一吻很輕卻堅定,他的唇很冷,她的額頭卻燙,只是意識恍惚之間她覺得那冷冷的薄唇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溫暖。一定是白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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