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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想他並不認為推銷馬桶可恥,而是不喜歡你對客戶低頭哈腰。」

  「推銷工作本就是如此啊!」

  「我知道,但……怎麼說呢?」水晶思索了下。「他跟你很像,又有種點不同,也許是生長環境不同吧!他的確衝動又好強,但正義感異常強烈,最恨以強凌弱,表面上看不起弱小的人,實際上只要人家有困難,即使是他最唾棄的人,第一個衝上前幫忙的一定是他。」

  「是這樣嗎?」多奧尼卡頗為驚訝。「這我倒不知道。」

  「他的導師找過我幾次。」

  「咦?」

  「他在學校的成績還算不錯,品行良好,也很合群,但是……」水晶輕嘆。

  「有時候會在校外惹事。」

  一聽,多奧尼卡即期坐起來靠上床頭。「老實告訴我,他惹了什麼事?」

  「其實也不算是惹事啦!是……」水晶也慢吞吞地坐上來偎在他胸前。「他們學校是好學校,但其他學校就不一定了,在校外看到別校的學生被欺負,譬如被勒索什麼的,他一定會上前幫忙,這樣多少會惹出一點麻煩。然而,他最氣的是他幫了忙,人家卻不一定感激他,有時候選會怪他多事,因為那人擔心會有更嚴重的報復,寧願花錢消炎,所以他才會那麼討厭示弱的行為。」

  「原來如此。」多奧尼卡撫著下巴沉思,另一臂自然地擁住她。

  「他是個好孩子,只是太衝動了。」

  「或許……」多奧尼卡低喃。「我應該找個時間跟他談一談。」

  「是應該。」想了想,又低喚,「多奧。」

  「嗯?」

  「我是想,你真的不需要太在意過去的事讓孩子們知道,我也不認為你所擔心的情況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畢竟他們跟你一樣本質都是善良的,而且他們的生長環境和你不同啊!」多奧尼卡認真地凝住她片刻。

  「我會考慮。」

  「不過」水晶貼回他胸前。「無論你如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滿足的笑容浮現,多奧尼卡擁緊了心愛的妻子。確實,剛開始改變生活型態時,若非有她的全心全力支持,他可能一刻也熬不下去。

  要他再回到學校里去起碼拿到高中畢業證書——這是岳父大人的條件,要他畢業後乖乖作個上班族——這是岳母大人的條件,要他心滿意足的當個居家男子——這是大舅子的條件,這些對一個在充滿罪惡與暴力的環境中成長的人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他熬過來了!

  他成功的轉變為一個平凡的普通男人,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因為他有一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在背後支持他。

  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堅強能幹又樂觀,而且她愛他、了解他、全心支持他。

  對一個男人來講,他還能有什麼更多的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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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之十五年前而言,美國社會上的犯罪年齡不但降低許多,犯罪率更是大幅度提高,這不僅僅是因為經濟不景氣的緣故,更是毒品與暴力-濫的結果,特別是在那些黑幫猖獗的大城市裡 情況更是嚴重。譬如「謀殺之都」洛杉磯就是其中之一。

  「帕喬,你想幹什麼?」帕喬的朋友傑可與大偉驚恐地合力拉住他。

  「那傢伙竟敢公然在那邊賣毒品,」帕喬憤怒地指著馬路對面,傑可連忙把他的手抓下來。「我要去叫他滾蛋!」

  「你瘋了!」傑可嚇得臉發白。「那是黑龍幫的人耶!」

  「那又如何?」

  「什麼那又如何,你……」傑可氣急敗壞地踩了一下腳,旋即示意大偉一起拉著帕喬往另一邊走。「我們去叫警察來!」

  「來不及啦!就算來得及,警察也不一定敢管。」

  「我們更沒辦法管!」

  「你們不敢,我敢!」

  「你是笨蛋!」

  「你們是懦夫!」

  「懦夫總比死人好聽!」

  「你們……」

  氣沖沖的回到家裡 帕喬那張臉比萬聖節的面具更可怕,正與東尼通電話中的蒂雅一見,三兩句後即掛斷電話,然後來到帕喬房裡。

  「你怎麼了?」

  「傑可、大偉那兩個笨蛋,」帕喬抓起床上的枕頭泄憤似的用力扔到房問男一邊,再躺上床。「他們居然眼睜睜看著人家在路邊賣毒品,不讓我去趕人!」

  蒂雅嘆著氣搖搖頭,坐下。「帕喬,他們沒做錯,逞一時之勇或許可以讓你得到表面上的滿足,但結果如何你是很難預料的。」這時候拿父親說過的話來用正好。

  「有什麼結果我都不怕!」帕喬傲慢地自誇。

  「是啊!這種話說起來是很容易啊!」蒂雅嘲諷道。

  「我才……」

  「帕喬 你聽我,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想像中這麼簡單的。就說我吧!有一回我偷偷跑去和東尼約會,以為可以快快樂樂的玩一天,沒想到因為東尼一時忍不住和越南幫的人吵了起來,結果我和潔美都被越南幫的人抓去,他們準備強暴過我們之後再讓我們去買yín。」

  「-?!」帕喬驚愕地大叫。「你被越南幫的抓去?」

  「沒錯,如果你是東尼,你怎麼辦?」

  即刻收起驚愕,「那還用說嗎?我會立刻衝去救你們!」帕喬義不容辭地表現出他的英勇氣慨。

  「是喔!那真是謝謝你啦!不過呢……」蒂雅聽得好笑。「對方有二、三十個人,結果你也被抓了,然後呢?」

  「帕喬呆了呆。「那我……我……我去報警!」

  蒂雅笑笑。「警察也不敢管,然後呢?」

  張了張嘴,合上,帕喬蹙眉苦思片刻。

  「通……通知父母?」

  「很好,總算做對了一件事,不過呢……」蒂雅歪著腦袋。「如果你是父親,你又怎樣辦?」

  「找一大堆人一起去救人啊!」胸脯又挺起來了。

  「這樣啊!那要是之後越南幫的人不慡,也是一大人票人又是槍又是炸彈的殺過來,所有當時去幫忙的人都逃不掉,那時又該怎麼辦?」

  帕喬張著嘴,無聲。

  難不成這邊也要又是槍又是炸彈的投回去嗎?他們哪有槍,哪有炸彈?

  「報。報警?」

  「你以為警察真的會管這種事嗎?就算他們願意管,願意派出人來保護我們,請問,他們又能保護我們多久?」

  帕喬啞口無言。

  蒂雅嘆了口氣。「所以我說,忍耐有時候是必要的o」

  「那到底是誰救你們的?」帕喬不服氣地問。「他又是怎麼救出你們的?」

  唇畔又浮起神秘笑意,「誰啊?」蒂雅輕輕重複。「就說是某人吧!他一見到越南幫老大就擺低姿態,承諾願意付出任何金額來贖回我們,可是越南幫老大不肯,因為潔美和東尼在言語上冒犯了他,那不是金錢能擺平的,所以……」

  「所以什麼?」帕喬驅身向前,表情緊張。

  「某人就拔出一把匕首,」說著,蒂雅右手高舉,左手平躺在書桌上,精采描述外帶現場實況重播,「就是這樣,略一下就捕穿了自己的手掌又拔出來,當場血噴得跟噴泉一樣」她又比了一個很誇張的開花手勢。

  帕喬驚喘。

  「……最厲書的是某人不僅不叫不哭,甚至一點表情也沒有,明明血流如注,他卻表現的好像傷的不是他的手,冷靜得近乎冷酷的問越南幫老大:這樣可以了嗎?」

  「JesusChrist!好酷!」帕喬讚嘆。「然後呢?。你們就被釋放了?」

  蒂雅領首。「我們有兩個人被抓,所以某人自己捕穿手掌兩次之後,越南幫老大才放了我們。」

  「是誰?他到底是誰?」帕喬興奮地追問。

  蒂雅抿唇一笑。「你自己猜,我最多提示你那位某人是你我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總之,我要說的是,無論做什麼都要量力而為,不要像東尼一樣沒本事還敢去惹翻人家,倒楣的卻是我們,那種男人我不會說他勇敢,而是自私又愚蠢,懂嗎?」

  帕喬不語,俯首壁眉若有所思。

  見狀,蒂雅即悄悄起身離去,決定讓他自己去思考,然而在房門關上之前,

  她突然叉開了一句,「爹地的手傷繃帶拿掉了,你看過了嗎?」問完,不待回答,她即帶上門離去了。

  爹地的手傷關他什麼事!

  咦?爹地的手傷?

  難不成……難不成是…… 一大早踏入公司,多奧尼卡就覺得有什麼不對,整間公司都緊張兮兮的,從總經理到清掃人員,個個一臉戒慎的表情,好像天要塌了。

  出了什麼事?不會是經濟不景氣,公司要倒閉了吧?

  匆匆忙忙進辦公室,多奧尼卡立刻抓來同事詢問,「出了什麼事?」

  同許多公司一樣,羅德尼也有一成為了打破種族隔離而特別配給有色人種的員工,然而,這些員工的升遷仍比一般白人員工更困難,倘若學歷不高的話,機會更是少之又少,被上司故意刁難的情況則相對提高。

  就像多奧尼卡,混了十多年的基層業務員,同期的白人同事起碼也升上主任了,他卻還是和大部分有色人種同事一樣,始終在原地踏步。

  而且在一般社交上,白人與有色人種也很明顯的劃分開來,事實上,根據哈佛大學的一項民權項目最新研究顯示,現在的黑人和拉美裔人與白人之間的種族隔離情況比三十年前還要嚴重,而這一切皆肇因於美國少數民族的貧困率就是比白人來得高。

  總之,有錢人就是看不起窮人,除非你有錢,管你是黑人、白人、紅人或綠人,大家都會自動對你獻上最高的敬意。

  「啊!對了,你好幾天沒來上班,難怪你不知道,大老聞要來視察了!」

  多奧尼卡呆了呆。「大老闆?羅德尼的老聞不是總經理嗎?」

  「已經不是了,一年前因為不景氣,羅德尼被一家大公司收購,為了避免引起員工恐慌,所以只有上面的人知道。直到兩天前,大老閣臨時通知說要來視察,上面才對全公司公布這件事。」

  「原來如此,那視察的意思就是說……」多奧尼卡鬆了口氣。「大家認真工作給大老闆看-?」

  「對,就是這麼一回事!」

  於是這一整天,羅德尼上上下下工作狀況特別熱烈,比中國人過新年更熱鬧,人來人往忙忙碌碌,每個人都搶著表現自己才是公司第一號大功臣,能升職最好,加薪也真啦!多幾天年假也可以。

  總之,請大老闆看看我有多麼光輝燦爛吧!

  午餐過後,大老闆終於視察到業務部來了。

  「聽說他年近八十了,還真看不出來呢!」鄰桌的同事突然細聲地傳過評語來。

  「的確,看起來也挺嚴肅的,好像不太容易相處。」多奧尼卡多瞄了幾眼,不曉得為什麼,他總覺得那位大老間有點眼熟,而那位大老闆的X光掃瞄視線一觸及他之後也停住了,滿臉驚訝錯愕 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見到鬼了。

  因為他是拉丁人嗎?這老傢伙是白種人優秀論者嗎?

  也不對,公司里的拉丁人又不只他一位,至少還有兩個,譬如他身邊那位也是。

  「何止不容易相處,克里蒙。伊瑪汀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你不知道嗎?」靜了數秒,多奧尼卡忽地猛然抓住同事的手臂。「你剛剛說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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