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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孩是跟著秦老爺子學拳的,父母都是外交官,可能一年都不會回來一次的那種,又因為兩家世交,從小就托放在這裡,又教武術又教做人,前者麼,還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看這體型就能知道。

  後者呢,更是明顯沒有學會,跟個皮猴似的,不在師父面前的時候,恨不得把屋頂都掀翻。

  而他最愛捉弄的,就是同樣沒有父母撐腰的秦蒙。

  他才十歲,因為習武卻並沒有瘦下來,一雙肉手,手背上還有五個肉窩,正拿著秦蒙的手機,很自來熟地聊天。

  “你是她的男朋友?”

  “你眼神不行啊大哥,這麼個瘦竹竿子你也要。”

  秦蒙氣的跳腳,到處找拖鞋,要過來拍他。

  這時候便聽見手機那頭有人輕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覺得秦蒙不好看嗎?”

  “頂多是不醜吧,反正我很不喜歡這種弱不禁風的類型。”

  “哦?是嗎。”

  繼而那人一字一句,笑裡藏刀,“如果你還不減肥,可能你連不喜歡的人也找不到,胖子。

  胖子。

  秦蒙聞言停下來,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陸哥還是強啊!

  ☆、三十八天

  老宅的生活一向清淨, 除了每天早上要六點起床, 雲裡霧裡跟著老爺子晨練,倒也沒什麼其他。

  這日裡,剛從後山練完拳回來, 秦蒙還未來得及把身上的黑色練功服換下來, 腰間繫著紅綢,很像是村里哪家紅白喜事時來表演的腰鼓隊。

  坐在沙發上把夏正宇撞開,占據最中間的位置,她從桌上拿起一瓶旺仔牛奶喝了個痛快。

  見她這幅樣子, 小胖子更是不滿,連聲嘖道,“小孩子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搶, 就這麼一箱,你都喝了一多半。”

  晃了下腦袋,秦蒙很不屑地做了個鬼臉,故意灌了大大的一口牛奶, 口腔內充盈著香甜的氣味, 順手從實木茶几上又拿過幾瓶抱在懷裡面,挑釁似的上樓, “我這是督促你減肥好吧。”

  又被戳到痛處。

  夏正宇沖她背影狠狠勾拳,齜牙咧嘴。

  怪不得要找嘴巴那麼毒的男人,因為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將牛奶一股腦的扔在粉色的床鋪上,秦蒙重新紮著散亂的頭髮,嘴裡咬著灰色蕾絲髮帶, 接通剛響了一聲的微信視頻,不必多想,也只可能是陸子由。

  兩人已經分別五天之久,而再過三天,就是除夕。

  雖不能生活在一起,視頻的頻率卻是越來越高。

  倒也沒什麼可說的,有時就把手機立在那裡,各自做事情,尤其是年底,律所的事務尤其多,經常開車在路上,陸子由都要開著視頻,要求秦蒙必須看著他。

  幸虧這人好看。

  怎樣看都不感到厭倦。

  越黏人越討人喜歡。

  她這邊一把揪住自己的頭髮,三兩下套進髮帶裡面,黑色的髮絲跳躍在明亮的鏡頭裡,陸子由無言地看著,手邊一杯喝咖啡,徐徐,冒著熱氣。

  秦蒙注意到,很不贊同道,“你早上不吃飯咯?”

  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這麼問,他低笑了一聲,很滿意女朋友如此注意自己的生活細節,甚至連小小的惡作劇般的自虐念頭都得到了滿足。

  從前不吃早飯,純粹是覺得無趣,現在不吃,是為了能讓她心疼。

  聽起來似乎很病態,卻又很實用。

  他單手支著下巴,形態傲人的下巴在手掌里窩出一個肉墊,白淨透皙,很是不在意地說,“對啊,不知道吃些什麼,晨跑後直接就來上班。”

  怕不夠惹人可憐,還專門補充兩字,“很忙。”

  嘖,晨跑還不吃飯。

  秦蒙眸中幽幽暗暗,很是不贊同這種做法,卻天高皇帝遠不知能做些什麼,繼而負氣坐在床邊,領口的盤扣扎在脖頸的皮膚上。

  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穿練功服,陸子由來了興趣,眯著眼睛看了下,張口要求道,“鏡頭拿遠一點,看看你的小衣服。”

  還生著他的氣,秦蒙一時不願意聽話,鼓著嘴巴抿著下嘴唇,模樣可愛又滑稽。

  “老師,夏小姐來了。”

  華天的聲音入鏡,似乎已經習慣了陸子由日常視頻生活,波瀾無驚地提醒,“聽聞剛才在家裡已經跟她幾位兄妹打了一架。”

  似是有點頭疼這位委託人,陸子由招招手,示意把人叫來,然後拿起手機,很抱歉地告別,“等我跟她談完再找你。”

  這種會話理應保密,即使他們是情侶,也不能偷聽委託人的訴求。

  秦蒙理解點頭,準備掛掉去洗個澡。

  按下掛斷的一瞬間,她聽見一陣聲音,甜膩的像是抹了三層糖霜的蜂蜜蛋糕,齁的人牙齒打顫,在整個恆心突兀而不自然。

  “陸律師,氣死我了!”

  甚至都能腦補她跺著腳撒嬌模樣。

  秦蒙打了個激靈,連忙掛掉。

  ////

  秦宅過節人多,常有武館的孩子來串門,留下來吃飯不走,因此年貨也要多多備著。

  姑姑自回來便感冒,估計是那日在車裡睡覺所致,也用不著她做活,常都是劉姨和她女兒忙活,秦蒙回來,多半會跟著幫忙。

  炸素丸子和豆腐丸子,還是酥肉、藕合,秦蒙都是一把好手,年紀輕輕火候掌握的極准,連夏正宇這麼瞧不上她,也會多吃幾個給面子。

  換了身黑色的運動服,她下樓去時,劉姨正在攪肉餡,她女兒正在那裡切藕片。

  嘆了口氣,她從廚房的頂櫃拿出一個工具,放在案板上,再次重申道,“劉姨,胳膊要痛的,告訴爺爺,讓他罰你工錢啊。”

  絞肉器還是前兩年她親自買來的。

  但老人家總有些執念,機器做的不如自己親手剁的好吃,哪怕每次收拾完,都腰酸背痛一晚上,須得吃安眠藥才能入睡。

  將她手裡菜刀奪下來,不由分說,秦蒙把剁到一半的肉餡放在機器裡面,一下一下的搖著手柄,天冷還有家雀,灰褐色的羽毛撲稜稜打著,許是景區見多了人,因此也不怕人,半開著晾風的窗戶,有一兩隻不認生的跳進來,小腳丫在大理石窗台作響地跳。

  秦蒙也不去趕,反倒從腳下的密封箱抓出一把小米,扔到角落,等待它們來吃。

  劉姨女兒見了就笑,厚厚的劉海跟著顫抖。

  她叫喬海棠,多土的名字,秦蒙著實不喜歡她,在這個家裡,最瞧不起秦蒙的,並不是夏正宇。

  而是她。

  哪怕她從未親口說出,但是從小見得多了,秦蒙知道,哪些眼神是不屑,哪些眼神是可憐。

  而喬海棠每次會偷偷瞧她,眼神里,兩種情緒交錯。

  懶得理會她笑,秦蒙繼續攪拌手裡的肉餡,小勺子挖起來聞聞味道,然後扔回去,又撒了點胡椒,藕合的肉餡,得辣點才好吃。

  倒是喬海棠正悄悄注意她,從小便這樣,尤其是知道了秦蒙的秘密,她就更為注意這個人。

  爺爺是位武者,家大業大,自祖上便財產殷實,聽起來挺讓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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