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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蒙抬頭,反駁道,“那你是牛郎嗎?”

  “……”

  聊聊天就好,怎麼還侮辱人呢。

  他蹲下身子來,依舊比秦蒙高了一頭,穿著拖鞋的腳踝上有明顯的血管脈絡,藍紫色的一條條穿插,套頭毛衣上都是秦蒙護膚品的味道,他跟著把東西往裡面裝,悶悶不樂。

  接下來的很多天,這個家裡又只有他了。

  一雙帶著暖意的小手伸過來,手骨都是柔軟的,皮膚滑嫩有餘,輕覆在他的臉上,像橡膠製成的模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兩個人對視,瞳孔里別無其他,只有彼此。

  像有著星河。

  秦蒙跪在行李箱裡的衣服上,臉慢慢湊近,小聲說道,“抱歉。”

  真的很不想把他扔在家裡,像只久無人問津的狗狗,每天懷著孤單與希冀等待,期待不再是孤身在這棟空蕩的房子裡。

  秦蒙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呼吸噴薄熾熱,“所以要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才能光明正大的陪伴。”

  “陸子由,你不要怕,只要我愛你,他們就會接受你的。”

  屋裡環繞著秦蒙的香氣,是她剛買的身體乳,芒果味道,甜美沁人,鑽進陸子由的鼻息之中,像是要永久烙印,在他的心上刻下名字。

  他眸間暗色沉浮,體會著片刻的溫存。

  沉聲回答,“嗯。”

  比起上次去劇組,回家的行李顯然簡單了很多,一些生活必需品都不必帶,一個箱子拉上拉鏈立起來,陸子由把它放在門口,方便明天好拿。

  兩個人按著雷達洗了個澡,渾身也被沾濕,毛衣上閃爍著晶瑩的水花。

  拿毛巾隨意擦了擦,秦蒙無心問道,“你確定雷達不用我帶走嗎?你過年不回家的啊。”

  話一出口,她便有點後悔了。

  陸子由似乎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家人,據程閣所說,在談戀愛之前,他都是獨自生活的,很少與外界社交,沒有親朋好友的探望,就這麼日復一日孤單的生活。

  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秦蒙也從來不問,因為害怕那是不好的回憶。

  她忐忑地去看他,依舊是面色如常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的人。

  他頭都沒抬,單字從鼻尖哼出,“嗯。”

  兩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故意把窗簾拉開,這樣就有淡淡的月光灑進來,今天是個大晴天,月亮也格外的亮,可以清晰的看見燈的輪廓,陸子由的摟著她,秦蒙的頭放在他的胸口,手搭在他的腕上。

  依舊是這幅安寧景象。

  可是並不令人開心。

  他們不是在熱戀期嗎?這種興致全無的柏拉圖式中年戀愛是怎麼回事,需要暢想一下未來嗎?恆心的分所,或者她明年小說的大綱,為對方的事業添磚加瓦?

  身下的男人似乎並沒有覺得不妥,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來回地蹭著。

  明天就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會見,與是秦蒙的求生欲也在此刻淡薄了許多。

  只聽見她在黑暗裡嘆了口氣,悠悠說道,“陸子由,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你跟我說實話好嗎?”

  “嗯,你問。”

  如果知道後來遇見的問題,陸子由可能會直接用被子捂住她的臉,拒絕兩人的任何談話。

  “你是不是……那裡,不行啊?”

  不行。

  陸子由嗆了一下,深感到人生的不易,怎麼現在談戀愛的套路這麼難懂,離別之前就必須受到侮辱嗎?

  ☆、三十六天(修)

  大城市很難聽到鳥叫聲, 尤其是這種高層小區, 每天早上窗外唯一的聲音,就是風聲,連樓下車水馬龍的響動, 都傳不上來, 拉開窗簾後,清冷的光從外面透進來。

  這真是件很玄妙的事情,明明日光都是都是同種顏色的,但是不同的季節卻區別出感覺。

  秦蒙醒來的時候, 身邊已經沒有人,她揉著眼睛,腳邊趴著雷達, 褐黃色的皮毛在陽光下閃耀著光澤,一副吃了昂貴狗糧的模樣。

  她伸了個懶腰,擦拭眼角因為打哈欠留下來的淚,雙腳踩在床下的小地毯上, 懶得找拖鞋, 直接赤腳邁進洗手間,睡意朦朧的洗漱之後, 在臉上塗塗抹抹了好幾層。

  地暖屋子實在是太傷皮膚了。

  灰褐色的長款毛衣,黑色打底褲,她站在廚房的時候,瘦的像根竹竿,腳踝盈盈一握, 陸子由見狀就忍不住蹙眉,總是在思索,自己哪裡虐待了她。

  他把買來的油條放在盤子裡,端了一小碟醬菜,兩碗豆漿,擺放整齊在飯桌上。

  “程閣九點在樓下接你,吃完早飯再走。”

  可能是每月的那麼幾天要來了,秦蒙腰酸的不行,捶了兩下坐下來吃飯,豆漿甜甜的,卻不是糖精味道,估計是陸子由後來自己放的白糖。

  她大口喝著,眉眼寡淡,似乎還沒醒過神來。

  想起今天就要回老家,她又開始發愁,瞧著昨晚還在撒嬌的男人,現在已經一副平常心,小口啜著豆漿,吃起油條也不失儀態,一口接一口,嘴邊殘留不到多少的油漬。

  她的手搭在下巴上,感受到咀嚼時候的咬合力量,若有所思道,“所以,你過年要來我們家做客嗎?”

  對面男人的身形明顯頓了一下,油條脫落筷子掉在豆漿里,乳白色的汁液濺飛在桌面上,忽然就形成狼狽不堪的場景。

  錯落的劉海下面,是不明的眼色。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應,卻又太過於強烈,秦蒙哽了一聲,無言地低下頭繼續吃飯,三兩口把那根油條吃進肚子,便默默站起來,把自己的碗碟刷乾淨。

  因為這件事情,分離的難過也被沖刷掉一些。

  取而代之是不明的鬱悶。

  時間很快就過去,她冷著臉穿上衣服,拿起行李箱要出門,陸子由也跟在身後,似乎想把她送到樓下。

  卻被拒絕了。

  秦蒙站在門口,帶著粉紅色的帽子,臉蛋也被熱得紅撲撲,眼睛裡卻不似平日雀躍,她自己拽著行李箱的拉杆,回頭說道,“陸子由,你到底在怕什麼呢?我們早晚要經過這一道,還是說你根本沒想過跟我走到那一步?”

  電梯到了,她轉身離開。

  留下修長的身影目送她,看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數字,那人久久沉默,穿著單薄的毛衣,接受著樓道里的冷風。

  ///

  程閣這次是專門來當司機的,他跟賀茴都還沒有到要放年假的時間,只有吳女士和秦蒙要回老家。

  席山路不好走,他不敢讓秦蒙自己開。

  他到達樓下的時候,秦蒙已經等在那裡了,身邊沒有那人的身影,孤零零坐在行李箱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總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幫她把東西放在後備箱,程閣回到駕駛座,扣上安全帶,從後視鏡觀察她的表情,忍了忍還是沒說話。

  能讓黏人精乖乖在家裡帶著,肯定發生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想起自己昨晚上的告密,他心內惴惴不安,生怕是自己攪和了這段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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