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那外祖母你為何要我遠離……卓家？”謝豐說得吞吐。
太后招呼謝豐過來，謝豐就如小時候那般站在太后身後給他垂肩。
“沒了哀家扶持嬪妃，後宮必然是卓家的天下，皇上想必會更寵愛卓氏幾分，卓氏有位聰明的皇子，又是嫡子，後宮這番局勢，只會讓朝臣更加靠攏卓家。豐兒啊，一條船就擁擠了，皇上是龍，龍可以輕易將船大翻的。”
謝豐大驚。
太后疲憊極了：“皇帝看著多情，其實骨子裡是無情，哀家不想你被卓家連累，所以，這一回，豐兒千萬要聽哀家的。”
“舅舅不會這麼……”
太后搖搖頭：“哀家是他的親母，如今也不過是保全性命……”
謝豐不是笨人，當然知道太后去大佛寺是被發配的。
“他最喜將一切掌握在手裡，一旦惹了他的眼，不管是誰，他都會下手將他除去。此時，他心裡對卓家是有內疚，不過哀家知道，這內疚很快就會消失，一旦消失了，卓家，他是沒有任何顧忌的。”
“外祖母，你……”
“他連兒子都敢殺，更何況你這個侄子，如今你謝家沒了免死派，跟著卓家是死路一條，你再喜歡卓家女，也要為哀家和你父親想一想。”
謝豐還是不願相信。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謝豐不由自主地停下捶背的動作。
“哀家想了很久，也不強求你與卓家女分開，臨走前，哀家求皇上給你個任命，你去你母親的封地做一方父母官。卓家同意女兒和你一塊去，那麼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不要參合京城的是是非非。若是卓家不同意，那就證明你對他們也是可有可無，既然強求不來，豐兒也要學會看開。”
謝豐沉默下來，的確，這是最好的辦法。
後來太后的話，他就沒怎麼聽到心裡去，他一直在猜著答案，顯得惶恐又緊張。
今天太后的話，他不能對任何說，否則必會惹出滔天大禍。
“太后，小侯爺也不知會不會聽您的？”
太后拄著頭，淡淡道：“他會聽的，因為他也渴望從卓家搬出來。”
……
從出宮到回卓家的路上，謝豐一直在天人交戰之中。
到了卓家府門口，他拉了馬韁，看著門口人流涌動，車轎不息。
“謝虎，去打聽打聽外面的轎子裡人是哪些？”
謝虎是謝豐的小廝，謝豐出門的時候，他是時常跟隨左右，這次也是他將謝豐送到宮門口。
很快，謝虎跑了回來。
“鎮國公府、奉恩公府、宜侯府、大理寺張大人，工部李大人……”他說了一連串名字。
謝豐的眉頭鬆開皺起的眉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爺，少夫人還在屋裡等您呢？”
謝豐看了他一眼，他利索的翻下馬。
“這不是卓姑爺嗎？卓家大喜，姑爺也有福了。”
謝豐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卓姑爺不是謝侯爺，也不是長安侯。
卓家大喜，這般勞師動眾！謝豐大踏步進去屋裡，真是不知所謂。
進了明玉閣，謝豐不見卓采瓊的身影，他急忙走出來，拉住外面的丫頭詢問。
“玉兒呢？”
“姑爺安，小姐和夫人陪著客人在花廳說話，還說姑爺若是回來，可以直接去前院與老爺少爺一起招待客人。”
謝豐臉色冷了下來，招待客人？看來是在招待閻王爺吧！
於是，他也不去前院，回了明玉閣。
午宴開始，卓采瓊並沒有看到謝豐的身影。
她可是知道他人已經回來了，不見他和父親一起招待客人也就罷了，可午宴不能不參加，要知道，謝豐的父親，她的公公安國公謝伯山也在。
小偏廳里，卓采瓊招來小丫頭。
“去明玉閣請姑爺過來。”
小丫頭應聲去了。
卓采瓊繼續陪著薛氏招呼客人，等到小丫頭出現，還不見謝豐。
卓采瓊讓著小丫頭繼續去忙活，若有所思。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想了想，卓采瓊趁著人少功夫拉過薛氏。
“娘，我有些累了，這宴會我就不參加了。”
薛氏點點頭，她最怕卓采瓊和卓群說累說痛，畢竟，她可是親身經歷失去他們的苦痛。
“也好，你回房好好休息，以後也不要這麼勞累。”
卓采瓊微微一笑，點點頭。
“豐兒在屋裡吧？”薛氏突然問道。
卓采瓊道：“剛回來不久，我過去看看，到時喚他過來陪爹爹和哥哥？”
薛氏笑道：“不必不必，他剛從宮裡回來定然累了，更何況……你也勞累，就讓他好好照顧你。現在人來得差不多，他過來也晚了。”
卓采瓊點點頭：“那好。”
薛氏拍拍她的手，然後目送卓采瓊離去。薛氏活了大半輩子，不可能什麼也看不出來。
依照豐兒的性子，看到她們在忙活，恐怕早就過來幫忙，可今天，她沒看到。
薛氏不禁擔憂起來，於是女兒想求退席，她也順手推舟的同意了。
38、
明玉閣。
卓采瓊進去的時候，房間內沒有謝豐的氣息。
走到後院武場，卓采瓊果然聽見練武的虎虎聲響。
“豐兒？”卓采瓊不高興，所以直接打斷喊道。
謝豐充耳不聞，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外界的聲音已經入不了他的耳朵。
卓采瓊發現了他這個狀態，輕輕一躍，手指輕彈三回，謝豐踉蹌一下，差點跌倒在地。
他無力的喊道：“玉兒。”
“你進宮回來就不對勁。”
謝豐坐在了地上，聳拉著腦袋，一副他就是苦悶的模樣。
“誰欠你銀子？”
“沒誰。”答得有氣無力。
“有人打你了？”
“沒有。”
“太后罵你了？”卓彩瓊眯著眼睛問。
“也沒有。”聲音還是一樣有氣無力。
就這語氣，看來不是太后欺負她的人。
“我欺負你了？”
謝豐看著卓采瓊，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然後搖搖頭。
“卓家欺負你了？”
謝豐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卓彩瓊提起謝豐胸前的衣服。
“那你為什麼不來參加宴會？”
謝豐悶聲道：“為什麼要辦宴會？”
卓彩瓊緊緊盯著他：“皇上下了旨，我爹加了太子太保，官場上這事，能不辦嗎？”
謝豐臉色一黑，太子太保，舅舅給卓家的榮耀可真大。
太子太保，這不是擺明了說卓皇后的皇子是未來的太子？
“你因為太后被送入大佛寺生卓家的氣？”卓采瓊危險的說道。
謝豐立即搖頭。
“沒有那回事，只是心裡難受而已。”
卓采瓊放開了手，剛為太后傷心，回到家裡看到家裡的喜氣，的確有些令人難受。
卓采瓊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個有情義的人，現在得了這答案，反而讓她更滿意幾分。
他若是一點也不難過，帶著笑臉陪客，她反而要擔心他心懷不軌、薄情寡義。
不得不說，卓采瓊其實是個兩面的複雜人物。
卓采瓊陪著他坐下來。
謝豐突然伸出手抱過來：“玉兒，我想去我娘的封地為官，你和我去好不好？”
卓采瓊看過去：“什麼時候？”
謝豐連忙道：“就這一月。”
卓采瓊問道：“你求的太后？”
謝豐沒答話，卓采瓊心中有了底，太后還在戀戀不忘找回場子。
“我若不去，你會去嗎？”
謝豐複雜的看了卓采瓊一眼：“我不會去。”
卓采瓊拍了拍手，道：“那就得了，你既然聽我的，那麼這個念頭你打消吧。”
說完，她站起身來，再不多話地離開。
謝豐的心突然冷寒入骨，這時候他才發現，他在自己妻子心裡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她不會關心自己，也不會理解自己。
目送她離開，謝豐不由地又想起早上卓群的話，他非弄明白不可。
卓彩瓊離開武場，然後站在石階怔神。不可否認，謝豐說他因為自己不去而改變主意後，她的心緒產生了一絲波動。
這一絲波動沒來由的讓她感覺到危險，於是最後她故作冷漠，輕描淡寫地離開了。
現在想想，她冷硬的心竟然也有著出去的心思。
太后招呼謝豐過來，謝豐就如小時候那般站在太后身後給他垂肩。
“沒了哀家扶持嬪妃，後宮必然是卓家的天下，皇上想必會更寵愛卓氏幾分，卓氏有位聰明的皇子，又是嫡子，後宮這番局勢，只會讓朝臣更加靠攏卓家。豐兒啊，一條船就擁擠了，皇上是龍，龍可以輕易將船大翻的。”
謝豐大驚。
太后疲憊極了：“皇帝看著多情，其實骨子裡是無情，哀家不想你被卓家連累，所以，這一回，豐兒千萬要聽哀家的。”
“舅舅不會這麼……”
太后搖搖頭：“哀家是他的親母，如今也不過是保全性命……”
謝豐不是笨人，當然知道太后去大佛寺是被發配的。
“他最喜將一切掌握在手裡，一旦惹了他的眼，不管是誰，他都會下手將他除去。此時，他心裡對卓家是有內疚，不過哀家知道，這內疚很快就會消失，一旦消失了，卓家，他是沒有任何顧忌的。”
“外祖母，你……”
“他連兒子都敢殺，更何況你這個侄子，如今你謝家沒了免死派，跟著卓家是死路一條，你再喜歡卓家女，也要為哀家和你父親想一想。”
謝豐還是不願相信。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謝豐不由自主地停下捶背的動作。
“哀家想了很久，也不強求你與卓家女分開，臨走前，哀家求皇上給你個任命，你去你母親的封地做一方父母官。卓家同意女兒和你一塊去，那麼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不要參合京城的是是非非。若是卓家不同意，那就證明你對他們也是可有可無，既然強求不來，豐兒也要學會看開。”
謝豐沉默下來，的確，這是最好的辦法。
後來太后的話，他就沒怎麼聽到心裡去，他一直在猜著答案，顯得惶恐又緊張。
今天太后的話，他不能對任何說，否則必會惹出滔天大禍。
“太后，小侯爺也不知會不會聽您的？”
太后拄著頭，淡淡道：“他會聽的，因為他也渴望從卓家搬出來。”
……
從出宮到回卓家的路上，謝豐一直在天人交戰之中。
到了卓家府門口，他拉了馬韁，看著門口人流涌動，車轎不息。
“謝虎，去打聽打聽外面的轎子裡人是哪些？”
謝虎是謝豐的小廝，謝豐出門的時候，他是時常跟隨左右，這次也是他將謝豐送到宮門口。
很快，謝虎跑了回來。
“鎮國公府、奉恩公府、宜侯府、大理寺張大人，工部李大人……”他說了一連串名字。
謝豐的眉頭鬆開皺起的眉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爺，少夫人還在屋裡等您呢？”
謝豐看了他一眼，他利索的翻下馬。
“這不是卓姑爺嗎？卓家大喜，姑爺也有福了。”
謝豐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卓姑爺不是謝侯爺，也不是長安侯。
卓家大喜，這般勞師動眾！謝豐大踏步進去屋裡，真是不知所謂。
進了明玉閣，謝豐不見卓采瓊的身影，他急忙走出來，拉住外面的丫頭詢問。
“玉兒呢？”
“姑爺安，小姐和夫人陪著客人在花廳說話，還說姑爺若是回來，可以直接去前院與老爺少爺一起招待客人。”
謝豐臉色冷了下來，招待客人？看來是在招待閻王爺吧！
於是，他也不去前院，回了明玉閣。
午宴開始，卓采瓊並沒有看到謝豐的身影。
她可是知道他人已經回來了，不見他和父親一起招待客人也就罷了，可午宴不能不參加，要知道，謝豐的父親，她的公公安國公謝伯山也在。
小偏廳里，卓采瓊招來小丫頭。
“去明玉閣請姑爺過來。”
小丫頭應聲去了。
卓采瓊繼續陪著薛氏招呼客人，等到小丫頭出現，還不見謝豐。
卓采瓊讓著小丫頭繼續去忙活，若有所思。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想了想，卓采瓊趁著人少功夫拉過薛氏。
“娘，我有些累了，這宴會我就不參加了。”
薛氏點點頭，她最怕卓采瓊和卓群說累說痛，畢竟，她可是親身經歷失去他們的苦痛。
“也好，你回房好好休息，以後也不要這麼勞累。”
卓采瓊微微一笑，點點頭。
“豐兒在屋裡吧？”薛氏突然問道。
卓采瓊道：“剛回來不久，我過去看看，到時喚他過來陪爹爹和哥哥？”
薛氏笑道：“不必不必，他剛從宮裡回來定然累了，更何況……你也勞累，就讓他好好照顧你。現在人來得差不多，他過來也晚了。”
卓采瓊點點頭：“那好。”
薛氏拍拍她的手，然後目送卓采瓊離去。薛氏活了大半輩子，不可能什麼也看不出來。
依照豐兒的性子，看到她們在忙活，恐怕早就過來幫忙，可今天，她沒看到。
薛氏不禁擔憂起來，於是女兒想求退席，她也順手推舟的同意了。
38、
明玉閣。
卓采瓊進去的時候，房間內沒有謝豐的氣息。
走到後院武場，卓采瓊果然聽見練武的虎虎聲響。
“豐兒？”卓采瓊不高興，所以直接打斷喊道。
謝豐充耳不聞，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外界的聲音已經入不了他的耳朵。
卓采瓊發現了他這個狀態，輕輕一躍，手指輕彈三回，謝豐踉蹌一下，差點跌倒在地。
他無力的喊道：“玉兒。”
“你進宮回來就不對勁。”
謝豐坐在了地上，聳拉著腦袋，一副他就是苦悶的模樣。
“誰欠你銀子？”
“沒誰。”答得有氣無力。
“有人打你了？”
“沒有。”
“太后罵你了？”卓彩瓊眯著眼睛問。
“也沒有。”聲音還是一樣有氣無力。
就這語氣，看來不是太后欺負她的人。
“我欺負你了？”
謝豐看著卓采瓊，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然後搖搖頭。
“卓家欺負你了？”
謝豐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卓彩瓊提起謝豐胸前的衣服。
“那你為什麼不來參加宴會？”
謝豐悶聲道：“為什麼要辦宴會？”
卓彩瓊緊緊盯著他：“皇上下了旨，我爹加了太子太保，官場上這事，能不辦嗎？”
謝豐臉色一黑，太子太保，舅舅給卓家的榮耀可真大。
太子太保，這不是擺明了說卓皇后的皇子是未來的太子？
“你因為太后被送入大佛寺生卓家的氣？”卓采瓊危險的說道。
謝豐立即搖頭。
“沒有那回事，只是心裡難受而已。”
卓采瓊放開了手，剛為太后傷心，回到家裡看到家裡的喜氣，的確有些令人難受。
卓采瓊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個有情義的人，現在得了這答案，反而讓她更滿意幾分。
他若是一點也不難過，帶著笑臉陪客，她反而要擔心他心懷不軌、薄情寡義。
不得不說，卓采瓊其實是個兩面的複雜人物。
卓采瓊陪著他坐下來。
謝豐突然伸出手抱過來：“玉兒，我想去我娘的封地為官，你和我去好不好？”
卓采瓊看過去：“什麼時候？”
謝豐連忙道：“就這一月。”
卓采瓊問道：“你求的太后？”
謝豐沒答話，卓采瓊心中有了底，太后還在戀戀不忘找回場子。
“我若不去，你會去嗎？”
謝豐複雜的看了卓采瓊一眼：“我不會去。”
卓采瓊拍了拍手，道：“那就得了，你既然聽我的，那麼這個念頭你打消吧。”
說完，她站起身來，再不多話地離開。
謝豐的心突然冷寒入骨，這時候他才發現，他在自己妻子心裡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她不會關心自己，也不會理解自己。
目送她離開，謝豐不由地又想起早上卓群的話，他非弄明白不可。
卓彩瓊離開武場，然後站在石階怔神。不可否認，謝豐說他因為自己不去而改變主意後，她的心緒產生了一絲波動。
這一絲波動沒來由的讓她感覺到危險，於是最後她故作冷漠，輕描淡寫地離開了。
現在想想，她冷硬的心竟然也有著出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