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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會做什麼菜,但是取巧還是會的,買了一些排骨,又買了些冬瓜,放高壓鍋里壓一下,就成了一個美味的排骨冬瓜湯了,又好喝又有營養,還一點都不費事,熟了加點鹽就可以了;又買了半隻滷鴨,讓人家切成塊,一片一片碼好,放盤子裡澆上汁液,整整齊齊的,旁邊放幾片青菜葉子,倒十分好看;然後炒了個蒜茸油菜,一頓不算豐盛但是絕對拿的出手的午餐就好了。

  已經過了十二點,她坐等右等他還是沒回來,看著桌上的菜,饞的口水直往下流,心裡卻很堅持,一定要等他一起吃,餓得可憐兮兮蜷在沙發上,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鞋子上的兔子毛玩,“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人家都做好飯了!”

  鍾越正跟外商談合作的事呢,忙說:“餓了就先吃,我可能還得等會兒。”匆匆掛了電話,繼續就合同細節問題仔細商討。好不容易達成一致,雙方人馬都鬆了一口氣,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飢腸轆轆,於是孟十提議大家出去吃飯慶祝。一批人湧出來,鍾越看了看手錶,拉著孟十說:“你陪外商吃飯吧,我得走了。”孟十忙問怎麼了,他不好說自己不回家,老婆就不吃飯,只敷衍說有事。孟十見他神色有些急,想調侃幾句,又咽了下去,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幾個外商卻開起玩笑來,不讓走,“鍾先生,你這樣可就太不給面子哦,連飯都不賞臉吃。”鍾越忙笑,“真對不起,家裡出了一點事,不得不趕回去,下次一定賠禮請客。”話還沒說完,何如初催他的電話又打來了,他晃了晃手機,做出“你看”的無奈樣子,站到一邊接電話,“恩恩,好好好,我這就回去了,先掛了啊。”外商一見他似乎真有急事,也就不說什麼了,客氣了幾句。他開車回來,路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堵,急的一向沉穩的他差點坐不住。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何如初等的連脾氣都沒有了,只是眨巴著眼看他,可憐兮兮的,一句話都沒有。飯菜全涼了,他連忙放微波爐里熱了熱,拉她起來,親了親她,“好了,這不回來了嗎,不生氣啊,快來吃飯。”她力氣盡失,無力地說自己已經不餓了。

  他盛了一碗湯,“先喝點湯,潤潤肺,等會兒就想吃了。”用勺子先餵她吃了幾口,她緩過勁來,才坐起來吃飯。喝了一碗湯,又吃了半碗飯,她就飽了,扔下筷子看電視去了。轉頭喝水時見他專心致志,吃的極香,仿佛是人間美味,眼看著就饞了,問:“我做的好吃嗎?”鍾越點頭,敷衍了幾句,餓了自然什麼都是好吃的,他一個大男人,現在才吃午飯,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她又多看了幾眼,蹭過去,指著冬瓜示意要吃。他夾了一塊給她,埋頭繼續吃飯。她又說:“鴨子,鴨子,我也要吃。”他嘆氣,將筷子遞給她,自己用勺子喝湯。她吃完,又不老實了,“我又想吃飯了——”

  他沒好氣說:“自己拿碗拿筷子盛飯去,我又沒攔著不讓你吃。”整個就一貓兒食,別人碗裡的就是香的。她嬉皮笑臉說:“盛了吃不了嘛,我就在你碗裡吃幾口。”搶他的筷子,趕緊扒了幾口飯,塞的腮幫鼓鼓的,又說要吃排骨,拿在手裡啃,弄的滿手油膩膩的。鍾越都躲著她,“小心油,別蹭衣服上洗不下來,怎麼吃飯的!”

  她蹭過來,硬是把他大半碗飯吃了,又喝了不少湯。他只得再去添飯,拿了碗問她還要不要,她搖頭,撫著肚子躺在沙發上,“哎呀,吃飽了,肚子都鼓起來了。”他見她難得胃口這麼好,心想以後還是儘量回來陪她一起吃飯。

  吃完飯,鍾越收拾碗筷,她忙跳起來,推他坐下,“我來洗碗,我來洗碗。”殷勤的很。他不知道她又有什麼花樣,且坐下來看時事新聞。她擦著手出來,挨著他坐下,“上午我到超市,看見人家都在買年貨,大包小包的,可多了。”他“恩”了一聲,眼睛繼續盯著電視。

  何如初搖著他說:“我們也去買年貨吧,都快過年了,家裡要是有客人來,拿什麼招待人家啊。”鍾越沉吟著沒說話,本來他還想回公司的——,她見他猶豫不定的神情,趕緊再接再厲,“哪有人上班一年上到頭的,走啦,走啦,我們去買年貨好不好?”扭股糖一樣纏著他。

  鍾越拿她沒法兒,在她推推搡搡下不得不出了門,心想索性陪她逛一天。自己這些天忙的不見人影,她一個人在家大概無聊的很。倆人經過女裝部,他停下來,笑說:“新年新衣服,新氣象,過來看看。”拉著她進來,選了一件淺藍色格子樣式掐腰長款大衣,要她進去試穿。

  她皺眉,“我不喜歡這個。”一看那麼素淨的顏色就不喜歡。他便說:“稍微正式一點的場合可以穿,總不能整天穿的像小孩兒一樣。”她撇嘴,“哪有,我這樣穿挺好嘛。”他便哄她:“你穿著試試看,不好再說。”她只好不情不願脫了紅黑色的短外套,站在鏡子前,隨便往身上一套,扣子也不扣,腰帶也不系,口裡說:“說了不合適吧——”

  導購小姐非常熱心,彎下腰給她拉緊拉鏈,又扣上扣子,圈上腰帶,身線完全凸顯出來,顯得亭亭玉立,搖曳多姿。旁邊的顧客都湊趣說好看,鍾越也很滿意,點頭要刷卡。她更喜歡另外一件奶白色刺繡鑲邊燈籠裙式的長外套,既可做風衣,又可當裙子穿,吵著要試。鍾越見了那衣服就頭疼,她還真有品味,什麼奇裝異服都敢往身上穿。

  她興致勃勃出來,得意說:“好看吧!”鍾越皺眉,衣服不像衣服,裙子不像裙子,身下穿著牛仔褲,什麼亂七八糟的搭配。她一個勁兒說:“到時候穿長到膝蓋的黑靴子,肯定好看。我要這個,不要那個。”導購小姐站一邊說:“這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很多女孩子都喜歡,賣的可好了。”

  鍾越拉住她說:“那是人家小姑娘穿的,你別跟著湊熱鬧了。”她要這樣穿出去,人家以為他誘拐未成年少女。何如初聽了不高興了,“人家也不老嘛,怎麼不可以穿啊,又沒有選大紅大綠的顏色,很淡雅的。”就是因為年紀不小了,才想穿的青春一些,抓住年少時的尾巴嘛。

  鍾越不理她,讓小姐把淺藍色的外套包起來。她雖沒說什麼,卻從頭到尾黑著一張臉,他掏錢包付帳,讓她先提著袋子,她也不理,遠遠站著。他拉著她手說:“傻站著幹嘛啊,東西都買完了,走吧。”她躲開,一個人悶悶往前走。鍾越見她賭氣,暗中嘆了口氣,對旁邊的小姐說:“那件白色的也包上。”

  她聽了,立馬回頭,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笑意,“你同意了?我來付錢,我來付錢——”,低頭忙著找錢包,轉眼變了個人似的,抱著他手臂又叫又跳。鍾越早把卡遞出去了,斥道:“站著好好說話,像什麼樣兒!”雖然對她獨特的品味不敢恭維,頭疼不已,但是見她一團高興的樣子,無奈地想還是算了吧,由她去,喜歡就好。

  到地下超市,買了許多果脯蜜餞之類的乾果,因為她喜歡吃薯片牛肉乾等零食,挑挑揀揀買了一大堆;蔬菜,肉製品,油鹽醬醋等日常生活用品,滿滿一大車,都裝不下。鍾越說夠了,拿不了,她說反正來了,一次性買個夠。又推了一輛車,拿了一箱盒裝牛奶,一箱“露露”,外加一箱啤酒,另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鍾越見了直皺眉頭,不過沒說什麼。出來時剛好想起家裡的米快沒了,又扛了一袋米回來,後車廂都堆滿了,只好扔在后座上。

  到家後,倆人來回搬了幾次才清理乾淨,她累的一屁股躺在沙發上,說以後再也不去購物了。鍾越脫了衣服掛起來,沒好氣說:“叫你少買點,少買點,你偏不聽。又不是沒的賣了,急什麼啊,恨不得一口氣把超市搬回來。”她嘻嘻一笑,翻身坐起來,“有你在嘛。”反正有苦力,怕什麼——

  鍾越明白她的心思,瞪了她一眼,“起來,起來,別動不動就躺著,你也運動運動。”她磨磨蹭蹭,全當沒聽見,過了會兒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大包薯片,撕開包裝,抱著枕頭就吃起來。他見了說:“別吃零食,等會兒又不吃飯。”一手塞在桌子底下。

  她可憐兮兮看他,“我餓了——”伸手去拿。他拖她起來,“餓了就吃飯,快去淘米。”拿了個大蘿蔔削皮,準備燉湯喝。怕她沒事幹,淨吃零食,於是讓她出去切土豆絲,省的在跟前礙眼。等他湯都做好了,出來一看,還沒切完呢,一根根土豆絲有筷子粗,沒好氣說:“這就是你切的土豆絲?”土豆條還差不多。接在手裡,“咚咚咚”一連串利落的音符,很快就切好了,又細又均勻。

  她訕訕地笑,“好香,湯好了嗎?”知道她餓了,盛了一大碗說:“你先吃,我嗆炒個土豆絲就好了。”她忙不迭喝了一口,連聲叫燙,說舌頭都麻了。鍾越說了她兩句,讓她慢點喝,又問她有沒有燙到。她搖頭,吹著氣咬了口蘿蔔,又夾了塊遞他嘴裡。

  吃飯時,他說:“明天我得去廣州一趟。”她不滿,“又出差?”他點頭,嘆氣說:“一到年底,事情多,沒辦法。”她橫了他一眼,筷子和勺子擦著碗盤,叮噹作響,可是又沒辦法,半晌問:“什麼時候回來?就要過年了!”這還剛結婚呢,隔三岔五就出差,不是不委屈。

  他安慰她:“過兩天就回來,你若悶的話,去看看你爸爸吧。”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擁她在懷裡,說:“好了,喜歡什麼,我給你帶。”她搖頭,悶悶說:“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忙?”他親了親她臉,“乖,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好了。”她不想他擔心,只好點了點頭,“那你早點回來。”看著桌上鋪的繡花桌布發呆。

  第二天一大早鍾越就起來了,親了親還在熟睡中的她,熬了皮蛋瘦肉粥,叮囑她記得喝,提起箱子就要走。她睜開眼喊住他,晨光從窗外泄露進來,有點慵慵懶懶的。掀開被子,光著腳跳下來抱著他的腰,頭在他大衣上蹭來蹭去,像只貓一樣,好半天才說:“你走吧,路上小心。”鍾越忙抱她回床上,趕緊拉上被子,緊緊纏住她,責備她該著涼了。又耳鬢廝磨了一會兒,眼看著他出了門,又站到窗口見他車子漸行漸遠,直到拐彎看不見了,這才懶洋洋爬起來。

  年底放假了,不用上班,一個人在家便覺得時間特別難捱,高高的天花板越發顯得空蕩冷清。洗完了一大堆的床單被罩,坐在地毯上抱著雙腿無所事事,眼睛看著陽台上隨風飄舞的衣物,左右晃蕩,吹過來又吹過去——,形成小幅度的波浪,十分無聊。因為心裡想著他,比起一個人住時更加煎熬。韓張回家了,夏原是公司的領導,喝酒應酬忙著呢,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於是回何爸爸那兒,把小意接過來住了兩天。有小孩子在,到底熱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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