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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蘭怎麼也沒料到這中間還會有這樣的故事,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著安慰四公主:“你是個好孩子,皇額娘知道,只是這事,在不能跟第二個人說,知道嗎?”

  四公主拼命搖頭:“女兒知道分寸,誰都沒敢提過的!”

  殊蘭這才微微點頭,又安撫了四公主幾句,讓人端了一盤子的葡萄,送著她一起出去。殊蘭在宮裡來回走動,半響吩咐憐年:“儘快讓玉錄玳進一趟宮。”

  第110章

  夏日的紫藤花層層疊疊,繁茂的爬滿枝頭,有風吹過仿佛是擠擠嚷嚷的躲在葉下嬌笑的姑娘,飄散出縷縷香氣。

  花架之下殊蘭與玉錄玳對面而坐,泡好的花茶綻放出獨特的魅力,暈染出淺淡的顏色,玉錄玳覺得氣氛沉悶到有些拘謹,不安的抬頭看殊蘭:“姐姐......”

  殊蘭淺嘆,給玉錄玳在個綠玉斗里斟了茶,半響才道:“弘時......”玉錄玳聽到這個名字仿佛是被驚嚇到一般,端在手裡的茶水都潑了出來,驚慌的垂下眼。

  她就知道,這孩子必定已經有了覺察。

  “一個女子能被男子這樣喜歡,或許算是好事吧,若是別人,只要你願意,姐姐想盡辦法也會成全你,卻獨獨弘時不行,姐姐不說,你也明白,前朝後宮看似無關卻又如何能無關,為了錢財名利,最親近的骨肉都會相殘,若你嫁給弘時,西林覺羅家會是怎樣的局面?我不想家不成家,骨肉離心,所以,弘時你嫁不得。”

  玉錄玳跪在了殊蘭面前,積久了的委屈害怕擔心一時都爆發了出來,泣不成聲:“姐姐,我從來都不想嫁給弘時,哪怕是最平常的人家,只要能吃飽穿暖就行,別的我從來都不多求,是妹妹時運不濟,撞上了這樣的魔星,姐姐不必為妹妹的事情憂愁,大不我絞了頭髮做姑子去,也落得一身清淨。”

  殊蘭扶起玉錄玳:“你說的什麼話?我若連你這事都處置不好,還做什麼皇后?弘時這孩子太不懂事,太過了些,我找你說這些話也不過是試試你的心,你也別怕,萬事都有姐姐,你只還高高興興的等著做嫁娘。”

  殊蘭輕聲安撫,玉錄玳才平靜了下來,依著殊蘭坐下:“姐姐總是最疼我的。”最小的這個妹妹對殊蘭而言總是跟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她的喜愛比著麗惠也少不了多少。

  日頭偏西,染的大半邊天都成了血紅色,預示著第二日極好的天氣,胤禛進了儲秀宮,正見著殊蘭憑欄而立,晚風吹的她衣袂飄動,夕陽拉長了她的影子,帶著幾分孤寂和蕭索,胤禛不由得快走了幾步:“起風了。”

  殊蘭意外的回頭,見是胤禛,忙垂下了頭:“皇上來了,也不讓人說一聲。”

  胤禛微微皺眉:“怎的哭了?”好像是難得明媚的江南天裡,忽的又陰雨綿綿了起來,看的人沒來由的憐惜。胤禛握著她稍微冰涼的手:“難道給朕也不能說?”

  殊蘭這才抬頭,遲疑了片刻,輕嘆了一口氣:“也只有皇上可說吧。”

  還未點燈的屋內,有著夕陽留下的餘暉和溫度,開著的窗戶邊上擺著正開的木芙蓉,加了蕎皮的枕頭混合著羽絨靠上去舒服又不覺得棉熱,屋子裡靜謐又美好,殊蘭的聲音像潺潺流過的泉水,這樣的時節聽起來都覺得舒服,只是又難免為她眼中的幾許哀愁揪心。

  “.......自小就將她看的跟麗惠一般,哪裡料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了這樣的事,枉我貴為皇后,卻也不過如此,幫不到心疼的妹妹......我也不做多求吧,若那孩子親自來求玉錄玳,情真意切,我是巴不得如此,只他總在背後使壞又是什麼意思?難道玉錄玳一輩子不嫁,他就能娶到手?我只求一樣,去問問弘時,若他到如今還一心求取董鄂氏,那就請皇上為玉錄玳做主。”

  胤禛猛敲了一下桌子:“弘時竟然如此?!”

  殊蘭垂眸下,這孩子的陰暗,你沒見到的多了去了。她輕嘆:“我這一顆心都快操碎了,只這些不懂事的孩子何時才能體諒......”

  胤禛這才想,最難過的還是殊蘭,確實是左右為難,若弘時真願意娶玉錄玳,他這皇上就是做一次惡人也沒什麼,只想到殊蘭說“親自求娶”,男子漢大丈夫,若真喜歡就來求,何必總是背後使陰招,若是這次他還裝著一心情求取董鄂氏又是個什麼意思?這個弘時.....

  想到這,胤禛揚聲道:“去叫三阿哥過來!”

  弘時養的已經能夠下地走動,只是臉色越發陰沉,侍候的人等閒都不敢太過靠近,生怕一不留神觸到霉頭,因此院子裡越發寂靜,只聽得見偶爾的鳥鳴。

  弘時閉眼坐在屋外的搖椅上,隨著椅子的晃動搖擺不定,聽得胤禛找他去儲秀宮,抿了抿嘴,答應了一聲:“我換身衣裳就去。”

  儲繡宮中皇后不再跟前,弘時隱約聽到裡間有動靜,想來是在裡頭,胤禛坐在外間的榻上點了個燈看奏摺,桌子上擺著幾樣點心和果子,他垂頭站在一旁道:“不知道皇阿瑪找兒臣什麼事?”

  胤禛放下手裡的奏摺,打量著弘時:“也沒什麼,聽說你好了不少,叫你出來走動走動,對身子也好,在跟你閒聊幾句。”

  弘時應了一聲是,胤禛叫弘時坐下,問了幾句身體的事,又問弘時:“你十八叔不說,你自己說,為什麼跟他打在一起的?他下手那麼狠,你怎麼也不知道喊人,要不是外頭的太監聽到,找了納穆過去,難道真就被他打死打殘?”

  “皇阿瑪跟前兒臣不敢隱瞞,十八叔喝多了酒,口不擇言,說並不滿意皇阿瑪賜的婚事,要不是因為皇額娘曾經就過他的命,他必定不會娶個家中的老姑娘。兒臣聽的氣不過,替玉錄玳姑姑分辨了幾句,十八叔惱羞成怒,就跟兒臣動手了,兒臣原想十八叔是長輩,打幾下出出氣就行了,只沒想到下手越來越重,等想反抗的時候也沒了氣力,若不是四弟來的及時,兒臣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弘時說話似乎沒有多添加一份的個人情感,只是在平鋪直敘,若是被愛妹心切的皇后聽到,又怎麼可能讓這件事情成了?只是這是皇后的寢宮,皇后又如何不能聽到?

  天色漸漸暗了,屋子裡又沒點燈,胤禛的眼神漸漸幽暗下來,卻無人察覺到,胤禛的聲音還是平平的:“若這樣說,十八確實過了。”

  弘時並沒有多言。

  宮人上了茶水,胤禛輕抿了一口,看似無意的道:“你對自己的婚事可算滿意?若你有自己的想法,皇阿瑪不會為難你的。”

  弘時默了半響,那聲音聽起來夾雜了一些不知名的東西,莫名的帶著幾分寒意:“兒臣沒有什麼不滿意的,董鄂氏很好。”

  即想娶到董鄂氏,又想占著玉錄玳,這個弘時,野心不小!莫不是想等到自己為帝為王的時候在將玉錄玳據為己有?!

  胤禛猛的將茶碗摔在地上,刺耳的聲音,嚇的弘時眼皮子猛的一跳,下意識的就跪了下去,他這才忽然發現,這屋子裡一個侍候的宮人都沒有。

  “朕給了你機會,你卻是這樣樣子,太令朕失望了!你即在董鄂氏和玉錄玳之間選了前者,竟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玉錄玳的婚事,你把皇后置於何地?要不要朕說說你是怎麼想的?董鄂氏家世顯赫,若娶進門對你助力極大,你雖意屬玉錄玳,為了她敢冒大風險,卻還是先選擇了權勢,是不是等著自己做了皇帝的時候就可以一併占有玉錄玳?!”

  弘時卻並沒有磕頭求饒,反而倔強的昂頭:“兒臣同樣也是皇阿瑪的兒子,為什麼不能想這事?兒臣知道皇阿瑪心裡眼裡都只有四弟!但兒臣就是不服,兒臣就是不認命!自有了四弟起,所有人都圍著他轉,連皇阿瑪也只看四弟一人,兒臣為了搏皇阿瑪一句贊同,深冬夜裡不睡,只為早點背下《孟子》,第二日兒臣滿心歡喜的背給皇阿瑪聽的時候,皇阿瑪連句讚揚都沒有,就轉頭問人‘四阿哥的棉衣給備著沒?’為了這事兒臣偷偷躲在角落裡不知道哭了多久!皇阿瑪難道一點機會都不肯給兒臣?!心裡只有四弟?!”

  原本是說著玉錄玳的事情,弘時一轉口卻開始訴說起了自己的委屈,胤禛對子女心重,又因為以前確實忽略過弘時,這會只怕已經起了愧疚。

  殊蘭掀起帘子緩步走了出去:“別的不說,我只氣你太過陰暗小人,為什麼編排十八那麼對玉錄玳?”

  胤禛眼中的愧疚還沒來得及擴散,就被殊蘭一句話說的又冷厲了起來,弘時垂頭恨恨的咬牙,總是皇后在壞事!

  但到底胤禛也不如先前氣了,都是從皇子過來,有野心也沒錯,也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只是到底做事惹的胤禛不喜,又惹的殊蘭為此傷心落淚,實在難讓人喜歡:“你只想想你做的事,就知道朕為什麼更喜歡納穆,為什麼連先皇也是如此,先皇親自栽培的人,朕不會輕易放棄,你好自為之。明兒你就起身去西山大營,等成親前一天在回來,以後玉錄玳的婚事再有破折,朕就在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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