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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也不例外,當他整裝出發的時候,留給他的依然是毫不設防的後背,更有著讓他感到意外卻也覺得情理之中的囑託。

  一旦他發生了意外,那麼他將會是大同的下一個帝王,將會是這兩分天下的一代霸王,他的手中將掌握著天下多少梟雄期許的權力和尊貴。

  可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有朝一日,當他做到了那萬人朝拜的龍椅之上,他就幸福了嗎?

  那個時候的他,還會有人和他一起並肩作戰嗎?

  “照顧好皇上。”留下一句話語,青峰走出了青玥宮,來的有些迷茫,可是走的時候,他的心卻出奇的平靜,他的腳步是那麼的沉穩有力。

  他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他希望等皇上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樣和安然。

  然而,這一等,半月的時間又過了,窗外已經是冬雪漫天飛舞,床上的墨良僅靠湯藥的維繫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了。

  自然醒來已然成了奢望,還不如放手一搏,墨雲碟命太醫院孤注一擲,一旦失敗,那麼也該準備新皇登基大典。

  當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青玥宮的空氣好似凝滯了,而青玥宮之外,卻一切如常。

  “動手吧。”看到太醫投來的詢問目光,墨雲碟果斷的說道,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這樣了。

  在這麼拖下去,墨良將再也不會醒來,只因他的體魄已經嚴重受損。

  “動手吧。”同樣陪在身邊的青峰也給出了命令。

  雖然在這大同皇宮中,眾人都知道墨雲碟的身份特殊,但是卻也知道,他們該聽從的人是誰?

  為了喚醒沉睡的帝王,太醫們大膽的利用針灸分割墨良腦後滯留的血塊,只希望,這樣能讓墨良醒來。

  密密麻麻閃著冷芒的銀針一根根的扎進了墨良的後腦,隨著每一個動作的實施,酷寒季節,施針的太醫卻已是大汗淋漓。

  寥寥幾根針,可是卻整整耗去了一個晝夜的時間,墨良原本蠟黃的臉色開始出現了潮紅,而這是太醫所想到,卻又害怕見到的。

  “怎麼回事?”守了一整夜的墨雲蝶看著太醫凝重的臉色,啞聲問道。

  靜默了整夜的喉嚨已經有些沙啞,墨雲蝶淡然的臉上也有了厲色。

  “皇上會持續高燒,如果燒退不下去……但是只要燒退了,那麼皇上清醒就有望了。”太醫的話,無疑給了在場的人一線希望,卻也給了一把戒尺。

  墨良的生死就在一線之間,最主要的就是看接下來的時間了。

  本就體質虛弱的墨良能否經受得住這熱浪的考驗,這成了他能否活下去的關鍵。

  “難道就沒有什麼退熱的辦法嗎?”青峰的健美皺起,既然知道病因,總該有解決的辦法才是。

  “皇上脾胃陰虛,一旦服用退熱湯藥,必然會引起腹瀉,到時候,熱退了,可是命也……”太醫的回答算是完全的斷絕了任何的希望,現在能做的,只有祈禱蒼天,能夠讓墨良安然的度過危險期,平安醒來。

  “好好守著吧,希望聖倉庇佑我皇,逢凶化吉。”墨雲蝶沉穩的話語算是為診治告一段落,卻也宣告了另一個開始。

  一盆盆的溫水準備就緒,一個個宮女有條不紊的把擰得半乾的濕巾遞到墨雲蝶手中,由墨雲蝶親手為墨良擦拭身子。

  屋外已經是飛雪堆積,可是,屋內卻因為凝滯的氣氛而顯得有些憋悶。

  墨雲蝶的雙手已經酸軟,可是,她還是堅持著小心的擦拭著墨良的身體,只為讓那火熱的溫度能降下來。

  “歇一會,我來吧。”看著墨雲蝶鬢角的汗漬,看著墨雲蝶不經意間因為不適而皺起的眉頭,青峰接過了墨雲蝶手中的濕巾,說道。

  “也好。”墨雲蝶並沒有反對,反而起身,自己捏了捏酸痛不已的雙肩和雙臂,走到了拜訪卷宗的桌案旁。

  攤開桌上的空白聖卷,提筆,落下,一揮而就,最終蓋上了大同皇帝的玉璽。

  都已經過了大半夜,墨良的溫度不但沒有降下來,反而有著越來越高的趨勢,雖然期許墨良能夠安然無恙,可是她畢竟是墨雲蝶,她不會掩耳盜鈴的以為墨良真有神靈庇佑。

  該做的打算,該鋪的路,她會替墨良做好。

  她唯一不能為墨良所作的就是她該怎麼通知那個女子,怎麼告訴她,墨良走了?

  她該怎麼去面對那個女子?

  那個一度視墨良為生命的女子,那個代替了穆輕煙,撫養墨良長大成人的女子。

  重新審視手中的詔書,看向正細心為墨良擦拭身體的青峰,墨雲蝶的心出奇的靜。

  “我來吧。”接過了另一塊濕巾,墨雲蝶替換了青峰,如果這真是墨良最後的一程,那麼她希望由她來完成。

  默默地讓開了位子,青峰看著墨雲蝶輕柔的舉動,卻也並沒有說什麼,只因這個時候,說什麼也都顯得多餘。

  溫良的濕巾,片刻之後,卻有了燙,蠟黃的肌膚,被一層赤紅取代。

  沒有悲泣,更沒有慌亂,有的只是平和的寧靜。

  然而就是這種沉穩和淡然,卻讓人感到一股難以言喻,難以闡明的悲哀,瀰漫在整個空中,讓人隱隱作痛。

  只要墨良還有一口氣在,墨雲蝶都不會放棄的。

  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遠在千里之外的碧雲寺里,本不信奉神佛的青青,卻出現在了碧雲寺,這個香火併不鼎盛,卻地勢獨持的地方,青青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寧靜和祥和,心情不自然的也舒坦了許多。

  刻意的斷絕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封閉了所有的信息,青青卻還是感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心顫。

  因為這心顫,肚裡的孩子也顯得有些煩躁,搞得青青是坐立不安”

  “難道你也知道爹爹出事了嗎?”沒有過於親昵的話語,有的只是讓人心酸的淡淡問話。

  可這卻讓一直隱身於附近,保護於她的暗衛心頭一顫,他們本以為夫人不會知道的,可是卻不想,夫人還是知道了。

  看著那越來越大的肚子,在看看那除了肚子之外,依舊誚瘦的身影,素來不信神佛的夫人,之所以來這個地方,為的是什麼?

  真的只是圖個安靜嗎?

  在看看整個碧雲寺里,里里外外,明的暗的哨衛,他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佛壇下的身影。

  “皇后娘娘,回吧,外面風寒,還請娘娘保重鳳體。”侯了半晌,沒見青青走出的富貴,悄然的來到了青青的面前,輕聲提醒。

  雖說這佛門境地本是神聖的,可是皇后娘娘這麼待下去,那焚香吸入多了,對身體也不好,更何況,皇后娘娘的肚子裡還有著奉天的皇嗣呢。

  “恩。”轉身,木然的看了一眼富貴,青青毅然舉步踏出了聖殿,往後院的齋房而去。

  腳踩在厚厚積雪的地面上,發出哧哧的聲音,不大,卻讓人無來由的趕到蕭索。

  沒風,可是卻依舊讓人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衣服的領。處襲入。

  “皇后娘娘,賢王求見。”還未走到齋房,只見一個小沙彌已經小步跑到了青青的跟前。

  “宣。”青青的臉上並沒有因為聽聞賢王的到來而展顏,反而因為賢王的突然造訪,心頭一滯,隨之一種如同中箭之後,撥箭而出的刺痛襲來。

  “臣弟見過嫂嫂,嫂嫂近來可好?”踏雪而來的獨孤鑫源雖然儘量擺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但還是掩飾不了初見面那一瞬即逝的擔憂。

  看著眼前的獨孤鑫源,他叫自己嫂嫂,還記得之前的他一口一個母后叫的那個親切,可是現在卻也改變了,習慣難改,但是卻也不是改不了的。

  習慣只能用習慣來更改。

  “山下應該封山了吧?”沒有回答獨孤鑫源的問候,青青意外的問道。

  “近兩月內,想進入這碧雲山很難。”獨孤鑫源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卻還是據實回答。

  “是嗎?”青青微微扯動嘴角,給了獨孤鑫源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可是卻讓獨孤鑫源恍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從容也漸漸斂去。

  “嫂嫂,雪大了,回房吧。”看著越來越大的雪花,獨孤鑫源動了動唇瓣,卻吐不出想說的半個字,只是扶著青青,往裡走去。

  “什麼時候走?”青青有著獨孤鑫源的力道,舉步往回走,好似沒有看到獨孤鑫源的欲言又止,可是卻沒人知道,此刻的她,藏在袖中的雙手已然冰涼。

  “我向皇兄告過假了,說來這裡陪嫂嫂幾天。”獨孤鑫源掃去青青披風上漸漸堆積的雪花,說道。

  “那就好好休息幾天吧。”青青好似不疑有他的說道,可是心中的痛卻更劇了。

  能讓獨孤鑫源冒著風雪,冒著冰雪封山的危險都要來到,並且還要陪伴的事情,她真的想不到會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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