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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否上早膳了?”帳外傳來了青幾的徵詢聲。
“傳。”墨良沉聲吩咐。
“隨意些吧。”看著陸續上來的飯菜,青青開口了,或許是因為出宮太久,她都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了。
只想簡簡單單,自然隨意的去生活。
“軒轅皇,衛國王,請。”作為主人的墨良禮儀上的說道,人卻已經如往常一般為青青盛飯夾菜。
“皇上,請。”
“母后。”兩人也答道。
只不過看著墨良的舉動,他們的眸子中都有著一絲察覺不到的黯然和羨慕。
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久違的親人相聚一起,一種流淌於血脈中的情分淡淡暈染。
然而相聚總是短暫的,飯後,軒轅皇適機提出了辭呈,奉天的軍士們也整裝待發。
身為一國帝王的軒轅皇也不宜久留,他的親自到來,也讓奉天的軍士們對這位軒轅皇多了幾分愛戴之情。
“軒轅皇,衛國王,青青的衣食住行就交給你們照料了,朕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青青不利的消息。”親自扶著青青上了馬車,墨良轉身對身後的兩人鄭重交代。
青青隨著他們回去,只不過是權宜之計。
很快,他就能把青青光明正大的接回來,並且不再會有任何的障礙。
“大同帝此言差矣,朕的母后,朕自會照料,朕還得多謝大同帝援助之情,母后能順利離開楚國,大同帝功不可沒。”軒轅皇獨孤韻不卑不亢的答道,溫和的語氣中卻有著傲骨。
“大同帝,告辭。”在墨良的注視下,獨孤韻並沒有坐進馬車裡,而是翻身上了馬背,拱手示意。
“告辭。”獨孤雲崢也一同上了馬背,拱手離開。
“一路保重。”墨良抬手,列隊的軍士們讓開了一條通道,目送奉天皇帝一行的離開。
直到遠去的隊伍在視線中成為一點,直至消無,墨良也帶著青峰丞相離開了這戒備森嚴的軍營。
三十萬大軍,來的轟鳴,走的悄然,隨著墨良的離開,化整為零,傍晚時分,這軍營駐紮之地,已經是一片空無。
“皇上為何不留下夫人?”作為大同的丞相,作為墨良最為信任的手下,青峰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雖然他知道,皇上之所以這麼做,必然有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不明白的是,看著皇上和夫人的離別,好似那麼的正常和自然,都感覺不到皇上有何不舍。
雖然不是深深感受到皇上和夫人之間的那種無私的呵護和深不可測的牽絆,他會以為,皇上和夫人對彼此來說,是那麼的可有可無。
“朕能給夫人什麼?”墨良沒有責怪青峰,反而一臉肅穆的反問。
他想把青青留下,他想要時時擁有那份溫暖和幸福,可是他能給青青什麼?
一旦青青留下,即使他冊封青青為大同的皇后,但是,大同初定,青青的留下,必然會成為獨孤韻和蕭一寒聯合討伐大同的藉口,到時候,齊國余臣趁勢而起,別說給青青幸福,就是一份安定,他都做不到。
他狂妄,他自大,他自信,但是他卻不自負,不驕傲,不盲目。
一旦國家動盪,他拿什麼給青青幸福,他怎麼去保護青青?
那時候,就算他有心,但是他卻無力。
青青不但得不到保護,反而會受到天下人的指責和唾罵,更為成為群雄爭霸的緣由。
他又怎麼能置青青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呢?
即使青青和他都不會顧及這些滑稽論調,但是……這就是現實,是他們逃避不了,躲避不開的實際情況。
“青峰,看著吧,要不了多久,朕一定親手牽著夫人的手,讓她坐上朕的龍椅,天下之人,再無人能說,也無人敢說夫人一句是非之言。”墨良端坐在馬背之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前方,堅定的說道。
聲音不大,但是卻在四周迴蕩。
“皇上的苦心,夫人是否能夠體會?”青峰聞言,一種豪情壯志油然而生。
“哈哈,青峰,天下間再無一個女人,如同夫人這般,沒有緣由,沒有目的的全然的信任我,就像我信任她一樣。”視線看向青峰,裡邊有的是不言而喻的信賴和滿足。
第179章
“皇上,臣斗膽,先皇的遺詔不知皇上何時宣告?”一同離開了玄月宮的兄弟幾人,沉默半晌之後,最終由獨孤雲崢問出了口。
想必,母后和墨良的相處之道,他們已經看見了,如果沒有了皇太后這個身份的禁錮,那麼,母后就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一旦皇太后的身份不被除去,那麼母后就必然要在這奉天皇宮裡,虛度後半生,對於母后來說,這奉天的玄月宮就真成了禁錮母后人生的牢籠,這是何其的殘酷。
他不願看到那樣的場景,就算母后享盡一切的榮華富貴,擁有至高無上的最貴,可是,那些都並不是母后想要的生活,母后想要的只不過是平淡卻又真實的生活,而不是這樣的。
“皇上,臣弟冒昧,還請皇上廢除母后太后身份吧,尊重母后的選擇,就算是作為晚輩的給長輩的報答吧。”獨孤音塵想到母后臉上那熟悉卻又沒有熱度的笑容,想到母后雙眸中那平靜無波的空無,他的心就一陣抽痛。
曾記得,當他辛苦了一天,拿著工錢,提著簡單的菜回去的時候,母后那雙眸中閃爍的滿足和愉悅。
那樣的母后才是最真實,也是最開心的。
即便他們所用的所吃的都是那麼的簡陋,但是開心卻是毋庸置疑的。
“王弟們的心意朕明白,但是母后剛剛回到奉天,此事不可太急,等母后安頓好了再說吧。”獨孤韻的臉上依舊漾著溫和的笑容,可是話語中,卻也有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的意味。
他何嘗不想,何嘗不急,可是在他看到母后和墨良之間那親密無間的互動的時候,他嫉妒了,瘋狂的嫉妒了。
雖然早就想過,按照母后的年齡和他們弟兄幾人之間,必然會有他不願意看到的感情產生,但是不管按照什麼來說,他才是最為適合的,不是嗎?
母后既然能在先皇那裡保住清白,她又怎麼會是一個隨意之人,即便楚國傳來了陣陣的傳言,但是他卻堅信母后不是那樣的人,畢竟那些信息里有著欲蓋彌彰的味道。
呆是,墨良的一舉一動中,卻讓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雖然明白他們之間,永遠無人能夠插入,可是,那種不同於以往的,屬於男女之情的暈染,讓他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如果廢除了青青太后的尊貴,那麼她就和奉天皇朝徹底的沒有了關係,那樣的話,他又該用什麼才能把青青留在自己的身邊。
難道他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自己的身邊回到墨良的身邊嗎?
獨孤音塵還想說什麼,卻別身邊的李夢琪拉住了手,看著獨孤音塵,搖了搖頭,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即使她和奉天的各位王爺之間接觸的不多,但是卻也隱隱感覺到,這奉天皇室兄弟中,似乎並沒有外界傳聞的那樣的兄友弟恭的友善。
他們的態度一致的時候,其實就是面對太后的時候。
而太后,就是維繫他們之間情誼的唯一紐帶。
或許李夢琪比較單純,比較直率,但是作為女人,她有著女人的細膩。
“時候不早了,臣告辭。”獨孤雲崢率先跪安。
隨之,幾人紛紛告退離去。
“皇上,今晚……”這下,軒轅皇的內侍總管這才有機會問道。
“擂駕朝陽殿。”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獨孤韻的臉上再溫和。
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呆著,這是母后回來的第一個晚上,他不想碰別的女人。
而本已滅燭的玄月宮,此時卻又燃起了暈黃的燭火,青青身著一襲白色睡袍,墨黑的長髮垂於身後。
沒想到,疲累之極的她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居然無從入睡。
“富貴,得庸呢?”看著窗外的月色,青青突然開口了。
“回稟太后娘娘,奴才不知。”富貴聞聲,恭敬的答道。
這玄月宮裡的事情,已經隨著先皇的駕崩而一切都抹去了,得庸公公曾經是太后的貼身太監,他們又怎會得知呢?
“陪著我出去走走吧。”不知為何,夜深人靜的時候,青青反而有種心浮氣躁的感覺。
“夜晚風涼,請太后娘娘著衣。”話這麼說,他已經手腳勤快的拿了一件同樣是白色的絲薄的披風為青青披上,這才掌燈。
“不用讓人跟著,就你陪著吧。”看到富貴打算命人跟著,青青阻止了,這大半夜的,她需要是安靜,一大群人跟著,她還有何安靜可言。
“是。”就這麼,富貴提著暗黃的宮燈,亦步亦趨的在青青的身側,一同踏出了玄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