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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楚風落急急地制止了他,被人知道他懷孕,還不如殺了他比較好。

  情急之下,他抓住了蕭遠瀾的手臂。

  蕭遠瀾看了他抓住自己的手,表情十分古怪,漸漸變成一個有孩子氣的笑容,明朗得彷佛清秋的天空。

  楚風落髮現自己的失態,連忙鬆開了手,面無表情地看向別的地方。

  這個愛到極端自私的人,不應該被原諒……

  蕭遠瀾解開了他的繩索,為他擦拭著沾染的汗跡,顯然是不慣服侍人的,手忙腳亂,行動過處,腰腹上包裹傷口紗布慢慢滲出了血。

  楚風落看著那抹觸目驚心的殷紅,感到眼睛漸漸被刺痛。

  這個人……這個人……

  「宮中的太醫會好些。我聽說民間很多庸醫,治不好病反而延誤病情。明日快馬趕回去,好麼?」蕭遠瀾輕聲說著,將楚風落輕輕擁在懷中,吻了吻他的額頭。

  楚風落有些哭笑不得,他堂堂七尺,何時被人當成掌心寶物一般寵愛?但看到蕭遠瀾溫柔而深情的目光,不禁怔了怔。

  他竟然是真的愛著他。

  楚風落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微微有些恍惚起來。曾經那麼深地愛著另一個人,當然明白深愛而得不到回報的痛楚。

  「風落,既然你不舒服,那我們今天就不做了。」蕭遠瀾淡淡地說。

  「你……難道你原來還想……」難道他傷成這樣還有力氣,楚風落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那裡又沒受傷……」蕭遠瀾理所當然地道,吹熄了燈,爬到床上,在楚風落身側躺下,果然乖乖地沒有動他。

  楚風落無語,蕭遠瀾就躺在他身邊,他不由得身體有些僵硬,每次都是蕭遠瀾纏上來,他用盡全力掙扎喘息,從來沒有這麼安靜的時候。

  外面有侍衛守著,無法逃脫,蕭遠瀾似乎也不怕他再次動手殺他,仍然固執地睡在他身旁。

  即使真的要動手殺他,他也會讓他殺,不會還手的吧。

  那雙淒楚而絕望的目光中包含的就是這個意思,他明白……

  心裡忽然微微地一疼、那裡已經住進了一個人,還會對一個這麼霸道蠻橫的少年心疼麼?

  楚風落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就這麼看著,彷佛那雙溫柔到令人心疼的眼睛一直在與他默默對視。

  大曆王朝四年夏末,京城的天空有些淡淡的灰暗,卻絲毫無損它的繁華,街道上車水馬龍,商客往來如昔。正在這個平凡的午後,帝王的駕輦由一隊士兵們護駕,從城水緩緩駛進了皇宮裡。

  車輦在宮裡的一個地方停下,車門打開,一個身著紋繡金龍明黃斗篷的少年緩緩出來,定了一定,旋即宮內外臣子侍衛跪了一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的呼聲響震朝野。

  少年點了點頭:「平身。」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輕喚車內的人出來。在眾人驚訝奇異的目光中,一個黑衣男子從車上緩緩下來,長身玉立,清俊的容貌上毫無表情,仔細看時才能從他的眉眼之間看出有些虛弱之態,卻另有一種剛強的嫵媚。

  大曆王朝的皇帝蕭遠瀾微服私訪,重新回宮時,帶回了一個男子,這個消息立刻就傳遍了朝野。

  楚風落懷有身孕後,一天比一天體力不支,對於蕭遠瀾的需索有些不能應付,蕭遠瀾雖然不知道他懷有身孕,但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十分溫柔,動作萬分小心,也沒傷到他腹中的孩子。

  龍族人懷孕後,孩子會侵占掉母親七成的體力,所以只要孩子在腹中一日,即使他恢復武功,也跟現在差不多虛弱。

  蕭遠瀾將楚風落安置在扶明宮,立即讓人宣太醫來給楚風落診治。這兩天一路行來,楚風落臉色越來越蒼白,像是患了重病,常常嘔吐,讓他越來越心驚。

  「不要叫太醫。」楚風落冷著臉道。

  絲毫不顧他的意願,讓他住進後宮,蕭遠瀾在這種種的行為中再次顯露他的專橫強勢。自己一個堂堂男子,不是女人,不是太監,卻住在這個後宮之中,讓人嘲笑麼?

  蕭遠瀾皺了皺眉,耐著性子說道:「風落,你已經病成這樣,不看太醫怎麼成?」

  「我知道自己是什麼病,不用你管。」

  「好好好,不管不管。」蕭遠瀾柔聲安慰,轉頭便命令一個小太監,「還不快去叫太醫!」

  蕭遠瀾把楚風落的疾言厲色像當成小孩似的縱容,讓楚風落更有些無奈。

  「你解了我的散功之毒,自然沒事。」恢復功力之後,雖然有七成會被胎兒占去,只剩下三成,但已經足夠離開皇宮。

  蕭遠瀾想也不想地搖頭:「解毒之後,你還會在我身邊麼?」

  「蕭遠瀾,你這麼做,只會讓我更恨你。」

  蕭遠瀾絕美的而孔露出一絲苦笑,微微有些悲涼:「風落,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原諒我。除非我死,否則絕對不會讓你離開,你知道的。」

  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該死的他知道。這溫柔的悽然目光如同棉花中的一根針,深深地刺進心裡。

  楚風落轉過頭不去看這張絕麗的面孔,害怕看得太多太久,他會連整顆心都揪緊起來。

  儘管楚風落一直抗議,但秦太醫還是到了。秦太醫已經年近花甲,顫巍巍地跪下請安,蕭遠瀾上前一步扶住他跪下的身軀:「免禮。秦太醫還是先看病吧。」

  「謝主隆恩。」

  秦太醫看了楚風落幾眼,楚風落連心跳都快停止了,害怕他說出一句天崩地裂的話來,他會生孕的事情被蕭遠瀾知道的話,大概不是被當成怪物殺掉,就是更難以擺脫了吧。無論怎樣對自己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棄太醫面無表情地看了半響,問了楚風落幾句病情,又跪下道:「啟奏皇上,微臣想切一切脈。」

  蕭遠瀾看了看楚風落,道:「不切脈你就診不出麼?」

  「望聞問切,診脈更確定一些。」秦太醫看到蕭遠瀾神色不悅,似乎不希望別人觸碰楚風落,立刻識相地道:「不診脈也無妨,楚公子沒有什麼重症,只是感染了風寒,這風寒細細調養幾個月,自然會好。只是要小心些,不得傷風,也不得過於勞累,微臣開一張藥方吧。」

  旁邊已有小童送來紙筆,研好墨汁,秦太醫便在白紙上寫了一張交給小童,讓他去抓藥,想了一想,又寫了一張,揉成一團。

  蕭遠瀾面向楚風落,詢問他今天要吃些什麼,也沒注意。楚風落看見秦太醫將紙團隨手扔在茶几下面,他是鎮定沉靜的人,看了一眼,便不再看。

  秦太醫告退請安,蕭遠瀾也不在意,服侍楚風落躺下,把他放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裡:「我問你什麼,你從來不說。」

  沉默地坐在一旁,過了一陣,輕輕嘆息一聲。

  楚風落正想著怎麼才能讓他離開,聽到他說這句,心裡動了動,道:「你身上的傷也讓太醫看看吧。今天晚上也該好好休息了。」

  蕭遠瀾冷淡的面容忽然有些驚喜之色:「你是在關心我麼?」

  「……我想安靜一下。」楚風落轉身向里,不去看他……忽然有些不忍,不願意看到他受傷的表情。

  蕭遠瀾只好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聲音帶著無限惆悵,站起來,又看了楚風落很久,才轉身往外走去。

  聽到蕭遠瀾已經走遠,楚風落刻意漠視蕭遠瀾的黯然在自己心裡激起的漣漪,起身下床,找到那張團成一團的紙,上面糙糙寫著幾個字「安胎為上」,旁邊隨手畫了個龍形,那是龍族的標誌。

  原來秦太醫是龍族的人。

  楚風落惶急的心情安定了一些,又因為被本族的人看到了自己窘迫的情狀而有些慚愧。霧隱城當年的副城主,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說出去誰也不信吧。但是如果有秦太醫幫忙,在皇宮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楚風落想到這裡,低迷的心情上揚了些,一時也忘記了有孕在身的事情。就連笫二天見到蕭遠瀾時,楚風落也難得地和顏悅色。

  蕭遠瀾上完早朝,立刻就回到楚風落住處。感到了楚風落忽然對他十分溫柔,眼角處流光余情,蕭遠瀾也不禁很是高興,緊緊抓住楚風落的手,卻是說不出話來。他生在皇室,早就習慣玩弄權術心機,想說些動情的話,一時之間難以開口,只是緊緊抓住楚風落的手。

  「風落,你願意永遠不離開找麼?」

  楚風落沉吟不答,他不想騙蕭遠瀾,但是感到蕭遠瀾抓住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發顫,楚風落不禁猶豫了。

  「如果你答應不離開我……我就解了你身上的毒。」

  蕭遠瀾本來溫情脈脈,看見他不作聲,臉色立刻沉下,冷冷看著他。

  楚風落自然明白蕭遠瀾言下之意。即使他不是自願,蕭遠瀾也要強迫他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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