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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一直讀不懂向瑯,可現在他讀懂了——向瑯是明知故問。

  他真正表達的意思是——他想做什麼,區區一個保鏢管得著麼?

  “離她遠點。”林青一字一頓道。

  “你這是威脅?”

  “我這是警告。”

  他努力地做好這份工作,就是為了負起應負的責任,捍衛應捍衛的東西,其餘之事,他可以忍讓,唯獨底線,不可逾越。

  否則,這一切有何意義呢?

  “好啊。”沒想到,向瑯爽快地答應了,轉折之快令林青一時無言以對。

  “不過,”向瑯又道,“我有要求。”

  林青緊張之中帶了點釋然,他就料到向瑯沒那麼好打發。

  “什麼?”林青問道。

  能把受害者縮小到自己一個人的話,受點折磨他也認了。

  向瑯沒有回話,而是以行動代替了語言——他兩步跨上前,一把將林青摁在門背上,湊近臉就堵上他雙唇。

  林青一陣愕然。

  向瑯毫不理會林青的反應,嘴上肆意地掠奪他的氣息,左手按著門板,右手很自覺地摸到林青胸前,利索地扯松他的領帶,一顆顆解開襯衫的扣子。

  林青腦袋一片空白。

  失去的記憶一點點回來了——他替向瑯喝了三杯酒的那一夜……相同的人物,相似的劇情。

  所有的違和感也瞬間得到了解釋。

  向瑯那些奇怪的言行舉止,那些意味無窮的眼神,那些蜿蜒的語調……原來,一切都不是林青的錯覺。光是有那種錯覺,他就覺得很難為情了,生怕是否自己體內潛藏著不正常的因素,而今被激發了出來。今天,向瑯給了他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林青不知該欣慰,還是擔憂。欣慰他沒什麼毛病,“有問題”的是對方。擔憂的是……窗戶紙捅破了,以後,他要怎麼面對這個老闆?

  思考的過程中,呼籲愈漸不暢,林青才反應過來,自己走神太久了……他抬手抵上向瑯胸膛,用力地推開他,唇腔里殘留的另一個男人的味道加重了尷尬的難堪,林青看著向瑯,向瑯看著林青,兩人低沉而急促地喘著氣,臉上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溫度。

  沉默,曖昧的沉默。向瑯懶得管那麼多,貼過去就要繼續吻,林青一驚,以手臂硬生生地隔住他,另一手也不由分說地鉗制住了向瑯在他身上亂來的右手,“餵——”

  “幹嘛?”向瑯應得很理所當然。

  向瑯如此坦然,整得林青一時語塞,千萬種語言在腦海里走馬燈般閃過,良久,林青低聲道,“抱歉。”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沒空陪你玩這種遊戲。”

  向瑯靜靜地盯著他。

  片刻,向瑯退了半步,鬆開了手。

  “好吧。”

  向瑯雙手插進褲兜里,聳了聳肩。

  “遊戲結束。”

  林青怔在原地。

  “走啊,”向瑯下巴一抬,“你想住在我房裡不成?”

  對……這還是向瑯房間,林青趕緊轉身,擰開門把,出門而去。

  門砰一聲在他身後關上。

  林青以為向瑯至少得罵他那麼幾句,泄泄憤什麼的,沒想到向瑯就是這麼幹脆,雷厲風行得林青自慚形穢。

  向瑯倚著門背,揉了揉太陽穴。

  追求?不,他從來不懂什麼是追求。看上就勾搭,勾搭到了就上,勾搭不到就換人,不就幾句話的功夫?雖然他勾搭成功率挺值得驕傲,也不是沒試過被拒絕,是會生氣,但氣的是對方沒眼光,最多10分鐘後,向瑯就啥事都忘了。

  並非他記性不好,而是不值得記。

  那些人,那些事。

  他不懂堅持,不懂死纏爛打,不懂鍥而不捨,也不懂獻殷勤,不懂刷好感度,不懂培養感情。畢竟,他從來就認為,是酒不好喝還是打炮不夠嗨,才會矯情得去談戀愛?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小游、小D、炮子他們,全是一樣的貨色。他們素來自我感覺良好,沒有罪惡感,不用負責任,人生只有一次,不放飛自我的都是傻子。

  那麼,這種揪心感是什麼?

  仿佛心臟被一隻手狠狠地攢著,壓迫得它無法自由地舒展、跳動。

  真他媽不爽。

  這件事過後,向瑯在林青面前瞬間變正常了,除了他毫不留情地警告林青——老爺子不能得知一點蛛絲馬跡,否則後果自負。林青對此意見一致,他按著向老爹的吩咐,不定期地向他事無巨細地匯報向瑯的近況,但他和向瑯之間的小插曲……嗯,為了飯碗,他還是乖乖閉嘴吧。

  向瑯說得出做得到,遊戲結束,果真不再煩他,拿出了林青一直希冀的“公事公辦”的態度,基本把他當成了透明人,林青的工作陷入了徹底的枯燥,不必再顧慮時不時就來一下的“驚喜”,他理應感到安寧。

  是的,他理應感到安寧。

  不料,向瑯自己的遊戲開始了。

  這一夜,向瑯又去了酒吧,孤身一人——不算上林青。

  這不奇怪。奇怪的是……這次的酒吧,是特殊的酒吧。

  全是男客人的酒吧。

  跟在向瑯身後踏入門口的一剎那,無數雙眼睛滿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落在了兩人身上,打量著,掃視著,甚至……撫摸著。總之,讓林青非常不適。

  他當然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餵。”前面的向瑯冷漠地開口了,“不想呆這就車上等我,這地兒死不了人。”

  第14章 飲食男女

  “不行。”林青嚴辭拒絕。

  他對向老爹已然負有愧疚感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決不能貪圖一己之利而怠慢工作。

  至少,要對得起這份薪水。

  向瑯翻個白眼,多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不就一個給自己打工的,他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犯得著自己在意?

  林青覺得他這時才見識到了真正的向瑯。

  上回的酒吧“獵艷”只是表演給林青看的,實則向瑯根本不會費那麼多功夫,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買東西素來是看中就付帳的,約炮也一樣。

  林青站在不遠處,眼睜睜地看著向瑯和舞池裡某個男人說了幾句話後,兩個人就鑽出了人群,躲到了某個角落。

  “餵。”林青鐵青著臉開口的時候,向瑯和那陌生男人正吻得火熱,上衣扣子都解到一半了。

  兩人停下動作,那人看了看林青,又看了看向瑯,“你有伴了?”

  “不是,”向瑯沒好氣道,“我不認識他。”

  “哦,”那人看林青的眼神馬上變了一種意味,“今晚——”他指了指向瑯,聳了聳肩,一臉“你知道的”,“下次唄?”

  “……”林青不知該說什麼,向瑯壓根不等他,一把拉起那人的手,“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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