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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路兩家交情深厚,兩家人好得和一家人似的,尤其是在對待兩家的孩子上。畢父畢母覺得自家的畢盛真是太早熟了,老成淡定,哪裡有路家的澤澤活蹦亂跳來的可愛;路爸路媽則是被路澤從小鬧到大,真心羨慕畢家的阿盛沉穩懂事,讓人舒心。

  自打路澤在畢家住下,畢父畢母整天開心得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畢母為了路澤,每天換著花樣鼓搗菜色,一天上三次餐桌,每次都有新感覺。無奈畢母實在不是個做菜的料,每天的菜都讓路澤吃得愁眉苦臉的。

  第一天吃畢盛家的菜的時候,路澤高高興興地吃下一口,頓時面露難色。

  反觀畢父畢母和畢盛,都是一臉淡然,好像嘗不出飯菜難以下咽的口味。

  路澤桌下的小腳勾了勾畢盛的小腿,把臉貼過去小聲地問道:“阿姨做的菜你覺得怎麼樣?”

  畢盛喝了一口水,瞥見了路澤頭上翹起的呆毛,用手把它撫平:“難吃。”

  路澤看見畢盛又一臉平靜地吃了一口菜,佩服地說道:“厲害!”

  “澤澤,怎麼不吃菜啊!別光顧著和阿盛聊天,有什麼悄悄話不能等會兒說呀!”畢母一邊熱情地寒暄,一邊往路澤的碗裡夾菜,“來,吃一吃這個肉,阿姨新學的,別客氣!”

  路澤苦笑了一下,默默地扒起了碗裡的飯菜。畢盛就著幾口素菜火速地把飯吃完,給了還在飯田裡辛辛苦苦“耕耘”的路澤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路澤心裡憋屈,把全身的怒火灌至右腳,用力地踢向畢盛。沒成想,畢盛沒踢到,反倒是路澤自己踢到了凳子腿兒給痛得一個哆嗦。

  “澤澤,怎麼了?”畢母一臉關心。

  路澤熱淚盈眶:“沒事,就是阿姨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路澤眼看著自己萬里“菜征”的第一步又被畢母夾菜的手給填平,垂著頭,一臉怨念地看了一眼畢盛。

  畢盛視若無睹,彎下腰把路澤撞痛的右腳小心地抬到自己的腿上,認認真真的給他揉了起來。

  路澤起初掙扎了幾下,後來發現還挺舒服的就乖乖地把□□給了畢盛,第一頓畢家的午飯也就勉為其難地度過了。

  後來學乖了的路澤也開始和畢父以及畢盛一樣,麻木地接受著畢母的每日新菜,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飯,然後一口氣灌下一杯水來緩解味蕾的刺激。

  後來畢父畢母受邀參加同學聚會,只好留下一筆飯前讓兩個孩子出去吃飯。路澤歡呼雀躍,和畢盛窩在空調房裡看了一下午的恐怖片。

  說來也有趣,大夏天的,路澤半坐在床上,卻裹著兩床空調被;空調開到17℃,卻還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路澤也從直挺挺地坐著,逐漸變成了縮在畢盛的懷裡。

  到了晚飯飯點,大雨傾盆而下,窗外是電閃雷鳴,房裡是昏暗發黃。

  路澤飢腸轆轆,卻又不能出門面對危險的狂風暴雨,只能躺在床上裝死。

  畢盛下了床,路澤余驚未消地從被子裡抬起頭:“畢盛,你要幹嘛?”

  畢盛幫路澤掖了掖被子,把空調溫度調高:“我去做點吃的。”

  “你別走!我和你一起去。”路澤裹著被子,飛撲著抱住畢盛。

  畢盛露出會心的微笑,摸了摸路澤探出的腦袋:“好。”

  路澤和畢盛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知道畢盛會做飯。兩人在家裡找了半天,結果,只找到兩個雞蛋,一把掛麵。

  畢盛熟練地熱鍋,下油,煎蛋。

  一個煎成了路澤最愛吃的荷包蛋,一個炒成了蛋花,黃白交錯的一碗,散發出誘人的焦香。

  一小把掛麵下鍋,在剛剛冒泡的水裡順著畢盛的筷子順時針旋轉,變成晶瑩可口的模樣。

  畢盛把兩碗麵條端到桌上,把窩著荷包蛋的那碗推給路澤。

  路澤端著滿滿當當的麵條,一邊驚訝地發現又發現了一塊蛋花,一邊對麵條的味道讚不絕口。

  畢盛碗裡的麵條不過兩三口,看著路澤吃得不亦樂乎,畢盛也感覺胃裡飽飽的。

  路澤頭上的呆毛又翹了起來,畢盛忍不住伸手去摸。

  路澤連面帶湯一口氣吞進肚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嗝,畢盛,你做的面真的太好吃了。”

  路澤的呆毛異常固執,反反覆覆地翹起。畢盛索性把手按在路澤的頭上,笑著說:“只要你想要吃,我就給你做。”

  電閃雷鳴的暴雨天氣里,有一張縈繞著溫暖煙火氣的小小餐桌。

  路澤早已記不起那晚的麵條是什麼滋味,但自己的胃卻率先向畢盛投了誠。或許是從胃到心,也可能是由心至胃,反正自己從頭到尾都被畢盛吃得死死的了。

  第19章 十三世煙火

  高三上學期末,路澤的小爺爺過世了。

  路澤的小爺爺是個很年輕的人,比路爸大不了多少,只是小爺爺的媽媽,也就是路澤太爺爺的妹妹老來得子,才有了這樣一個年紀不大輩分卻挺高的親戚。

  小爺爺有一個比路澤只大一歲的女兒,按理來說路澤得叫她姑姑,可是路澤偏不,小時候總愛“姐姐,姐姐”地叫,長大了也從不按輩分叫,都是直呼其名。

  路澤的家庭是個溫暖的存在,父母兩方的娘家和婆家關係也很融洽,所以路澤和家裡的親戚關係都特別的親近,而路澤和小爺爺的關係更是好的不得了。

  小爺爺不會做什麼菜,但是有一拿手絕技蛋炒飯。路澤喜歡極了,曾經打趣地說這是“一招鮮,吃遍天”。

  小爺爺是躺在病床上離開的,肺癌晚期,聽說那時連呼吸都痛了。

  路澤聽到這個噩耗還是在晚自習回家的車上,路爸口中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小爺爺今天死了,肺癌”,隨後就是他幾不可察覺的一聲嘆息。

  路澤呆呆地坐在后座上不說話,洞開的車窗用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他眼眶發紅,鼻頭也被凍得儘是酸楚。

  畢盛靜靜地坐在路澤的身邊,看著晚風吹亂了路澤的頭髮,吹落了路澤緩緩划過的眼淚。

  畢盛知道路澤和他小爺爺的關係好,但在此刻再多的言語關懷也顯得有些無力。他能做的,只有好好陪在路澤的身邊。這麼想著,畢盛緊緊地握住了路澤垂在腿上的手,安靜,卻有力。

  高三補課在春節前幾天才會放假,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路爸也就沒讓路澤請假。

  路澤在這離放假的最後兩天裡安靜得很,不似平日裡的能說會道,一直在低頭寫作業。周邊的同學也感覺到了路澤的低氣壓,識趣地沒有多打擾他。

  畢盛看著路澤的眼淚滴在作業本上,把剛寫出來的字打出淡淡的墨暈,手上的筆也頓了頓,在紙上點出一個透過紙背的印子。

  午休時間,全班漸漸酣睡,路澤還是機械地寫著作業。畢盛抽出他的筆:“睡一會吧,不然下午沒精神。”

  路澤抬頭看著畢盛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眼睛通紅,卻因為流淚太多而乾澀得厲害:“我不想睡,剛好補一下作業,晚上就可以多休息一會兒,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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