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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啞嬸愣怔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從荷包里拿出一塊濕布,將木板上的字全部擦掉。隨後寫道:姑娘恕罪,是老奴自私。老奴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所以才·······姑娘恕罪······

  她“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掌心朝下,額頭觸地,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忍不住哭了。

  瀾心淡淡地看著快要縮成一團的啞嬸,無奈地嘆了口氣,唉!也不想為難她,聲音平靜地說道:“你今天能拿著東西過來,就證明你心裡想明白了。

  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也明白。但也希望你做事之前掂量一下自己是身份。不要因為你的一時衝動而害了你身邊的人。”瀾心故意加重“身邊人”三個字。

  啞嬸的心裡一顫。她之所以想要昧下這些錢。也無非就是不捨得宮裡的女兒。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生下來後,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看一眼,便被抱走了。她擔心她在宮裡的日子不好過,想著偷偷的送些銀子過去。

  可是瀾心的話卻點醒了她。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更是毫無干係的陌生人。自己以什麼身份去關心她呢?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但自己一家人會死無葬身之地,就是她在宮裡也是舉步維艱的。

  想到這些,啞嬸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文元

  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像是萬千顆珍珠從屋檐上滾落下來,在窗外掛了一層帘子。

  瀾心斜靠在椅子上,單手托腮,無聊地欣賞著外面的雨景。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跪在下面的那個筆直的身影,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都說雨天無聊。可這母子二人卻非常默契地給自己找事情做,剛將啞嬸送出了門,文元便踩著腳步進來了。跪到地上磕完頭後,瀾心不說起,他便直挺挺地跪在那裡,不言不語的,仿佛雕像一般。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瀾心收回目光,坐直了身子,淡淡地問道。

  文元跪在地上,聲音平靜地說道:“奴才聽說,姑娘的手裡有一種藥膏,能夠·······能夠祛除二十年的疤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完後,便垂下眼眸,靜靜地跪在那裡。可是從他垂在身邊緊緊攥在一起的手可以看出,他內心裡的緊張。

  瀾心挑起眉頭,訝異地看著他,好笑地問道:“真的當如何,假的又當如何?”

  文元頭觸地,聲音顫抖地說道:“奴才懇請姑娘賜藥!”

  瀾心微眯著眼睛,淡淡地說道:“你這話我倒是聽不懂了。不像是來求藥的,反倒是像逼我將藥膏拿出來的。”

  “不,姑娘,奴才斷沒有此意的。”文元慌忙說道,“奴才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頂著壓力過活的。因為臉上的這道疤痕,同齡的孩子都喊奴才為怪物,朝奴才身上扔石子,吐吐沫,丟爛菜葉。

  奴才不想這樣活著,求姑娘成全。奴才將做牛做馬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說到傷心處,眼眶不由的紅了。

  瀾心沉吟了一下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個人容貌乃上天所賜。做人,最應該懂得惜福。”也許,沒有這道疤痕,你便將不久於人世了。不說宇文夫人會如何,就是宮裡的那位知道了,都不一定會留他活口。

  文元面露憂傷地說道:“奴才多謝姑娘關心!”深吸一口氣說道,“奴才知道,當年,奴才的母親雖然算計了老爺,但是老爺仁慈,還是救母親一家脫離於苦海。

  姑娘來大渝時間雖短,面上冷漠,實際處處替奴才著想。姑娘仁義,奴才就不說奴才今天的所作所為是為了將來替姑娘做更多事情的虛假言語了。

  奴才在十歲的時候,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雖說父親、母親及大哥待奴才親如一家人,可是奴才還是漸漸地發現了這個秘密。奴才知道,奴才身上流的其實是宇文家的血。”

  瀾心淡淡地看著他,連眉頭都沒有抬起來一下,只是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文元看著瀾心淡然的樣子,心裡有些忐忑。可是想想以前所受的那些委屈,那顆搖擺不定的心很快便堅定下來了。

  他微抬著頭,面色坦然地說道:“奴才從來沒有覬覦宇文家的那些產業,也沒有奢望過宇文夫人奴才心存善意。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奴才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也絕不會丟下母親、父親和哥哥不管。但是,奴才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一輩子。當然,一日為奴,便終身為奴。奴才對天發誓,若是······”

  “發誓就不必了。”瀾心對舉起左手,正要發誓的文元擺擺手說道,“我對那些誓言是不相信的。再者,我相信做人從心。若是心變了,再好的誓言也不過是一句謊話而已。”

  “姑娘說的是。”文元認真地點點頭,爽快地應下了。

  “呵呵!”瀾心輕聲笑了,“你也不用答應地那樣爽快。那種藥膏是我杜撰出來的而已,世上根本就沒有這種藥膏存在的。”

  說著,瀾心淡淡地掃了文元一眼,輕輕地擺手說道:“行了,你下去吧!你就當你今天從來沒有來過吧。”

  只要他以後不提,瀾心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不,姑娘。”文元用膝蓋向前面挪動了幾步,懇請地望著瀾心,“奴才知道姑娘手裡是有這種藥膏的。因為奴才看到了您帶來的那位大夫。他相貌奇特,性格古怪,一定是位醫術精湛的大夫。”

  “呵呵,你想多了!”瀾心被他的話逗笑了,好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你想多了。朱大夫雖然很符合你剛才說的那些。但他的醫術也不過是平平無奇而已。”

  這就是不打算不給藥嘍!

  “姑娘,無論奴才今天說什麼,您都會認為奴才是急功近利的。”文元聲音有些焦急又有些失落地說道:“但是,對於朱大夫。奴才絕對不會判斷錯的。

  多年前,奴才救了一個將死之人。他給了奴才一粒藥,說是吃下去後,便會改變奴才的面貌。而那個人用藥的手法,和姑娘身邊的朱大夫是十分相似的。所以,奴才絕對相信,姑娘帶來的朱大夫絕對是個醫術精湛之人。”

  “天下醫者同根,即便朱大夫和你嘴裡說的那個人的手法相似。你如何篤定朱大夫的醫術精湛呢?再者說了,既然你有那樣神奇的藥丸,為何還要向我討要藥膏呢?”瀾心好奇地問道。

  文元傷心地垂下眼帘,情緒低落地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那藥雖然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但是因為奴才臉上的疤痕跟著時間太長了。即使改變了容貌後,仍是可以看到那道的疤痕的。

  況且,是藥三分毒!那一粒藥雖然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但成功與否,只是一半的機率的。所以,奴才不想冒死吃下那粒藥後,得到的結局還是和先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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