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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瀾心嘴角含笑,靜靜地聽著。她知道盧笙感慨過後,還會有其他的話要說,自己只需要靜靜地聽著就好了。

  果然,盧笙繼續說道:“唉,舉辦一次宴會,還真是累人呀!我可不想年年都受這個累。”也就是說盧家不想將中秋節舉辦宴會成為一個慣例。“可是幾個相熟的人總是要聚一聚的。”言外之意,會有一個中秋小宴的。

  瀾心沒有去深想盧笙這番話的深意,無論是那個受邀還是不在受邀之列,她都是無所謂的。她笑著說道:“老夫人最近的身體還好嗎?沒有記錯的話,老夫人去年這個時候,總是夜咳的。不知道今年情況好些了沒有?”

  盧笙園園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笑呵呵地說道:“難怪老夫人常說,還是女孩子貼心。遺憾自己沒有女兒,也沒有孫女。難得你還記得老夫人夜咳的事情。本來已經好多了,只是最近忙著顯哥兒的婚事,夜裡又有些不舒服了。”

  “正好府里前幾天熬了秋梨膏,過幾天,我給老夫人送過去。”瀾心笑著說道,只有盧笙說的其他的事情,她自動地忽略了,她可不會參與到別人的家事中的。

  盧笙最欣賞瀾心這進退有度,行事有章法這一點。這也是他能夠說話隨性的原因之一。笑呵呵地說道:“如此說來,那就是太好了。”

  瀾心知道,他們一直以為秋梨膏是珍媽媽從宮裡帶出來的秘方。瀾心想著,這樣誤會也好,反正朱大夫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吃了一塊紅豆酥,又喝了幾口茶水後,笑著說道:“我上次出海的時候,被海浪衝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上,意外收穫了花生的種子。現在莊子上的花生已經收穫了,今天出來的匆忙,待過幾天去拜見老夫人的時候,我帶一些過去,大家一起嘗嘗。”

  “花生?那可是好東西呀!”盧笙笑眯眯地說道,“在京城裡,那可是最搶手的東西。而且,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的。不過這下可好了,我可是要好好吃一頓。”

  瀾心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了,笑呵呵地說道:“好好吃一頓,肯定是可以的了。不過,我還留了一些,準備送到醉仙居去。”

  “醉仙居?”盧笙沉吟了一下說道,“嗯,在這江州城裡,大約只有醉仙居里的廚師會做這道菜的。”言外之意,若是其他的飯店裡出現了這樣的菜,恐怕要引起紛亂的。

  盧笙這樣說,也就是同意了瀾心的想法了。他提起爐子上的銀壺,給兩人都倒滿了茶後,沉吟了一下說道:“昨天薛山送進衙門的那個女子,今天早晨發現死在了牢房裡。”

  瀾心知道,這才是盧笙今天冒雨約自己出來的重頭戲。如果先前聽到這個消息後,瀾心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可是眼下卻是一絲希望都沒有了。她端起眼前的茶杯,卻沒有喝。垂眼看著蕩漾著一層層漣漪的茶水,語氣複雜地問道:“是輕生嗎?”

  “不是!”提起這件事情,盧笙的心裡也很不舒服,嘆息道,“是鼠疫。”

  “鼠疫?”瀾心詫異地問道,她想過很多可能,可是唯一沒有想過是這樣的原因,“牢房裡有老鼠是正常的事情,可是死於鼠疫,我可是第一次聽說過。”

  盧笙轉眼看著戲台上的兩個人你老我往地對打,沉吟了一下才說道:“昨天晚上,因為天氣有些冷,兩個獄卒便喝了幾杯酒。待早晨醒來後,發現那名女囚犯已經死了。兩個人當時嚇傻了,想著偷偷地將人埋掉,一了百了。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發現那個女囚裸露在外面的手上全是斑點。

  兩個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的,不得不將事情報了上來。待仵作驗過後,確定是死於鼠疫。而牢房的地上,躺在三四隻被······被撕爛地老鼠。”想著牢房地上那些被咬爛的老鼠的屍體,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緊抿著嘴唇,強壓下心中的噁心。

  “怎麼會這樣?”瀾心心裡一陣惡寒,雖然盧笙說的隱晦,但是能因為鼠疫致死,她一定不止是用手接觸過的,那麼很有可能就是······

  第四百五十一章 禮單

  盧笙看著玉家的馬車緩緩地離開,心裡有些後悔,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呢?可是,以她的聰慧,應該是能夠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瀾心坐在馬車上,臉色煞白,眼神空洞地看著不住晃動的車簾。雙手抱臂,儘管馬車裡生著爐子,瀾心還是覺得冷,那是從心裡散發出來的寒意。

  回到府里後,冬秀早就將準備好的熱水倒入了浴桶里,並滴了兩滴薰衣草香露。收拾妥當後,才提著木桶轉身離開。

  瀾心坐進浴桶里,雙手搭在桶沿兒上。氤氳的熱氣中,她的雙眼有些迷離。時而眉心緊蹙,時而眼睛裡透出一抹狠意······

  不知過了多久,瀾心的眉頭舒展開來。身體也暖和了許多,整張臉紅撲撲的,像極了那誘人的水蜜桃。她揚聲喚冬秀,冬秀提著水走了進來,坐在浴桶旁邊的凳子上,替瀾心洗頭髮。

  不知道是因為事情想清楚了,還是因為薰衣草的緣故。身體放鬆後,瀾心躺在軟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正在用棉布替瀾心絞乾頭髮的冬秀聽到了她家姑娘那勻稱的呼吸聲。躡手躡腳地拿了一床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坐回去,繼續侍弄著瀾心那一頭如墨順滑的頭髮。

  翌日,雨已經停了,只是颳起了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瀾心剛推開窗戶,就被迎面撲來的寒風,凍得瑟縮了一下,隨手便將窗戶合上了。

  站在窗前,看著隨風搖擺的樹枝。過了一會兒,轉身拿起剪子,輕輕地修剪著屋裡的那盆粉紅色的山茶花。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整理箱籠的紅綃,低聲問道:“柳媽媽可曾說過,她今天什麼時候過來了?”

  紅綃抬頭看了一眼牆角高几上的沙漏,笑著說道:“就是眼下這個時辰,柳媽媽這個人向來是準時的。”話音剛落,柳媽媽挑簾走了進來,手裡還抱著幾本帳冊。站定後,抬手理了理鬢角處被風吹亂的頭髮。

  “哎呦,柳媽媽你還真是守時呀!奴婢和姑娘剛念叨著,您就進來了。”紅綃笑著打趣道。

  “老奴見過姑娘。”柳媽媽笑著屈膝行禮,“老奴和姑娘約好的時間,自然是要趕在這個時辰過來的。”抬眼看著瀾心眉眼舒展,嘴角含笑,手裡提著剪子,細心地修剪著那盆山茶花,懸著的心不由得放了下來。紫衣的事情之後,她還真擔心姑娘會頹廢幾日呢!

  瀾心修剪掉最後一片枯葉,將剪刀放到了旁邊的托盤裡。接過柳媽媽手裡的濕帕子,坐在椅子上擦拭著手,笑著招呼道:“媽媽坐吧。”

  柳媽媽將托盤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後,才欠身坐在對面的小杌子上。將懷裡的帳冊遞了過去,笑著說道:“姑娘,這是這個月的帳冊,還有中秋節的禮單,請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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