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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心思縝密呀!”瀾心不禁讚嘆道,“而在府裡面,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莫過於廚房。而冬秀善廚藝,她經常在大廚房走動,就相當於在府里多了一雙眼睛,府里的風向也就了如指掌了。在府里有你們兄妹二人,何愁打不開局面呢?如果有智計,又夠聰明的話,掌控著府里的局面也不是問題的。”瀾心擺手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也別跪著了,起來吧!”

  冬秀和薛山起身後,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樣的疑惑:姑娘這是信還是不信呀?姑娘的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她剛才的話也只是就事論事,讓人摸不著頭腦。索性兄妹二人都是沉穩之人,起身後,恭敬地站在那裡,等著瀾心詢問。

  “你們家裡除了你們兄妹外,還有什麼人?”瀾心輕聲問道。

  冬秀抬眼看了瀾心一眼,垂下眼皮,態度恭敬地說道:“回姑娘,奴婢的爹是老爺身邊的貼身侍衛薛奎,當年事發時因為被老爺派出城辦事,所以沒有跟在老爺的身邊。奴婢的娘名喚玉柳,和玉枝姑姑都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因為當時懷有身孕,夫人仁慈,讓她提前出府,所以躲過一劫。

  他們現在都守在江州老爺生前置辦的院子裡,除了看護庭院外,也開了幾家鋪子,只是鋪子都不是很大。那幾個曾跟著老爺出海經商的幾家人都住在莊子裡。因為沒有得到主子的指示,他們也就學著侍弄土地,管理著莊子。以前周家菜名的一些瓜果蔬菜都是爹爹派人從莊子上送來的。”

  瀾心邊聽著,邊回想著玉枝姑姑信里所寫的。雖然沒有冬秀說的詳細,但基本的幾個人都對得上,也就對冬秀的話信了幾分。她記得玉枝姑姑在信的末尾寫到“要想知道玉家,就去找冬秀。”那幾個字寫到特別潦草模糊,瀾心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看明白。

  但也看得出玉枝姑姑是費了好大的心力寫出來的。她當時沒有讀懂這句話的意思,只以為姑姑是讓她派冬秀出去打聽,沒有想到冬秀竟然是玉家的家僕。

  “哎呦,你們都在說什麼呀?冬秀你怎麼就成玉家的人了?你既然是玉家的人,為什麼還要到姑娘身邊呢?”青荷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急得直跺腳,在他們說好的間歇,終於問出口。“玉家?玉枝姑姑的玉嗎?你是玉枝姑姑的······哎呦,你們快說清楚呀!”青荷都要抓狂了,這每個字都聽得懂,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這種感覺真是讓人鬱悶。

  “我倒是聽說過一個玉家,只是聽說在十多年前就不復存在了。你們所說的難道是那個玉家?那和姑娘有什麼關係呢?”紫衣疑惑地問道,只是她比青荷沉穩些。

  冬秀抬眼見瀾心神色如常,一派閒適地坐在那裡,她知道姑娘是不反對讓屋裡的人知道這個秘密的。她開口解釋道:“紫衣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十多年前突遭蒙難的玉家的家生子。只是玉家的小主子還活在世上。因為出事的時候她還在襁褓中,又因為事發突然,就把她寄養在周家。這個小主子就是我們姑娘。”

  “啊?這也太離奇,太匪夷所思了吧?”青荷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看冬秀,再看看瀾心。樣子要多傻有多傻。

  “奴婢總覺得這樣的事情只有話本小說里才會有,沒有想到今天切身經歷了。”紫衣也吃驚不小。

  “姑娘,您怎麼一點都不吃驚呀?”青荷看著淡然從容的瀾心,詫異地問道。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的荷包嗎?”瀾心見青荷點頭,便繼續說道,“姑姑留下的荷包里,就是告訴我關於我的身世。”

  “哦,原來是這樣。”青荷恍然地點點頭,“難怪姑姑交待了一遍又一遍,讓奴婢務必保存好那個荷包,也不准把荷包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

  瀾心看著冬秀和薛山,好奇地問道:“如果我一直待周家,永遠不知道我的身世,你們將如何?”

  “玉枝姑姑曾和娘商量過了。如果姑娘過得幸福,她們就會讓這個秘密在這個世上消失。而現在的這些產業便找個恰當的理由過到姑娘的名下,讓姑娘富足一生。”冬秀回答道。

  第一百零七章 透話

  徐州城內的西柳巷是一片大雜院,這裡三教九流、魚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而且越往深處走,房子越破舊。甚至幾戶人家擠在一個小院子裡。

  東方剛泛起魚肚白,晨霧籠罩著大地,整個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許多人還在睡夢中,而這一片的院子裡便有了響動。

  有的人擔起扁擔,拿著搖鼓,離開了家門。有的夫妻二人推著事先綁在手推車上的爐子等物,鎖上院門,借著朦朧的光,慢慢向前行著。

  在一處破舊的小院子裡,院門上的門漆早已脫落,門環也是鏽跡斑斑,屋頂的瓦片已經所剩無幾,除了正屋窗戶上的窗戶紙完整之外,其他的門窗上都有幾處破陋了。院子的角落裡堆著一堆雜物。整個院子處處透著兩個字:破敗。

  西廂房的門吱扭一聲被人推開,孔海走了出來,他個子不高,消瘦的雙肩微駝,面頰消瘦而憔悴。他輕輕地掩上門,耷拉著肩膀,拿起扁擔和水桶,腳步緩慢地走出了院門。

  他剛出門不久,孔梅走了出來,身上穿著灰布褂子,袖口處布料的顏色和褂子的衣料不同,顯然是後接上去的。褲子上補丁摞著補丁,褲腿兒也短了一大截。腳上踩在草鞋。她走到牆角處,從缸里舀了一盆水,照著模糊的水影,麻利地把頭髮綰了兩個髻子,用兩根灰撲撲的布條綁住。

  然後抱了些柴走進了廚房,把鍋刷乾淨後,添上水,蹲在地上燒火。孔海挑著水走進來後,看到蹲在灶前燒火的孔梅,借著火光可以看到少女蠟黃的臉頰和枯黃的頭髮。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把水倒進缸里後,繼續出去挑水。

  缸挑滿後,孔梅的飯已經做好了。孔海端著破了口子的碗,就著黑乎乎的鹹菜疙瘩,面無表情地呼嚕呼嚕地喝著麵糊糊。

  第一縷晨光灑向大地,紅彤彤的圓盤出現在東方,天漸漸地亮了起來。

  孔海回到屋子裡,換上長衫,夾著幾本書走了出來。剛到院門口,正屋裡傳來一陣咳嗽聲,屋裡人咳嗽得很厲害,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孔海開門的手只是一頓,就繼續開門走了出去。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臉上的表情麻木不變。

  一陣長長的咳嗽聲過後,孔母走了出來。一身衣服滿是補丁,已經看不出衣服原來的樣子了。年輕時的黑髮上落了一層秋霜,根根銀髮,半遮半掩,臉上條條皺紋,像是一波三折的往事。眉眼間有一抹化不開的愁苦。

  她蹲在藥罐旁,她掀開蓋子,看了一眼裡面的藥,蓋上蓋子後,又撥了撥下面的火。接過孔梅手裡的麵糊,端到了屋裡。待孔母拿著空碗出來後,母女二人才蹲在地上就著鹹菜喝著麵糊糊。

  孔梅看著不遠處的藥罐,滿面愁容地說道:“這藥已經過了七遍渣了,根本就沒有藥效了。我爹咳得越來越厲害了,身體也越來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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