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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震東可是沒有想那麼多,幾口熱湯喝下去後,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坦。舀起一個混沌,咬了一口。嗯!皮薄餡大,真好吃!邊吃心裡邊琢磨著:沒有想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鋪子,做出來的混沌不但湯鮮美,混沌也特別好吃,真不錯!他好久都沒有吃這麼香了。

  瀾心放下碗後,看到陸震東盯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瀾心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可是我的臉上沾了灰?”說著,下意識地用帕子擦了擦臉。

  “沒,沒,沒有。”陸震東趕緊擺手否認,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個,咳,那個我出來得急了,忘····忘記帶銀子了。”幸好今天明智地戴著面具,否則真不知道臉往哪兒放了。想他陸大少爺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糗啊?

  瀾心在心裡暗自搖頭,無奈地想著:還真是個少爺,出門都不知道帶銀子。面上卻是微笑著邊伸手去解荷包邊說道:“沒事兒,我這兒有,我就一起付了吧,也沒······”說到這裡就頓住了,伸到荷包里的手也僵住了,心裡一驚,荷包是空的。是的,她想起來了,她自己偷偷出來的,沒讓紫衣開箱籠拿錢。而荷包里的零錢她用來買香燭了。

  “不會吧,你也······”看著瀾心皺著眉頭的樣子,陸震東挑起一根眉毛,瞪著眼睛,壓低聲音問道。

  “嗯!”瀾心欲哭無淚地點點頭。

  “那,那,那怎麼辦?我們,我們·····老婆婆她······”陸震東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在京城的時候,點十兩銀子的一道菜他都沒眨過眼,現在卻被這十幾文錢難為到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瀾心一時也沒了主意,平時出門時,都是青荷帶著銀子的,她的身上也有點碎銀以備不時之需,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真是沒有遇到過。

  陸震東在身上所有的地方摸了一遍,期待著能有意想不到的發現。摸到頭頂的時候,他的手頓住了,猶豫了一下把頭上的髮簪拔了下來。他拿著髮簪,手輕輕地撫摸著,眼睛裡充滿了哀思,這是去年生辰時,爹爹親手為他雕的禮物。如今,卻物是人非了!只是一瞬間,他決定道:“就用這支髮簪付帳吧!”

  屋裡的燈光昏暗,瀾心雖看不清髮簪上雕刻的是什麼,但是從髮簪在燈光下散發的柔和的光來判斷,髮簪是由上好的玉石雕刻的。說道:“我們吃的兩碗混沌也不過是十六文錢,你這支髮簪太貴重了,這樣會讓婆婆為難的。還是把我的荷包押在這兒吧,等······”

  “不行!”不等瀾心說完,陸震東就打斷了她的話,“女兒家的東西怎可隨意落在外面,就用這支髮簪。”

  瀾心聽了他的話,心裡有些動容,覺的他還算是有些擔當,不過還是堅持道:“我經常到這裡吃東西,老婆婆的為人我也是信得過的,荷包放在這裡不會有事的。明天我會差人來贖的,只要······”瀾心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只要你別動什麼壞心思就行了。起身去尋廚房裡尋老婆婆去了。

  “你······”陸震東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的背影,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他還在為她著想。

  “好了,我們現在應該各回各家了,你不要再跟著我了。”瀾心瞪著身邊的陸震東,走出鋪子後,他還跟在後面警告道。

  陸震東憤憤不平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就先行離開了。想他陸大少爺在京城裡不能說是呼風喚雨,但也絕對是風光無限的。不想今天在這個小小的徐州,竟被人如此的嫌棄,三番五次地下了面子。哼,等到有一天,看小爺我不把你······我要把你·····我······他泄氣地搖搖頭,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把她怎麼辦。

  “少爺,少爺,少爺。”阿生怯生生的喊聲打斷了陸震東的沉思。

  陸震東沒有回頭,仍望著漆黑的夜空,問道:“什麼事?”

  “少爺,奴才推你回房吧。”阿生說道。

  “好吧。”陸震東點頭答應。藏在寬的的衣袖下面的手裡握著的荷包正是瀾心押在混沌鋪子裡的荷包。他擔心因為荷包的事情讓她閨譽受損,第二天一大早就送去了一兩碎銀,把荷包贖了出來。拿著荷包走出鋪子時他才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去哪兒找她,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經常晚上偷偷地溜出容府,就是想著或許恰巧可以遇到她,可是一次也沒有遇到過。直到三月三那天,看到她站在花園的榕樹下,心裡一陣狂喜。甚至忘記了還在外面,起身向她走去。

  一陣清風拂過,一個寶藍色的男袍的衣角隨風飄起。他知道那個衣角的主人,他的表弟容璟今天就穿著寶藍色的衣服。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整個人如墜冰窟。呆呆地望著前面那個俏麗的背影,忘記把抬起的腳放下,甚至忘記了呼吸。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看著陸震東這樣,阿生嚇壞了,把他扶到了輪椅上,驚慌地喊道,“少爺,您的臉色怎麼這樣白啊?少爺,您可不要嚇我呀!”

  第三十五章

  “表哥怎麼了?臉色怎麼這樣蒼白?”阿生的喊聲驚動了樹下說話的容璟,他趕過來擔憂地問道。

  陸震東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跟在容璟身後的瀾心,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又包含了委屈和怨懟。

  瀾心被他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不知覺地蹙著眉頭,下意識地往容璟的身邊靠了靠。

  容璟見陸震東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的身後。轉身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笑著側身把瀾心讓了出來,介紹道:“表哥,這是周姑娘。這是表哥,表哥身體不好,一直在竹院靜養,所以你以前來沒有看到過他。”

  瀾心屈膝行禮,微笑著和容璟說道:“既然你這裡有事,我就去容伯母的院子了。時辰也不早了,和伯母道別後就回去了。”

  “嗯,好的。”容璟輕聲答應。

  瀾心笑著沖容璟點頭,又朝著陸震東一禮,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陸震東心中憤恨不已:她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沒有解釋,沒有歉意,甚至來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她怎麼可以這樣?!他不甘心,他想叫住她,想要質問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可是嗓子裡卻像是堵了一團棉花,無論怎麼用力就是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用力地揉搓著衣袖下面的荷包,以此來發現心中的憤懣。

  蘇伯看著被眾人抬回來的臉色蒼白的陸震東,嚇得手腳冰涼,一口氣卡在了嗓子裡,差點就沒有呼出來。眾人忙卻不亂地把人抬到了床上,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藥的,一陣忙碌。

  “蘇伯,你看荷包就要被少爺抓爛了。”正在用溫熱的帕子替陸震東擦手的阿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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