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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雅和裴氏,都得有人去,除非你想放棄那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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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印尼是下午三點,天氣很是悶熱。

  來接他們的人看著眼熟,竟然是衛遲的人。聶雲深有些戒備,韓楨淡淡點頭先上了前面的一輛越野車。她和裴之晟坐第二輛,助理和翻譯坐後面的車。

  一路上,聶雲深都很安靜地低著頭,偶爾將目光投向窗外,而她的手始終被裴之晟緊握著。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只有在她身邊的他顯得格外親切而真實,手上傳遞過來的力道讓她的心逐漸安定下來,好像他可以給她一種力量,有他在,就不會出事。

  車子沒有駛向市區,出了高速後沿著高低起伏的道路駛入一個老舊的小城,最終在一棟位於地勢頗高的建築外停了下來。

  房子連帶院落,很大,年代不新,看得出有專人一直在打理。

  韓楨沒等他倆直接進去了。裴之晟將行李交給迎出來的管家向前走了幾步,瞧見聶雲深沒跟上來便停步回頭看她。他看見她眼中的困惑,回身過去又牽起她的手,低聲道:“進去吧。”

  一路陸續有幾個女僕都迎了上來,她們口中叫了少爺。

  縱是聶雲深表現得再淡定從容,此刻心裡也忍不住好奇。衛遲的人來接機,陌生的宅院,難道這裡是衛遲的住宅?可是這些人居然叫裴之晟少爺,她真的不懂了。

  “祖上是印尼華僑?”聶雲深一驚,上下打量了下裴之晟幾遍。

  剛簡單的解釋完,他就見她一副嚇壞的表情,不覺失笑,“你什麼表情。”

  聶雲深拍了拍胸口,“那這裡就是你們的祖宅?你祖籍不是桐城的。”

  “你外公也是印尼華僑,當時算是一起回國的一批。”

  “回國的應該還有衛家的上一輩?”

  “對。”

  “衛家選擇在當時發展非常好的靈城,我爺爺和父親當時為了逐漸與衛家撇開關係,去了桐城。裴傅兩家回國後發展的不錯,所以印尼這邊只留了祖宅,還有兩個小島,裴家的其他人偶會會去那裡度假。衛家還有很大一部分家族勢力留在了這裡…”

  聶雲深是後來知道裴氏起家並不乾淨,她仍舊頗為意外的是,裴傅兩家居然與印尼都有關係,難怪當初投這個項目的時候兩家沖在了前面,而資金更為強大的秦氏居然沒有中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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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印尼的第二天他們就開始了冗長的談判。

  上午的過程並非順利。韓楨和其中一位官員打了一上午高爾夫,而她只能在後面跟著,連話都插不上,跟在聶雲深身邊的翻譯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餐時間,那個官員接個電話又藉故身體不太舒服先離開了。

  韓楨向助理和翻譯揮了下手,其他人都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餐廳里只剩下韓楨與聶雲深兩個。

  他在她對面坐下,看了她兩眼,淡淡問道:“這裡的飯菜吃得慣嗎?”

  聶雲深停下了筷子,乾脆利落地答道:“吃不慣。”

  “再忍幾天就結束了。”

  聶雲深沉默地扒了兩口飯,便就放下了碗筷起身。

  韓楨看看她,問道:“要不要出去轉一下,城裡的景色不錯。”

  “不了。”她直接拒絕,平靜說道:“下午還能跟接替華先生的官員見上沒?如果沒有,那我想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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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他們又馬不停蹄地趕去見了另外兩位聽說在當地挺有影響力的人物,臨近結束才發現根本是無用功的,對方不停打著太極,聶雲深只得打道回府。

  “你一直在看書沒有出去?”聶雲深走進房間徑直先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仰頭就喝,她熱壞了,瑩白的皮膚上都有了淡淡一層紅。

  裴之晟放下書問:“談得順利嗎?”

  “不太理想。”她言簡意賅,語氣低落。

  “還能有餘地?”

  “感覺總有什麼勢力在阻擋,你說會不會其實是韓楨他們在搞什么小動作,看著挺賣力在斡旋,其實是在演戲。可這樣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想不通想不通…”

  “想不通就別想了,你已經盡力了。”裴之晟拉著她的手,微笑說,“最壞的結果就是談崩,那就算了。”

  聶雲深澀笑了一下,低垂了點腦袋:“簽了合約還有毀約的,看來以後就算是大項目都不能完全放下戒心,這些人說話都是不算數的。”她的臉氣鼓鼓的,一點都不像個剛從外面回來昂首談判的職業女性,仍有點孩子氣。

  “我們去外邊吃吧,我呆了一整天,現在覺得有點悶了,想出去透透氣。”裴之晟黝黑而亮的眼眸頓了頓,眼角有一縷很淡很淺的笑意。

  “好啊。”說著她走過去抱住他撒嬌,“我今天在糙地上兜了一上午,悶死了。”

  他的下巴輕輕磨蹭她的額頭,讓她有些微微的癢,乾淨溫熱的呼吸氤氳在她發間,她眯了眯眼睛,“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兩人在當地有名的特色餐館大快朵頤了一頓。付了錢後手拉手地出去,外面燈火輝煌,四處都是摩托車,交通擁堵,他就站在她的外側,幫她抵擋極速的車流。

  他們過馬路的時候,有幾個青少年走過,吹了一聲口哨,對著他們叫了一聲,又起鬨笑著跑開了。

  用的當地語,她聽不懂,看向裴之晟。

  “剛才他們叫嚷什麼呢”

  “她說你是大美人。”裴之晟笑著,伸手扣了扣她的額頭。

  “真的,真的,真的?”聶雲深忍不住樂,“每次聽你誇我,總聽著總像是在做夢。要不你批評我一句吧?”

  “你想聽我批評你什麼?”

  “算了。”聶雲深低頭,本能地握緊了他的手,貼近了一些,“生活如此艱辛了,不要你批評...好希望我們可以過平靜的日子,不想折騰了。”

  “會好的。”裴之晟微微低下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她剛好抬起臉,對視他的眼眸,他的眼眸里有碎碎的光,笑容淡而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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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的兩天,聶雲深繼續和印尼那邊繼續交涉,雙方態度都很強硬,各不讓步,沒有半點進展。

  聶雲深深夜才回大宅,心情很是焦躁,可對著裴之晟又不得不控制好情緒,她不想他再替她擔心了。

  “忍著點,我會等你。”

  “嗯。”聶雲深點了點頭。

  原定離開的日子前一晚,事情有了轉機。原本支持華先生的一個重量級官員回了印尼邀請他們去參加晚宴。那位官員也是華人,娶了上屆副總統的女兒做老婆,很是恩愛。

  聶雲深緊急做了些功課後這才穿戴整齊了下去,這次,他們三個人都參加。

  晚宴的規模不大,就在花團錦簇的院子裡舉行的,那位官員連先生攜著夫人親自出來迎接韓楨與聶雲深。

  連先生的祖輩據說與裴家交往頗深,又支持華先生原本主導的項目。事情突然能有突破性進展,聶雲深的心情自然輕鬆了不少,她特地選了當地的傳統服飾,人也變得開朗起來,臉上帶著甜笑。

  連夫人十分溫婉,用著聲調古怪的漢語與聶雲深打招呼,“聶小姐,你好,歡迎你們來。”

  聶雲深客氣回道:“您好,夫人。”

  連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濃,看了她一會,目光帶著淺淺的探究。之後,連夫人示意聶雲深跟她走,看樣子是想介紹其他的女賓給她。

  聶雲深略些遲疑,下意識地回頭去看裴之晟,瞧他含笑頜首,才跟著連夫人離開。一路上不時有人和連夫人打招呼,她多是微笑著點頭還禮,偶爾才會停下來把人介紹給聶雲深認識。

  聶雲深看得出來連夫人應該是顧及她聽不懂當地話,所以給自己介紹的都是當地有華人背景女賓。這些人大多懂漢話,雖然有個別帶著極濃重的地方口音,但是很是熱情,讓她不至於覺得尷尬。

  無意間一次轉頭,卻發現不遠處的衛遲也在人群中看她。

  他又出現了。

  兩人的視線撞到一起,聶雲深先是一愣,然後就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去。她連敷衍的笑都懶得裝,一個韓楨已經夠讓她頭疼,再來一個衛遲,簡直頭大。

  “華先生如今發生了意外,聶小姐如果想要爭取,衛遲可是很強的後盾哦,你懂我的意思麼?”一旁的連夫人的國語突然變得標準清晰。

  聶雲深還在震驚中,連先生就從走了過來,正好聽到連夫人後半句話,隨口問道:“你剛說了什麼讓聶小姐懂?”

  連夫人卻像變了臉一樣又恢復了原來的口音,“我在問聶小姐剛才兩位英俊的男士,到底哪位是她的愛人呢?”

  隨著連先生一起來的還有韓楨和衛遲。聶雲深見這兩人就煩,縱然有連先生在她也沒了興致,微微低頭索性讓他們聊。不知怎的,她就一直覺得衛遲一定在看著著自己,心裡非常不舒服。

  片刻後,聶雲深他們打了聲招呼藉故去洗手間離開了人群。她想尋找裴之晟,發現他也不見了蹤影。問了幾個女僕,大致猜測他可能去洗手間了。

  晚宴的女僕帶著她走進了房子裡,因為洗手間在二樓,她說了聲謝謝,就自己上樓了。

  聶雲深在洗手間門外輕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索性自己走進了女士的那邊。從內鎖了門,她站在洗手台前怔怔出神。

  她開始仔細回想剛才的細節。連夫人到底是哪方的人,剛才是對她的試探還是…還是衛遲借著她的口傳話?衛遲他到底想做什麼。一時之間,聶雲深想得有點入神,就連外頭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她都沒有注意到。直到外面驚叫連天,槍聲大作,她才猛然驚醒,出事了!

  聶雲深想到裴之晟可能還在外面,下意識地就想衝出門去!

  剛把手握住門把就驟然停下。

  現在外面應該是一片混亂,她現在跑出去不但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會拖累裴之晟,此刻如果待在洗手間內,說不定還安全點,也不會給他添麻煩。她穩了穩心神,手趕緊鬆開了門把,將洗手間的燈關掉蹲下屈膝坐在角落裡。

  背部靠在冰冷的瓷磚上,聶雲深內心不斷祈禱希望裴之晟千萬不要有事。

  外面的交火很是激烈,槍聲砰砰響個不停。

  時間變得異常煎熬,她緊張得連指甲都掐進了肉里而渾然不知覺。

  突然整個房子開始劇烈顫動,樓頂的天花板紛紛砸落下來。

  她突然意識到,地震了!

  聶雲深心慌了,有些拿不定主意是繼續躲在這裡,還是要跑出去。正遲疑間,就聽得外面隱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聲音斷斷續續的混在嘈雜的崩塌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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