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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手機看了看,原來是元姨提前來了桐城,估計是昨晚的電話讓家裡擔心了。
下班之後,裴之晟陪著聶雲深去了夏恆的醫院。
兩人看到裴之晟和聶雲深一起進來很是高興,元姨更是拉著裴之晟說話。
裴之晟穿著單薄的毛衣和黑色休閒褲坐在夏恆病床邊,卻也更顯出他頎長精瘦的身材。元姨也不再拘謹,從工作問到平時的生活,裴之晟居然還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嘴角還有淡淡的笑意。
聶雲深乖乖在一邊削蘋果,也豎著耳朵聽,突然就一刀插進了蘋果里:怎麼跟她說話的時候嘴巴就那麼壞,跟其他人在一起就完全不同了,演得跟真的似得,怎麼不去拍戲?
中途醫生過來給夏恆做例行檢查,元姨叫了兩人去了走廊。
還是關於夏恆手術的事情。
“今天早上醫生過來找我談了談,說是下個月會有位國外這方面的專家會來桐城,到時候可以手術,但是一次手術就要一百三十多萬,而且還是第一次手術已,根本不能保證是否可以痊癒…我看這還是算了吧…”元姨臉上很是平靜,像是已經接受了最壞的結果。
這個價錢,確實難以承擔,聶雲深手心微微出了汗。
“手術已經安排好了,您不需要擔心了。” 裴之晟看向元姨,示意讓她不用擔心。
聶雲深向元姨點點頭,元姨輕嘆了一聲,捂著嘴又開始輕輕抽泣。
臨走時,元姨把雲深拉到了角落,握住她的手,囑咐道:“裴醫生人真的很好,深深…”
“元姨…我跟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其實她也定義不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對她好,兩人也親昵,甚至可以牽手出現在公眾場合,只是…
“那他出錢又出力…深深,你別辜負了人家…我今天早上隨便翻個報紙啊,就看到了關於三少爺的報導,深深,忘記吧…”
雲深一怔,像是被戳中了心中那道傷疤,微微側過了頭去。
………………………
從醫院出來,聶雲深心事重重,“我欠你那麼多錢…你不怕我還不起?”
“那你還得起麼?”裴之晟不著痕跡地掃了眼雲深,邁開長腿朝停車場走去。
“暫時不行。”就算是算上了前一次的支票,這次的手術錢她確實再也負擔不起,可是夏恆需要,她不能讓他一輩子這樣躺著,哪怕手術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
“那你還擔心什麼?”
揮去一頭紊亂的思緒,她小跑著繼續追上了他的腳步,大大咧咧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裴醫生,你是不是其實一直都喜歡我啊?我欠你那麼多錢你都不在意…”
裴之晟停下了腳步,沉吟了片刻,才低頭望著她,“聶雲深,你的臉皮真的不薄…”
…………………
連續幾天,傅家那邊沒有任何動靜,聶雲深在緊張的同時也不免鬆了口氣。
大學那邊開學在即,雖然她一早前就開始惡補功課,可是畢竟離開學校有幾年,再翻開書突然連熟悉的東西也變得生澀艱難,注意力總是難以集中。
這點她不敢在裴之晟面前表現出來,所以基本上每天一回家就躲在房間裡看書到凌晨兩三點才睡。
“雲深姐,喝點水果茶,剛做的。”茶館的小默是前前天剛來的女孩,這幾天在拼命練手。
茶館的生意冷冷清清,季漠北似乎也不常來,她不禁懷疑這個茶館的存在只是有錢家孩子無聊的揮霍。
雲深接過精緻的玻璃小杯,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清香可口。
“雲深姐,你有沒有發現那邊的客人一直在看你,你看…有個中年男人,蠻帥的哦…”小默又給她倒了一杯提了句。
聶雲深望過去就看到坐在靠窗處的中年男人,即使從來沒有面對面過,卻還是一眼便認出他。
怎麼會是他?
白中恆,傅*的丈夫,傅雲涵和白以薇的父親,也是造就她家庭破裂的罪魁禍首。
白中恆看到了聶雲深也在看她,便向她招了招手。
腳下像是不聽使喚,她走了過去。
“你也是為了白以薇的事情?”雲深的口氣不好,也有些不耐煩,面對這個人,她真是連裝都懶得裝。
“不,我為了來找你。”筆挺的西裝,俊朗儒雅的面孔,白中恆五十多歲,卻保養得當,只有眼角處有著細微的魚尾紋。
“坐。我點了茶。” 白中恆抬手倒了杯茶,舉止優雅,氣質和修養確屬上乘,可看在雲深眼裡卻無比刺眼。
“我們應該無話可談。” 這個男人讓她與父親一輩子流落在外二十年!她沒拿起杯子砸向他都是自己的氣度。
“把你從監獄裡弄出來,把你的案底抹掉,這樣還不足以讓你坐下跟我談幾分鐘?”
作者有話要說:默默地說,這幾天會爭取日更...日更...日更...(⊙o⊙)...
☆、第二十八章
“把你從監獄裡弄出來,把你的案底抹掉,這樣還不足以讓你坐下跟我談幾分鐘?”
看著聶雲深防備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白中恆望著她,笑意不減,“坐下,別站著。”
聶雲深坐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白中恆的臉。此刻她的腦中思緒萬千,臉色也變了又變,這個真相無疑像一顆原子彈,將她原來的所想通通炸個粉碎。
她完全無法接受。
她對白中恆的恨意絕對不亞於對傅*的怨恨。
這個男人毀了兩個家庭…聶雲深的手指緊緊地掐入了手心。
兩個人就那樣對視著,顯得詭異而沉靜。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 白中恆嘴角噙著微微笑意,淺淺的魚尾紋恰當的弧度。
難道他在很早之前已經把目標轉移到了她身上?也是,再怎麼說,白寧都是他的親生女兒…而她就不同了,這個被傅*拋棄的女兒,在牢里將近兩年的折磨,身體的耗損早就到了極限,要不是為了韓楨撐著那口氣,其實就算是出獄,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樣一切便順理成章…
唯一出乎白中恆意料之外的也許就是那場車禍。
那場改變了很多人命運的車禍。
她出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韓楨,結果看到的卻是韓楨與傅雲涵在原本屬於他們的房間中翻雲覆雨。
當她驚慌失措地從房子裡跑出去的時候,碰見了韓母,那些惡毒無情的話她早已記不清,就像是狠狠的最後一擊,幾乎將她打進了地獄。
她像失了魂一樣上了一輛計程車,不知道該去哪裡。
到底是不是孽緣,白寧的車剎車失靈,當場死亡,而她所乘坐的計程車撞到了防護欄,最後被送進了同一家醫院。
因為白寧早很早之前就簽訂了器官捐獻的協議,萬一之一的機率,血型吻合,所以她得以活了下來。
如果不是她,那顆心臟是不是應該屬於白以薇。
白中恆看聶雲深的臉色千變萬化,不及不徐地再次開口, “放心,我來找你,不是為了你身上的任何器官。我會帶你回傅家,不過當然也有條件。”
她深呼了一口氣,抬眸看著白中恆,靜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第一,拿走傅家屬於你的那份;第二,裴之晟絕對不能接手裴氏。你可以做到麼?”
聶雲深頭猛的一滯,霎時變了臉色,聲音不禁提高,“你明明知道我跟韓楨的關係,甚至明白所有事情的原委,而韓楨即將和你的大女兒結婚…”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眼前這個男人怎麼可以表現得如此雲淡風輕。
作為一個父親,還將自己未來女婿的前妻送到他們眼前,太荒謬了。
還是說,在這些人眼裡,兒女其實也不過是手中的棋子。
“如果我說不呢?無論你有什麼陰謀,我不想參與,還有為什麼要牽扯到裴之晟?”
白中恆沉默片刻,忽而輕笑起,“我相信你不會拒絕。在[九雲閣]彈琴,甚至來這個茶館,刻意接近裴之晟,接近這個圈子裡的人,這所有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回到傅家?可惜,傅老夫人現在身體不好,因為以薇的事情更是傷神,這段期間根本不會再出現在公眾場合。而我的妻子,又對你的存在…你應該已經見過她了。所以,你別無選擇。至於裴之晟,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三天時間,你會來接你。”
“那白以薇呢?她不是你女兒麼?你看著她死?” 見白中恆站了起來,聶雲深急忙喊住他。
“多虧了這裡的老闆娘的丈夫,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腎源,傅家算是欠秦靖揚一個人情。這兩天就會接受換腎手術。還有,我為我女兒對你的無理深感抱歉。”
難怪這些日子傅家沒有動靜,難道她算錯了一步,真如白中恆說的那樣,因為傅*根本不會讓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她根本等不到傅老夫人來找她。只是如果白以薇真的躲過這一劫,為什麼他們仍是抓住裴之晟不放呢?
看來真的只是商場上的利益爭鬥,她想的太簡單了。
白中恆是[傅雅]的目前的大股東,當然傅*還是其掌權人。
最近幾年,傅*已經將手上大部分事業都交給了傅雲涵和白中恆,自己則一年有半年時間在陪伴小女兒,難不成白中恆到了這個年紀,還想自己…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原因才安心的話...怎麼說,你的眼睛真的讓人喜歡不起來…不過你很幸運,我指的是你有的那顆心臟。”這個男人維持著他的風度,笑的高深莫測。
聶雲深一愣,驚訝地看著白中恆離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
太諷刺了,報應,這一定是上天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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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還有我們的未來小老闆~~” 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小默歡快地迎接了上去。
關遂心穿著一身卡其色的大衣,黑色的小腳褲顯得雙腿筆直修長,墨黑的長髮披在了肩上,沒有著妝,皮膚水潤清透,眉目靈動清雅。
“呀呀呀…##!#%¥##!##” 秦兜兜急切地伸著胖胖的藕節小白手,吐了個奶泡泡,咧嘴笑著表示應著了。
“你可真可愛啊…” 小默伸手輕輕點了點兜兜的小鼻子,也是軟軟的,一下子母愛就泛濫了。
“今天還好麼?” 關遂心將秦兜兜在懷裡的姿勢調整了下,小傢伙最近活躍的很。
“還可以,下午的時候生意還不錯,現在人少了點,店長下午請假了。”
“好,我知道,你這幾天辛苦了。”
“怎麼會,” 小默臉紅紅的,“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我今天過來就看一下帳,其他沒什麼事情,你繼續忙吧。” 關遂心往後面的辦公室走去,經過時看見了在坐在那處怔忪的聶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