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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聶雲深中午就從裴之晟的公寓離開了,回到家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九雲閣]。

  一路山道蜿蜒而上,這個坐落在桐城半山腰的有名銷錢窟,常年雲霧妖嬈,獨享著一方清淨,而對聶雲深來說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關於你前天遇襲的事情,我們會處理,那位王先生已經上了黑名單,白氏和宋氏旗下的其他會所餐廳都不會再接受這個客人。以後如果上晚班,可以在員工宿舍里住下,至於你所有的醫藥費,[九雲閣]會負責。好了,出去吧。”

  “謝謝。” 聶雲深站了起來,退出了經理辦公室。

  ……………

  聶雲深站在換衣間的鏡子前,撩起長發,用皮筋固定住後盤在腦後。嘴角的傷口已經癒合,只是還留了點暗紫,她輕輕地蓋了幾次遮瑕,總算不會那麼顯眼。又刷了點腮紅,看起來不至於那麼憔悴。

  幾聲震動,手機已經充滿了電,雲深咬著唇想著該怎麼回父親的話。

  眼角掠過化妝桌上的報紙,整整一版的報紙,金童玉女般的兩人相攜而立,對視而笑,和諧得太過刺眼,猶如薄刃扎進了她的心頭。

  她嫉妒、憤恨,甚至抓狂。

  遮掩在胸口下冰涼的玉佩,傳說中韓家祖傳的玉佩,只給韓家的兒媳婦的玉佩,此刻就跟菸頭一般燙在她的肌膚上。

  “雲深,雲深…”肖婕捂著肚子小跑了過來,“替我去彈兩個曲子,我肚子疼…江湖救急啊…”

  ☆、第五章

  聶雲深從閣門進的時候,隔簾前的茶藝表演已經結束,一身淺碧色旗袍卻能穿得相得益彰,包裹著她纖細曼妙的身材,周身散發著獨特的古典韻味。

  空氣中早已茶香裊裊。

  女侍分杯後,便隨同其他幾名旗袍俏佳人,靜靜退了出去。

  南首的紅酸枝木扇面雙人椅上,坐著一名銀髮蒼蒼的冷臉老太太。

  聶雲深一怔,纖長的睫毛微動,連忙低下頭,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澀。畢竟有心事,連平時彈得滾瓜爛熟的曲子都突然掉了一個音。

  原本正在細細品茶的貴婦人驀得抬頭掃了隔簾中的女子一眼,攥緊了手中杯子的邊緣。

  兩曲完畢,聶雲深沒有抬頭,準備快速離開。

  “砰,”一聲,茶杯被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桌上,濺出了小片水漬。

  韓母立刻站了起來,“媽,您這是怎麼了!”

  “真是陰魂不散!” 韓老太太顫巍巍地從椅子上拄了拐杖站了起來,抬手指著那處,蒼老的聲音尖利正顯示著不悅,“還真以為我老糊塗了麼?聽了十幾年的箏,是誰彈的,你難道聽不出來?聶雲深,我有讓你走麼?”

  正準備出閣門的聶雲深停下了腳步,深呼了一口氣,又轉身撩開珠簾,走向了她們。

  韓母手一抖,果真是她。

  “少…少奶奶…”在一旁攙扶著韓老太太的容姨在看到聶雲深之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少奶奶不是應該,應該不是…還在那裡頭麼…

  老太太冷冷掃了她一眼,喝了一聲,“什麼少奶奶…阿容,你是不是也老糊塗了。我們韓家的少奶奶姓傅!”

  韓母上前攙扶住韓老太太,輕輕開口,“媽,既然阿楨有事不來陪我們,這曲子我們也聽了,茶水也喝了,不如我們也去醫院看望一下傅老太太,畢竟阿楨和雲涵的馬上就…我們也是一家人了…”韓母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瞥了一眼雲深。

  傅?呵呵,聶雲深對韓母口中的話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微翹唇角,帶著幾分苦澀的自嘲搖了搖頭,“說什麼只要得到那家國外投資商注資【雲楨】,說什麼那個時候韓楨不能有任何名譽的損傷,苦口婆心地勸服我先離婚,等之後就立即復婚…口口聲聲宣稱韓家的兒媳婦永遠只有我聶雲深一個人…現在這樣才是你們所期望的吧?”

  老太太突然輕推開一旁勸阻的韓母,眼眉間儘是鄙夷之色,“呵,你怎麼好跟傅家大小/=姐比?我們韓家好歹也曾是大富之家,就算經歷了低谷,這門檻也不是你這種戲子的女兒隨隨便便就可以跨進來的。我不知道當年你究竟使了什麼手段,讓阿楨跟你去領了證,當年若不是我生病,絕對死都不會同意的。做人最重要的還是一定要有自知之明的,你父親只不過是我們韓家的傭人,一輩子只能是傭人,麻雀想要變鳳凰,別做夢!呵呵,差點忘記了,你還是一隻不能生蛋的麻雀,又撞死過人,我是你,就趕緊消失得最好,省得讓人看著礙眼!”

  聽著這些字字句句,聶雲心如刀割,冷笑道:“呵呵,韓家?你們韓家最落魄的時候,我也不是沒見過。如果不是我,今天淪為階下囚的人,就是您口中的寶貝孫子了吧?”

  …………

  裴之晟回到家就發現聶雲深早已離開,餐桌上留著一份簡單的早餐,以及一張便簽紙。

  清秀的自己,端正工整,[再~~~見,裴醫生]。

  他走到陽台,已是夜色寥然,薄薄的雪鋪在了道上,混著憔悴灰黃色的枯葉,在昏暗的歐式路燈下越顯落寞蕭索。

  手機嗡嗡嗡地在褲袋裡震動。

  裴之晟一接起,那頭就響起喬均宏咋咋呼呼的聲音。

  “小七,你白天跟我說什麼公寓來著,哥我這邊有一套閒置的,一室一廳,你這是準備金屋藏嬌…?上次你要我去保釋的那個姑娘,她之前就有過案底,你是真不知情?話說你怎麼認識她的?局裡面的人說…”

  裴之晟拿著電話聽了許久,薄唇緊抿,最後掛斷了電話。

  ……………….

  “你…”韓母是絕對沒有料到聶雲深會說出這樣的話,以往無論韓家那個時候多落魄,聶雲深對她們總是孝敬謙遜的,甚至是討好她們…哪會像現在這般冷嘲熱諷。

  韓老太太怒極而笑:“聶雲深啊聶雲深,當初你們父女兩個人落魄到了靈城別說住了,吃都成問題,是誰收留了你們?再說了,你敢說你當初跟我們阿楨在一起不是貪圖他是韓家的少爺這個身份?你當初是自願的,估計也就是看著我們阿楨有這個能力力挽狂瀾,所以苦肉計死都不放手呢。”

  這麼多年的付出,到頭來,只換得這般奚落和輕視,韓家的人從來沒有變過!說什麼同甘共苦,他們共苦過,她卻不配與他們同甘。

  捏著旗袍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捏緊,手指甲掐得手心通紅,對著面前的兩個女人低低地笑了,“我想韓夫人,您是不是很失望,我沒有死在監獄裡,真是抱歉,沒能如你所願。”

  雲深話音一落,氣氛瞬間凝結,死寂而僵冷。一旁韓母淡雅的深色出現了裂痕,像是被戳住了痛腳,臉色陰雲密布,塗著鮮艷口紅的嘴繃緊,拎包的手上青筋突起,冷冷地剮了聶雲深一眼。

  “況且…韓老太太大概也忘記了,當年臥病在床的時候,是誰幫您擦身洗尿髒的床單的…又是誰…”

  韓老夫人已經拿起桌上上的茶杯,往聶雲深臉上潑了上去。

  “不要臉的東西!”韓老夫人蒼老有些耷拉的眼裡是濃濃的厭惡。

  臉龐上的茶水開始徐徐滴落在淺碧色的旗袍上,一身的狼狽。

  “你最好老實點,離開這裡,別忘了,你哥還躺在醫院癱瘓著,到時候別怪我們無情了!我們走!”

  說完,韓老太太甩開韓母的手,拄著拐杖恨恨地走了出去,嘴裡不忘念叨著,“她不是被判了七年麼,怎麼才兩年就出來了…”而韓母則追了出去

  “少奶奶…”容姨望了望雲深,重重地嘆了聲,急急忙忙地跟著離開了。

  身後敞開的大門吹進來的冷風讓她的脊梁骨發涼,哥…

  原本等在外面交接的肖婕看看聶雲深還不出來,忍不住走了進來,卻發現她狼狽地站在那裡。

  肖婕看著雲深單薄的身影,心生不忍,走了過去:“不好意思啊,雲深,都是我,要不是我鬧肚子…先去換身衣服吧,遇到這種無理的客人真是夠背的…素質真是差勁透了,要不一會去跟經理投訴吧?”

  “不用了…”

  “可是…G,雲深…雲深!” 肖婕追了出去。

  ……………………

  聶雲深追出【九雲閣】的時候,又快速地退到了一邊的柱子後。

  韓楨穿著菸灰色的西裝,低眉斂目,扶著韓老太太上了車,帶著熟悉迷人的笑。

  頭髮短而整齊,三十歲的韓楨英俊幹練,本應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兩個人,卻已然陌生。

  “聶雲深,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有人要我送你最後一程,換我家人衣食無憂。”

  送你最後一程。

  送她最後一程…

  那個在牢房裡瘋女人狠狠將她按在了水池裡,那些話一遍又一遍在耳邊響起。

  “深深,我們結婚。” 當年在破舊的出租屋,他談成第一筆生意,賺的不多,兩人便去領了證,連戒指都沒有,只是簡單地在一家小火鍋店吃了頓飯,最簡單的幸福不過如此。

  “深深,我會等你,一直等你,相信我。”這是當時他的承諾,也是兩人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這個從她幼年開始就闖進她生活中的男人,將近二十年的陪伴與情誼,酸甜苦辣,最後竟然害怕得不願意去面對。

  這個男人,原來她一直沒有了解過他。

  遠遠地望著他們一家和樂融融,如果現在連這都看不明白,她就是個十足十的傻子。

  韓楨,你永遠不知道現在站在這裡的我,付出過什麼。

  聶雲深心底升起一股子悲涼,心如刀割也不過於此,微翹眼角處無聲地滑下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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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楨輕微俯身將韓母和奶奶兩人的安全口依次扣好,再繞回駕駛座。

  只是一眼,他已經瞥見了柱子後面的熟悉人影。

  將近二十年,這已經是默契。

  “阿楨,怎麼不上車?”

  韓老太太想儘快離開,所以催促著,在一旁臉色不好的韓母欲言又止。

  “這就走。” 飄雪緩緩落下,落在他的眼角處,冰涼,瞬間融化。

  ………………….

  看著他們的車離開,剛一轉身,就撞上剛從躲在一旁暗處的肥胖男人。

  “對不起……”聶雲深剛想道歉,手臂卻被來人一拽住。

  “喲,聶大美女,以為[九雲閣] 我就逮不住你啦?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別出來啊…” 王尊咧開嘴,眼睛眯成了一條fèng,笑得wei/瑣輕/浮。

  ☆、第六章

  聶雲深被硬拖到了牆角的一處,手心生出了冷汗,強裝鎮定忍著心裡的厭惡感發現王尊肥圓的身子不斷靠近,冷冷說道,“你還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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