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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吃藥。” 簡潔有力的回答,其實比起平時已經算是優待了。
“你就是醫生啊。” 聶雲深理直氣壯,不過她也吃不准這次的通話可以維持多久,平時總是不到兩句就會被掛掉。
“我是心外科醫生。”
“我心臟也疼。”
“聶雲深!”
裴之晟一向對聶雲深提起心臟的事情特別反,他的眉頭已經緊緊皺起了。
“真的…我感覺胸口特別悶,還有… ”聶雲深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悅,不過她打算繼續胡攪蠻纏。
那頭的裴之晟看了眼手機,果斷將電話給掛了,接起了另一個電話。
“裴小七,做好了保釋工作,她應該早就出來了,別太感謝哥哥我啊…白天太忙忘記通知你了,才想起來…”
“謝謝。”
“哎,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女的是誰呀…” 電話那頭除了吵鬧還有竊竊私語,看來是很多人等著聽八卦。
修長乾淨的手指按了一下掛斷鍵,冷漠的目光望著前方的車道,手腕微微轉動,車子瞬間打過彎匯入了車流中。
電話被無情地切斷,屋裡徹底安靜下來,聶雲深盯著天花板破舊黯淡的光暈出神。
時鐘已經划過零點,她二十五歲的生日已經過去。
突然燈泡昀慘簧暗掉。
沿著冰冷破舊的牆壁緩緩滑落坐下,周圍變得漆黑而安靜,寒冷的涼意深深穿透了肌膚,血液都快被冰凍,她卻毫無知覺,略顯蒼白的消瘦臉頰上,只有淡漠的平靜。
經歷了一夜的審問和高燒,她的頭很疼很暈,眼皮有些睜不開。
將臉靠在冷硬的牆壁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章
16th july 2014
遂心如願
裴之晟出現在聶雲深出租的老房子樓下已經是四十多分鐘後的事情了,從城東開到城西,不近。
走上那嘎吱響的木梯,英挺的眉峰深深蹙起。
木門的鎖鬆動,竟然只需輕輕一推,火氣突然就從xiong口處蔓延…
借著手機的光線走了進去,沒走幾步腳就踢到了什麼物體…
聶雲深是從昏沉的夢中驚醒的,或者說,是被某人踢醒的,力道並不重,好像有人進了她家,不會是小偷吧?
她朦朧地抬頭,神情恍恍惚惚。
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昏暗裡,藍色幽光下,她看不清對方的五官,只是那人的目光正投落在了她身上。
真是小偷?可小偷為什麼會用這種目光看她?
那種眼神幽深而專注,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可是她家裡已經沒什麼可被偷的了,她眨了眨眼睛,嘴角輕輕地挽起,無法辨別是自嘲還是麻木。
“這裡…沒有什麼值錢的了…讓你失望了…”
只是還沒說完她的視線就變得模糊不清,昏了過去。
………………………..
劇痛和強光將她從夢中喚醒時,已是第二天下午。
睫毛微顫,睜開、閉上,睜開、再閉上,她發現自己正睡在陌生的臥室里,身上蓋著軟軟蓬鬆的被子。
房間的主色調是銀灰色混著純白,簡潔,乾淨,低調。
柔滑的長髮傾瀉在了雪白的床單上,雲深捏著被子,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燈,有瞬間的恍惚。
男人的味道,這個房間是屬於一個男人的。
這裡是哪裡?她捶了捶沉甸甸的頭,終於想起來,昨晚停電了,然後她就靠著牆睡著了,然後家裡來小偷了…
之後的事情,她大腦一片空白,居然完全想不起來了。
她猛得掀開被子,在發現自己身上居然套了件寬鬆的男士羊絨衫,且xia面kong無一物之後,徹底不淡定了。
飛快從床上爬了下去,打開了臥室的房門。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背對著她,身體斜靠著沙發扶手,看著無聲的電視。
聽到開門聲,那人也沒有回頭。
聶雲深緊急又退回了房間,從門fèng中偷瞄了半天也不敢出去。
難道這是夢?
她環視著這個簡單空曠的房間,膝蓋處的紗布下的絲絲疼痛,不對,這不是夢。
一系列複雜的心情之後,聶雲深穩了穩雜亂的心緒。
抬手將身上的羊絨衫微微往下拉了一點,長度只堪堪地遮住了tun部又恰到好處地lu出了白皙筆直的長腿…以他的高度如果站在她對面,一定可以從這個角度看到不經意間看到…還有順便將柔順的黑髮弄得有些凌亂…
拍了拍被劇烈跳動的心臟撞疼的xiong口,她開門再次走出去。
裴之晟正端著一碗粥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杯牛奶。
與她身上同款的深褐色的v領羊絨衫趁得他優雅挺拔,膚色偏白,狹長的雙眸因為內雙顯得愈加深邃,乾淨而矜貴。
看慣了他在醫院時候身著大白褂的模樣,今天第一次看他穿便服的時候,竟然有一種呼吸不順暢的緊張感。
隨著他的走近,心口處微酸。
“早…早上好…”她扯了扯嘴角,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試圖笑容,可沙啞的聲音出賣了她現在的狀態。
“下午了…”裴之晟冷淡地回了一句,垂眸將牛奶和粥放在了餐桌一頭。
“是…給我的?” 她一下子有些受寵若驚,緩緩地加深了笑。
他忽略聶雲深臉上的燦爛笑容,轉而端起桌上的水走向另一頭。
“昨天…謝謝你…” 輕柔的語氣,微微低頭,略帶無辜的羞澀笑容,雖然高燒讓她現在思緒不穩,不過這樣的笑容應該沒錯了吧?是個男人都會有感覺的…
半晌,沒有得到回答,聶雲深抬頭瞄了他一眼,他果然又無視她!
是不是男人啊…憋著一口氣,她只得恭恭敬敬地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上。
沉默,一直在沉默,更深的沉默在兩人間蔓延。
裴之晟靜靜喝水,不看她,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外lu,根本沒有打算打破兩人間尷尬的打算。
裴之晟昨晚將聶雲深帶回自己家的時候,就已經深深後悔。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那破舊的樓,而她一身傷痕地靠坐在冰冷牆邊的樣子,他心口處竟然有些隱隱的悶,大概是同情吧。
對,同情,她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一時間走了神,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已然落在了對面的女子身上。
她淺淺地笑著,分明是憔悴的臉卻因這雙流光靈動的桃花眼眸,妖嬈而風情。
雲深偷瞄了一眼隨即繼續低垂著頭,雖然裴之晟長得一副斯文模樣,但絕對不代表他是個好相處的人。
就像此刻,裴之晟居然靜靜地看著自己,那雙狹長的黑眸更是深不見底,雖然不說任何話,卻已經讓她倍感壓力。
怎麼了?是頭髮太亂了?還是臉上有東西,難道是剛才動作不雅,聶雲深腦中迅速閃過一切可能的念頭。
“砰!” 勺子不小心被手碰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她著急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忙蹲下。
因為俯身的關係,敞開的領口lu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you人的女性線條一覽無疑。
“我去洗…我去洗…” 聶雲深心虛地抬頭望向站在她跟前臉色已黑的男人,僵直地保持著笑容,皮膚細膩得幾乎看不到任何的毛孔。
“你可以在這裡住兩天。”裴之晟突然開口。
聶雲深一愣,拿著勺子的手還停留在半空,她半蹲在地上抬頭看著這個惜字如金的男人,長睫毛撲閃,猶疑審視的目光,停駐在那張冷漠的俊臉上。
“裴醫生終於被我感動了?”
她扯了扯嘴角,故作輕鬆地笑著,身側的另一隻手卻已握緊,微微顫抖著。
“我記得我在床邊放著一條家居的褲子,還有地上有拖鞋。看來你是很習慣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裡穿成這種鬼樣子了。”
聶雲深臉色一僵,還不是你給換上的!想到他已經將她看光光,臉更紅了,赤luo的雙足不自覺地往旁邊移動了一點,抬手捂住xiong口處泄lu的春光。
“沒有規矩。”
“丑。”又補了一刀。
“你…”吐血!真是自己找虐,忍住,忍住…深呼吸深呼吸,他只是嘴巴毒得厲害,這半年早就被摧殘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生病了…” 秀氣的眉緊蹙,毫無血色的唇微撅,聶雲深就有這種本事,即使病著,顧盼間就是有種惑人的wu媚。
可是,在一個人身上絲毫沒有作用。
“還有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平述低沉的語氣卻帶了不容許人反駁的強勢。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最後這句不冷不熱的話,就像一盆冰水從雲深頭頂澆下。
………………
深夜,聶雲深從夢中驚醒,呼吸有些急促,喘息聲在黑暗裡尤為清晰。
她的額頭布滿了細汗,她忘了自己究竟夢到了什麼,是年少時候的那個人和自己,還是他擁著那個女人躺在床上盡情歡yu的樣子,那些支離破碎的影像像尖刀一樣刺在她的心口處,無盡地折磨著她。
外面的驚雷轟隆陣陣,天空像要撕裂般,恍如白日。
桐城的各大媒體報紙上都是鋪天蓋地的喜慶---傅家唯一的繼承人即將大婚。
韓楨,你怎麼可以…
咬著嘴唇盯著天花板半天,眼角處透明的液體漸漸滴落,耳畔盤旋不去的都是那日男人低沉的喘息和女人嬌膩的輕吟。
聶雲深搖著頭,曲起膝蓋用雙手環抱著身體,也不開燈就那樣靠躺在床頭,像個呆滯的木偶般眼神空洞,被子從身上緩緩滑落。
房間很安靜,只有恆溫的空調細細地換氣聲。
兩個小時後----
她的燒不但沒退,而且頭越來越暈,口渴得厲害。
抬手摸了了床頭柜上的杯子,空空如也。
掙扎了一會,踉蹌地下床出了房間。
客廳沒人,她踮起腳走到廚房冰箱前,從裡面拿了瓶礦泉水,一口氣灌下去大半瓶。冰冷的液體帶來稍稍的舒暢感,不過很快胃裡傳來如刀絞一般的疼痛。
聶雲深垂眸盯著那瓶礦泉水緊咬著嘴唇愣愣出神。
韓楨,她的韓楨,為什麼這麼對她…這些年來,他們的感情當真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側頭眼角便瞥過一絲光亮,裴之晟在書房。
深呼了一口氣,她必須得留下來。。
咬了咬牙,她走過去輕輕推開門,看見裴之晟穿著一套深藍色的睡褲,luo著上身抱著一床被子走到沙發前。
光luo白皙的雙足無聲踩過柔軟地毯,空氣里瀰漫著男人身上沐浴後的清香。
頎長精瘦的身軀,結實勻稱的肌肉線條,她的目光沿著他平坦又紋理分明的小腹下移...
裴之晟聽見聲響,側了側頭,“沒睡?”他意識到了她的目光,走到一旁拿了件外衣隨意地披上,遮住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肌肉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