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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政君對之視而不見,一臉淡然,繼承大典過後,皇帝留在宴請百官,王政君回到長信宮。

  她一身疲憊,剛進入宮裡,班恬上來為政君斟了茶。

  幾年下來,班恬容顏依舊,清麗無雙,身上更多了些淡然與憂思的氣質,漢成帝駕崩後,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日未出,隨後,便恢復如常,侍候左右。

  王政君沒有多加留意,一路上心裡都不是很暢快,她拿起杯盞一飲而盡。班恬在旁默不作聲,低頭似是若有所思,連王政君盯在她臉上看了半晌都沒發覺。

  “恬兒,你是不是有心事?怎麼心不在焉的?”

  “沒有…”班恬輕輕的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

  “太后…”班恬突然雙膝跪地,抬頭看著王政君,“恬兒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麼?你說。”

  “恬兒請求到先帝陵寢守墓,以終其生。”

  王政君緊蹙眉頭,完全沒有想到班恬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只知道班恬與成帝芥蒂極深,已然對他心灰意冷,不想她竟然會提出守護陵園這樣的要求。

  “恬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恬兒此生不悔。”

  王政君嘆了口氣,既是感動又是心疼,“你可知道,守護陵園,此生不得出,陵園荒郊野嶺,不是你想像中的清閒好過。”

  “恬兒明白,恬兒這幾日想了很多,現在心意已決。讓恬兒再最後一次為陛下做點事吧。”

  “唉,你這孩子,表面看起來冷漠無情,其實心裡最軟,最重感情。罷了,你既然已經決定了,哀家就將守護成帝陵園的職務交給你。”

  “多謝太后成全。”陪侍王政君以來,這是班恬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一年後。

  成帝陵園傳來消息,班婕妤每日陪著石人石馬,前日突發不適,已然離世。

  王政君聽到這個消息後,半晌心裡絞痛難言。

  “恬兒,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才女,也是後宮千千萬萬中一個悲慘的可憐女人。”

  斌斌婕妤,履正修文,進辭同輦,以禮匡君,納侍顯德,讜對解紛,退身避害,志邈浮雲。

  “罷了,”王政君嘆息道,“班婕妤恭讓謙虛,辭輦進賢,在夷貞堅,形圖丹青,將她厚葬,陪葬於延陵附近吧。”

  宮裡紛紛擾擾,風起雲湧,禍兮沉浮。

  新帝執政,寵信傅太后,丁太后外戚,冷落王氏外戚,時任大司馬的太皇太后之侄王莽卸職隱居於封國新都。閉門不出,安分謹慎。隱居期間,雖許多以前舊部門生為其被罷免鳴不平,紛紛上書,皇帝只是徵召王莽回京城侍奉太皇太后,並沒有恢復其官職。

  王莽居於長安別院,不時會進宮與王政君閒話解悶,說起傅太后家族得勢。傅氏家族中六人封侯,兩人任大司馬,六人做到九卿,風光已然比先帝在時王氏家族更甚。

  王政君只是淡淡一笑道,“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漢代以孝制天下,重視孝道,再則,先帝在時,咱們王家得勢,新皇登基,自然要培養自己的心腹勢力,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王莽本來憤恨不平,聽自己的姑母這樣說,也只好訕訕的閉嘴了,又轉而道,“聽聞傅太后囂張跋扈,幾次與姑母說話都極為不恭敬,可真有此事?”

  “她一向如此,年輕時備受先帝寵愛,就極為驕縱。如今她的親孫子坐上了皇帝之位,更是為所欲為,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年老體衰,都已是花甲之年,她怎麼還是這副囂張的樣子?”

  “姑母就甘心咽下這口氣嗎?”

  “咽不下去就有什麼用?我無福,甚至連一個自己的親孫子都沒有,只能指望她人之子才能坐上這個太皇太后之位,哀家大半輩子都過來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早就看開了。”

  王莽心知太皇太后心慈仁和,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心裡不甘和仇恨的種子早已慢慢滋生成長。

  次年。

  王政君在長信宮得知中山馮媛服毒自殺的消息。

  王政君長久不問世事,此時瞠目結舌,驚訝不已,質問道,“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侍臣才稟道,“傅太后不知從哪裡聽來馮太后詛咒太后與陛下,便派御史丁玄審理此事,丁大人赴中山逮捕了許多官吏及馮太后族中親人。但嚴刑逼供幾十日都得不到供詞。太后便又另派丞相、大鴻臚丞一同審理此案。丞相以刑訊逼供馮太后的妹妹馮習和弟媳君之。嚴刑之下只能承認。又不知從哪找來一名巫師,巫師承認替馮太后做過詛咒之事,丞相拿著罪證責問馮太后,馮太后抵死不認。”

  “後來呢?馮太后為什麼會突然自殺?!”

  “是丞相說,太后擋熊的時候多麼勇敢啊,現在怎麼成了縮頭烏龜。馮太后不忍受辱,有心知逃不過此劫,就服了□□,保全名節。”

  王政君大怒,“擋熊這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能被他們拿來說,恐怕不是丞相心裡介懷,而是傅太后心裡一直記著舊帳吧!”

  她壓下心中怒火,又問道,“陛下呢?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陛下道,馮太后忠烈,以死示清白。已經下詔按諸侯王,太后的禮儀下葬馮太后。”

  “唉,”王政君重重嘆了一口氣,良久才難掩悲痛道,“哀家曾與馮媛,傅芸共同服侍元帝,雖一向不對付,但馮媛多少還有些氣節,傅芸越老卻越是小肚雞腸,多少年前的事,心裡還耿耿於懷,縱然心中怨恨於她,可犯不著一心致她於死地。”

  “太后,”王政君的心腹密探謹慎道,“傅太后行事狠厲,咱們還是不要跟她硬著來,忍一時方能減少傅太后的戒心,終有一日,咱們還有東山再起的。”

  “哀家明白。也沒有興趣與她探討這些問題,聽說傅太后近日也是焦頭爛額,心力交瘁啊。”

  “是啊,陛下近日沉迷男色,寵幸了御史董恭的兒子後,再不理後宮,陛下出門乘車都讓董賢陪坐其旁,晚上同睡龍榻。這些便罷了,董賢原本只是一位黃門郎,前幾日,陛下竟讓董賢接替丁明出任大司馬,朝野動盪。”

  王政君冷笑道,“那個董賢聽聞只有二十餘歲,便位列三公,算是咱們大漢朝最年強的一位大司馬了。”

  “可不是,朝臣紛紛上奏抗議,陛下充耳不聞,反而對其寵幸更甚,朝臣只能轉而去永信宮求傅太后。”

  王政君搖頭嘆氣,“想不到當今皇帝也是如此,與先帝倒是不謀而合。”

  皇帝寵信董賢日盛,不僅前朝臣子,甚至後宮諸妃也是日日前去叨擾傅芸,因而傅芸的確是沒有多餘的心思來對付王政君,的確是讓王政君鬆了一口氣。

  她幾次園中閒逛,更是聽聞小侍女們津津有味的議論著

  “你們聽說沒?聽宣室殿的侍女說,今日陛下醒時,董賢大人尚未醒,陛下便命人割裂衣袖起身,以免驚醒大司馬,這…陛下對董大人真的是好到沒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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