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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舞奏樂重新開始。縱然其後的舞蹈一樣是精彩無比,哪比得上傅婕妤眾星捧月,存心魅惑呢?而少了那份故意勾人的媚態,這些舞蹈排在傅婕妤之後就顯得索然無味了。

  唯一讓眾人還有些期待的便是馮美人的胡琴演奏。

  只馮媛也沒想到傅婕妤會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獻出這等大膽誘人的舞蹈。原本她還想在陛下面前施展高超的才藝,這時心裡也有些沒底了。

  馮媛縱然是演奏胡琴的高手,堂下的她,手若柔夷,輕撫琴弦,若沒有傅婕妤的舞蹈在前,肯定會是眾人的焦點。

  此時,她窄腰緊束,露出不盈一握的腰身,絕美精緻的面龐,纖細優雅的玉頸,細細看去都是那樣攝人魂魄。

  水樣明亮透徹的眼眸不時滿含情意的望向主位上的陛下。只是不巧,皇帝的眼神卻不時的飄向婕妤的位置,令她不禁心中顫抖,憤恨難消。

  一場宴會是各懷心思,風起雲湧。

  宴會直至深夜方才結束,王政君心下疲乏,加上多吃了幾杯酒,這時坐在八角雲蘿傘頂斗鸞,支在把手上,便起了些睏倦的睡意。

  香蓮隨侍在旁,身後倉促跑來一位小丫頭,在香蓮耳邊耳語幾句。香蓮一怔,隨後道,“知道了。”

  命小丫頭退下,香蓮緊跟兩步,步到王政君身側,小聲道,“娘娘,陛下去了永延殿。”

  永延殿,傅婕妤的居所。

  王政君輕笑一聲,掀開鳳眼,“不是意料之中嗎?陛下永遠這樣讓人輕易猜透他的心思。真是耐不住性子。”

  香蓮道,“這次馮美人可是氣炸了,宴會上被傅婕妤大搶了風頭不說,陛下這樣急不可耐的去了永延殿,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宮中一向如此,禍福相依,此起彼伏,美女更是層出不窮,沒有女子的寵愛是能持續一輩子的,她要做的是令自己在皇上的心裡永遠存有位置,而不是妄想專寵。她的才能心機不在傅婕妤之下,本宮信她,會保住她的盛寵的。”

  ☆、第十五章 風起雲湧

  後宮風起雲湧,前朝一樣不安生,王政君雖身為皇后,只也是後宮中人,不便過問朝政,只在皇帝因蕭尚書獄中自縊而幾日萎靡不振,寢食難安。王政君方才請了旨,前往宣室殿探望皇帝。

  香蓮不明白皇后為何要在此時往槍口上撞,只道,“娘娘,你真的要去宣室殿嗎?陛下幾日來都是閉門不見,您又何必去自討苦吃呢?”

  王政君卻是另一番心思,“本宮身為皇后,前朝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況且陛下一向尊重蕭太傅,情深義重,如今他含恨而死,陛下引咎自身,難以開懷。再這樣下去,若龍體有恙,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可是娘娘,這畢竟是前朝的事,您打算如何勸解?陛下會聽您的嗎?”

  她這個皇后何以能坐得這般穩?還不是在皇帝苦惱煩悶能夠出謀劃策,勸解幾分,如今又怎能視而不見呢?

  “不管怎樣,本宮都要盡力一試。”

  王政君到了宣室殿,不出意外的被擋在了門外,皇帝身邊的李疍歉聲道,“皇后娘娘,陛下心情不振,說了不見任何人,連丞相與大司馬都是不見,娘娘還是回去吧。”

  王政君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道,“李總管,皇上若是不見我,我就在這裡等到他見為止,為陛下龍體著想,還請李總管再去通報一聲。”

  王政君貴為皇后對他這樣低聲下氣,令李疍著實受寵若驚,連連躬身道,“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再去稟報就是。”

  李疍進去殿中,皇帝還是那般俯於案前,頹敗不減,李疍柔著聲音上前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見。”

  皇帝嘶啞著低聲道,“朕說了,誰都不見。”

  李疍斟酌著開口,“皇后娘娘說,陛下若不見她,她便候在殿外,直到皇上肯見她為止。”

  皇帝方才從埋入臂彎中,抬起頭來,只這一眼,李疍也著實有些擔憂,眼前這個頭髮凌亂,鬍子拉碴的男人那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陛下?

  “唉,”皇帝深深的嘆了口氣,“罷了,讓她進來吧。”

  皇帝方才想起那個許久沒有注意過的皇后,這個時候他想要傾訴,想要紓解心中傷痛,前朝一味勸諫亦或是奉承符合,恐怕一向溫柔又聰明的皇后也是他此刻最想見的人吧。

  王政君得令隻身進入殿中,殿內帷幔飛揚,卻是有一種蒼涼悲愴的感覺。

  昏暗中,陛下靜靜坐在龍案之後,幾日不見,皇帝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頹敗。

  “參見陛下。”

  “皇后所為何事?”皇帝低啞著聲音道。

  “勸解陛下。”

  皇帝冷笑一聲,自嘲道,“連一向不問政事的母后都對朕嚴加責罵,說朕無先帝良才,聽信讒言,逼忠臣自縊。你又何必來勸解朕呢?是不是如外界那些朝臣一樣,表面上阿諛奉承,心裡卻暗罵皇帝昏庸?”

  王政君心裡一動,面上不為所動道,“蕭尚書的死,不是陛下的錯。”

  陛下聲音黯然無神,“是朕步步緊逼,太傅不得已以死明志,怎麼不是朕的過錯?”

  “臣妾雖不懂前朝政事,只知宦臣盡獻讒言,得陛下之令出言污衊辱罵太傅,太傅性格剛直,不願入獄,方才自盡。陛下本意也沒有想要害死蕭太傅的不是嗎?”

  “朕自然不想,你也以為是弘恭石顯他們的錯?可若沒有朕的旨意,他們也不會請命前去。”

  王政君咬唇思索,半晌輕聲勸道,“陛下捫心自問,若是沒有他們的挑撥,陛下會不會治蕭太傅的罪?蕭太傅建議改革,首當其衝便是不用宦官。豈不是正好擋了他們的道?”

  “你說的沒錯,也的確是朕聽信讒言,重用宦臣所致。”

  皇帝想到第一次太傅入獄,便是因不懂“謁者招致廷尉”是官場下獄的政治術語,當時便是弘恭在自己耳邊勸諫,只說太傅如何不恭不敬,應以處罰,卻誤將他下獄,之後明白過來,他立刻就將蕭望之釋放,但為時已晚,蕭太傅怒不可遏,以此幾次上書質問,因是對皇帝的大不敬。方才惹出這等事端。想至此,皇帝不覺悔不當初。

  “陛下,臣妾有一言,不知陛下可否解惑?”王政君斟酌著陛下臉色,知他心中已將自己的罪過遷怒於宦臣,說話便大膽了幾分。

  “但說無妨。”

  “陛下為何重用弘恭石顯這等宦官?培養宦臣勢力呢?”

  皇帝一怔,隨後皺眉看向王政君,但還是嘆了口氣,輕聲道,“朕猶記得先帝時期,霍家攝政,皇權式微,父皇終滅霍家才震天下,朕本以為宦臣無子無後,難以結黨營私,只不想…”

  “不想宦臣也會以私謀利,拉攏儒臣,內外呼應,結成‘外黨’?”王政君脫口而出。

  “朕現在明白也是為時已晚了,”皇帝垂眸,掩住眼中深深的悲痛,“蕭太傅自朕為太子時,便悉心教導,又受父皇臨終託孤,十多年的扶持之恩,如今他再回不來了,是朕一時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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