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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是,不過正好,我才有時間好好準備一下今年要送給他的禮物。」

  「福晉要送什麼?」佟桂興致勃勃地問。

  滿兒俏皮地皺皺鼻子,咧嘴一笑。「不告訴-!」

  「啊,福晉,怎麼這樣,好討厭喔,提了又不告訴人家,這樣人家會猜得很難過耶!」

  「就是不告訴-!」

  「福晉……」

  「不告訴-!」

  「福晉哪……」

  滿兒不理會她,逕自走開,佟桂繼續追在後面不甘心地叫,其實心裡歡喜得不得了。

  王爺真是「孺子可教也」,福晉總算恢復正常了。

  甫一見面,雍正便交給允祿一張名單。

  「這是……」

  「替朕解決掉這些人。」雍正的口氣好像只不過是要允祿幫他打死幾隻煩人的蒼蠅蚊子。

  「臣遵旨。」允祿收起名單。「那麼內城裡……」

  「朕知道,天地會打算劫牢搭救呂毅中與沈在寬,」雍正負手望住窗外。「朕會把內城裡的安全暫時交給雍和宮的喇嘛,他們應該應付得來。」

  「最好拿掉暫時那兩個字。」允祿聲調平平地建議。

  回身,雍正笑了。「怎麼,你那福晉又在耍什麼性子了?」

  「臣已是正黃旗滿州都統、正紅旗漢軍都統、內務府總管署理、」允祿眼觀鼻,鼻觀心,一個一個念下去。「總理工部事務、總理……」

  「好好好,朕明白了,明白了,你那福晉嫌你太忙了,沒空陪她是吧?」雍正有趣地笑道。「好吧,往後大內的安全就交給雍和宮的喇嘛,不過倘若有他們應付不了的狀況,你可得伸伸手。」

  「臣遵旨。」允祿冷漠如故,古井不波,能順利甩掉一樁重擔,他卻連眼也不眨一下。

  「那麼……」雍正用下巴指指他懷裡的名單。「得多久?」

  「這時間說不得准,一個月,一年,都有可能。」

  「那倒是,還得四處去找人嘛,」雍正點點頭,「好吧,就不給你期限。不過……」他沉吟一下。「年底前你最好回來一趟,朕要下旨處決呂毅中與沈在寬,在那之前,天地會若是救不到人,必然會劫法場……」

  「那就不要遊街,也不要在菜市口行刑。」

  「不!」雍正斷然否決。「朕就是要讓所有百姓都來看,親眼見到叛逆的下場,這才能讓百姓知所警惕。」

  「皇上要臣弟如何?」

  「朕要你在十月時趕回來一趟,親自監斬呂毅中與沈在寬,倘若天地會敢來劫法場,便全都給朕捉起來,之後你再出京去繼續完成這趟工作。」

  「臣遵旨。」

  「很好。」對於允祿的順從,雍正感到很滿意,「不過……」眼底又浮現笑意。「這回不會又搞不定你那福晉吧?」

  「絕不會。」

  「是嗎?」雍正還是忍不住笑出來。「朕倒很懷疑!」

  不必懷疑,這回滿兒完全沒有刁難允祿,她只問了兩句話。

  「在外頭,你會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

  「回來後,你會好好休息一陣子?」

  「我會。」

  允祿的語氣與過去並無絲毫不同,但滿兒感覺得出這回他確是很認真在回答她,因此她也就不再多-唆,很「賢慧」地開始替他準備行囊。

  「滿兒。」

  但才剛開始準備,允祿便壓住她忙碌的手,滿兒疑惑地仰起臉兒,發現允祿的眼色異常嚴厲。

  「是,老爺子?」她又有什么小辮子給他捉到了嗎?

  「我不在的時候,-絕不可出城半步!」

  唉,早該猜到他又在為她操心了。

  真是,這人除了擔心她以外,沒別的事好幹了嗎?

  她想嘆氣給他聽,但轉眼一想,她嘆氣,他可能會發脾氣,還是乖乖回答他比較好。

  「好,我發誓絕對不會出城半步。」她手貼在胸口發誓。

  他凝視她片刻,方才放開手。

  她繼續準備行囊,隨口問:「你何時要出發?」

  「夜半時分。」

  夜半?

  做小偷是吧?這次要去偷哪一家呢?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爹他們知道。」滿兒憋住笑意。「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也許一個月,或許半年。」

  「這樣啊,這回又要去調查什麼事了嗎?」

  「殺人。」

  「……喔,好吧,適量的『運動』有益健康,請盡情殺個痛快後再回來!」

  對於她的「鼓勵」,允祿不置一辭,臉上依然沒有半點表情。

  行囊備妥,滿兒正打算吩咐玉桂上廚房去取水囊過來,「啊,對了!」忽又想起什麼似的跑回梳妝檯前。

  「你的生辰時怕你趕不及回來,我最好先把禮物送給你。」

  允祿兩眼-了起來。「這是什麼?」

  「平安符啊,我去廟裡求來的,還特地繡了一個香囊裝著,瞧,很漂亮吧?」滿兒得意地展示她的手藝。

  允祿輕蔑地冷哼。「我不戴這種東西。」

  「但這是我特地為你求來的耶!」

  「不戴!」

  「起碼香囊是我親手……」

  「不戴!」

  「可是……」

  「不戴!」

  「……」

  「……幫我戴上。」

  事實證明,酷王爺再酷也酷不過俏福晉。 滿兒那邊過得其樂也融融,她老爹這邊過得卻是奇慘無比,竹承明比見過滿兒之前更沮喪,每天只顧埋頭哀聲嘆氣,茫然無所適從,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有件事他可是確定到不能再確定。

  「誰也不准傷害滿兒,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嚴厲的警告完畢,再繼續哀他的聲、嘆他的氣。

  雖然很不甘願,但有玉含煙壓在他頭上,柳兆雲也不得不聽命——暫時。

  數日後,號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地會大龍頭王文懷,終於很慷慨地現出他的尾巴來給人家看了,那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是個美男子,很斯文,很儒雅,沒人說穿,誰也料想不到這樣一個俊美文弱的讀書人竟是洪門天地會的大龍頭。

  此外,他身後還跟來了幾個意料之外的人:竹月仙與段復保,呂四娘、魚娘與虬髯公。

  這下子可熱鬧了,簡直是天翻地覆、雞飛狗跳,竹承明一見就差點吼破了喉嚨。

  「-來幹什麼?」

  「爹,你們這麼久沒回去,女兒自然會擔心呀!」竹月仙鎮定如恆地解釋。

  「-……-……簡直胡來!」竹承明氣急敗壞地怒吼。

  「有段大哥與王公子的保護,爹您又何必擔心呢?」

  竹承明氣得說不出話來,王文懷忙上前來恭謹施禮。

  「王文懷見過『漢爺』。」

  竹承明眉峰一皺。「你是……」

  「『漢爺』,他是我大哥,洪門天地會的大龍頭。」玉含煙解釋道。

  「-大哥?」竹承明困惑地看看她,看看王瑞雪,再看看王文懷。

  玉含煙明白他的困惑。「我本名王語嫣,玉含煙是我藏身於秦淮河畔時所使用的花名,之後便一直沿用至今。」

  竹承明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再沉下臉去。「你不該帶他們來!」

  王文懷苦笑。「莫不成要讓二小姐他們自己來?」

  竹承明怔了怔,再瞥一下竹月仙,然後嘆息。「罷了。」這個女兒,他愈來愈不了解了。

  王文懷與玉含煙相視一眼。

  「那麼,倘若『漢爺』不反對的話,我們最好立刻來談談三小姐的問題,這問題可比二小姐的問題大多了!」

  參與密談的只有竹承明、王文懷與玉含煙三人,竹家姊妹、陸家兄弟與段復保五人在屋外四周嚴密守衛,王瑞雪與其他人則分別在更遠一段距離之外形成第二道防線。

  「無論如何,你們絕不能傷害滿兒和我那幾個外孫!」

  討論尚未開始,竹承明便搶先撂下這麼一句,害王文懷與玉含煙相對使了半天眼色,使得眼睛差點抽筋。

  「莊親王呢?」公主不准動,那駙馬呢?

  「女婿?」竹承明無語怔忡了好半晌後,黯然長嘆。「隨便你們。」滿兒一定會恨死他的,但他也得為大局著想啊!

  這就行了,他們最大的眼中釘是莊親王,那個殘酷蛇惡魔不知壞了他儼多少大事,毀了他們多少反清組織,殺了他們多少抗滿志士,如今要救人,最大的阻礙也是他,只要能除去他,其他都不是問題。

  「那麼……」詢問的眼神投向玉含煙,「我們這幾個,應該綽綽有餘了吧?」王文懷問。

  「不夠。」玉含煙搖搖頭,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大哥那種一廂情願的樂觀想法。

  「不夠?」王文懷難以置信地重複。「我們這幾個可是包括了苦大師和獨臂神尼的徒弟,還有叫……」見玉含煙仍在搖頭,停了一下。「若再加上白慕天呢?」

  「大哥,」玉含煙無奈地苦笑。「莊親王的劍法天下無敵,便是千軍萬馬也不夠抵上他一招,我們兩次傷得他都是利用三小姐,現在我們既然不能拿三小姐來冒險,自然也拿他莫可奈何。」

  王文懷瞳眸中倏忽掠過一抹陰鷙。「難道我們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僅有一個辦法……」玉含煙遲疑一下。「莊親王劍法所向披靡,所以……」

  只聽到這裡,王文懷便兩眼一亮。「我懂了!」

  「虬髯公應該知道。」

  「我立刻去問他!」語畢,王文懷即匆匆離去。

  問題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玉含煙理當高興才對,但她不僅一點欣喜的神色都沒有,反而落寞的望著大哥離去的背影怔愣地發起呆來。

  為什麼那個人和他們是不同立場呢?

  北京的夏季幾與南方無異,炎熱多雨,所以康熙每到夏天就躲到避暑山莊去逗小老婆玩,而雍正則避進圓明園裡遛狗,滿兒也很想逃到城外的莊園,但礙於對允祿的承諾,她逃不了,只好如同往年一樣,躲進沁水閣的湖裡,這也是她之所以會游水的緣故。

  老是泡在湖裡頭,不會游也會遊了。

  「塔布,烏爾泰,看好他們!」來回遊了好幾趟,滿兒累了,氣喘吁吁地上了岸,一邊吩咐塔布看好孩子們,一邊跌到樹蔭下。「天哪,累死人了!」

  「喝點酸梅湯吧,福晉。」玉桂殷勤地送上酸梅湯。

  「謝謝。」滿兒一口喝乾,然後直接躺在糙地上。「對了,我一直想問,卜蘭溪怎地沒來鬧了?」

  一提到這名字,四個婢女全都忍俊不住噗哧失笑,滿兒納悶地來回看她們。

  「-們笑什麼?」

  「自然是笑那個卜蘭溪格格,她不願意嫁給寧郡王,但那是皇上的旨意,她也沒轍,後來聽說寧郡王也不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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