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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金樓主看著她,淡淡道:“你細細想些吧,我不逼你,畢竟人總得為自己而活,畢竟若不是那個男人,你如今不還是活在往日虛幻的快樂中?”

  木姜出門,如行屍走肉一般,屋外下了很大的雪,有一個傻瓜穿著粉紅色的衫子,連大氅也沒穿,赤著腳在街上一個拉著一個人挨著問。

  他一邊問,一邊比劃,急的都快哭了。

  木姜喊道:“三爺!”

  沒有人應,他繼續拉著另一個行人問著。

  “三爺!”

  木姜用盡全力,眼淚出來了。

  謝三郎回頭,緊皺的眉舒開,飛快的向她跑來。

  ☆、破鏡難自圓(二)

  他飛快的跑上來,緊緊的箍住木姜的手,臉皮發顫,聲音像繃緊的弦:“你去哪了?外面的雪這麼大?你連衣服都不知多穿一件,就到處亂跑?”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木姜沒什麼事,暗暗鬆了口氣。

  天知道,他多害怕木姜不見。

  一開始以為她和自己置氣,他又怕又慌,外面這麼冷,木劍要是凍病了那可怎麼辦?

  他等啊等,直到樓里上了早飯,樓里沒有木姜的影子,小廝又說木姜沒出去,他這才慌了。

  要是胡嬙找木姜的麻煩,那可如何是好?

  要是長公主一時興起,派人抓走木姜,他要怎麼辦?

  他無權無勢,無錢無才,拿什麼去保住她?

  他瘋了一樣到處去找她,還好,還好,她人沒事。

  不然,他不知道他還有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木姜眼裡含著淚,笑著撲到那個冰冷的懷抱:“三爺。”

  溫熱的身體貼過來,謝三郎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渾身冰涼,他虛虛摟住木姜:“誒,先起來,我身上冷。”

  她的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晃了晃。

  謝三郎嘆了口氣,手掌握過她的腦袋:“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木姜抽了抽鼻子,瓮聲瓮氣道:“三爺鞋都不穿,不怕著涼,我怕什麼?”

  啊,一說到鞋啊。

  謝三郎訕訕的盯著自己那雙灰撲撲的腳,不自在的交搓,稍稍推開木姜:“咳,我不是來急了麼?”

  木姜欲要說些什麼,剛勾起唇角,看到來人後,弧度就又落了下去。

  “——這是謝三郎?”來人右手握著紫砂茶壺,踱著步子,慢條斯理道。

  正是金樓主。

  謝三郎見他來者不善,將木姜扯到自己的身後,上前一步將他赤|裸|裸的目光擋住。

  金樓主斜了他一眼,笑了。

  “還真護食。”

  謝三郎回頭,見木姜遇見他的目光心虛的避開,心揪了一下。

  謝三郎回頭,挺起胸膛:“不知金樓主在這有何貴幹?”

  這裡是長安城有名的戲園子,他是百香樓的樓主和一個粗使丫頭同時出現在這,的確引人遐思。

  金樓主抱著紫砂茶壺,淡淡道:“沒什麼事,隨便轉轉。”他朝前走了一步,恰好能瞥見木姜的側臉時,停了下來。

  “我和你說的事,你最好想想,的確是個好買賣。”

  木姜沉默,謝三郎訝異的看著他兩。

  “今晚卯時,我在百香樓後門等你。”

  “——好。”木姜一語落定,置地有聲。

  謝三郎茫然的看著他們,拉住木姜的手:“你答應了他什麼,啊,木姜,這不是開玩笑的,和他做什麼交易,有什麼往來,都是——與虎謀皮。”

  木姜反握住謝三郎的手,盯著他:“三爺,你手像冰一樣冷。”

  謝三郎敲了一下她腦袋,“別打岔,我可不那麼好糊弄,你說,你們之間——”

  說完,他瞧了一眼木姜的臉色。

  要是,要是他們——他,他咬牙,醋罈子潑了一半。

  木姜覺得好笑,他連那樣的毒蛇的醋都吃?

  她拉著謝三郎,慢慢走回去,看著那雙凍的紅彤彤的腳,問:“三爺,你冷嗎?”

  冷,怎麼不冷。

  謝三郎搓搓腳丫子,逞強道:“還好——男人嘛?”

  木姜走到他前面,蹲了下去。

  “三爺,上來。”

  哈,合著要你背我?

  謝三郎臉色不大好。

  木姜回頭,驚疑道:“三爺?”

  謝三郎恨得咬牙切齒!他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輕視了!

  他張開雙臂,打橫一抱,在木姜的驚呼中,把她抱了起來。

  木姜摟著他的脖子,驚魂未定,“三爺。”

  謝三郎氣的臉紅齒白:“哼,你還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了。”

  木姜亂動,想從他的懷裡掙脫下來。謝三郎雙手一松,蹲了下來。

  “來,小猴子,到我的背上來。”

  木姜沒動,她還是心疼謝三郎穿的太少,生怕他凍病了。

  謝三郎打了個噴嚏,鼻頭凍得紅紅的,“快點啊,真要心疼爺,就快點跳到我背上來,好快點回去。”

  木姜無奈,只得聽他說得做了。

  謝三郎起身,木姜的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耳朵與謝三郎的相抵。

  冰涼的與火熱的相接,異常的曖昧。

  謝三郎不自然的咳嗽一聲。

  木姜把臉貼過去:“看吧,說你著涼了,你還不信。”

  謝三郎覺得心累,果斷選擇沉默。

  木姜攀著他的脖子,忽然道:“三爺,要是你自由了,你想去哪?”

  謝三郎微抬起眼帘,思索片刻,反問:“你想去哪?你去哪,我就跟著去。”

  一起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種菜,養花,生兩個胖娃娃。

  但…那太遙遠了。

  謝三郎垂下眼帘,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了下去。

  “三爺,以後我們就下江南,置下一座青石小舍,春天來了我們住在裡面聽雨,夏日來了我們就一起賞花,秋天…”

  木姜頓住了,秋天,薺麥黃了,正是農家婚嫁的好時節。

  謝三郎也沉默。

  那些太遙遠的諾言,他不敢許。

  百香樓小院裡的紅梅開的燦爛,好幾根枝丫探了出來。

  木姜抬起頭,伸只手就可以摘到,就像她的愛情。

  她靜靜地看著,直到風吹過,簌簌紅梅落了一地,灑滿在謝三郎整個肩頭。

  謝三郎昂首,下定了決心,道:

  “木姜,我——”

  樓里小廝開了門,見謝三郎回來了,大喜:“爺,您回來了。”

  末了,看了他身上背的人,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

  謝三郎將木姜放下來,問:“怎麼了?”

  小廝笑的滿臉褶子:“爺,胡夫人回來了,還另外帶著一個貴夫人呢,這可是個大買賣。”

  謝三郎聽後,臉上起了冰霜:“這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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