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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

  謝三郎眯著眼睛,好好打量了她一番,卻發現當事人整顆心都放在腳下,眼眶紅紅,像被被人欺負了的小貓一樣。

  謝三郎一口悶氣咽回心裡,暗道,也只有她才能讓他打不得,罵不得,連氣都不能給她使!

  也只有她。

  謝三郎正正臉色,道:“別怕,我來教你。”

  木姜點頭。

  “……不要對我用敬詞。”

  木姜渾身一僵,低著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木姜不笨,就是膽子小,說白了以前在宮裡都是被寵壞了的,謝三郎往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木姜緊緊跟著,冰刀刺啦啦的劃破厚實的冰面,褲子的邊角濺起冰沫,風呼呼的吹進她的耳朵,可她不再怕了,她甚至嘗試著從謝三郎的手掌中抽出一隻手,而後慢慢的跟著他前行。

  “還怕麼?”

  “還是有點兒,但沒那麼怕了。”

  謝三郎笑她:“芝麻大點兒膽子,我問你,要是我現在把手鬆了,你自己滑,敢嗎?”

  木姜果斷搖頭:“不敢。”

  謝三郎正要好好地挖苦她一番,不料她眼睛明亮,如雪夜裡亮透人心的星辰:“因為三爺在這,我才不怕。”

  哎呀,這話說的可真暖和。

  謝三郎的嘴角慢慢勾起,又生怕被她瞧見了嘚瑟,於是慢慢的壓下唇角的弧度,停下,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有些難為情道:“今兒就算了吧,過幾天我們再來,天快黑了。”

  木姜點頭,扶著謝三郎的手坐在石凳上脫下腳下的冰刀。

  她雙手通紅,謝三郎的手也一樣,可他拎起地上的冰刀,將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袖子裡。

  冰冷的手貼進溫熱的肌理,淺淺的汗毛暖得一震,木姜的手有些麻,有些癢,她退出來,想要將手收回去。

  謝三郎卻將他捂在自己的懷裡,盯著那個難為情的人道:“冷。”

  剛要說什麼,謝三郎就打斷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就得照顧女人。”

  木姜的手兀的覺得很暖,順著經脈,連心都是暖的。

  她靠著謝三郎的胸膛,身後的男人一身狐裘,擋住冬的瑟冷,不,好像這個冬日也不一定那麼冷。

  ☆、情深遇故人(二)

  雖然天色暗了下來,長安城街上的人卻不減少,紅艷艷的燈籠亮了一條街,倒是熱鬧。

  木姜穿的厚,可謝三郎仍將身上的狐裘脫了披在她身上,軟軟的一團,被謝三郎牽著走。

  街上有人在賣和扇,是東瀛的小玩意兒,周邊圍了一群人。

  謝三郎瞧了稀奇,問:“你要麼?”

  木姜探眼過去,黃淨的竹節上蒙著雪白的宣紙,商販慢慢打開,只見上面題字:“狐狸變作公子身,燈夜樂遊春。”

  木姜停下腳步,轉身走了過去,拿起那把和扇。

  謝三郎跟在她身後,見她一折一折的將扇頁打開,笑道:“你喜歡這個?”

  木姜點點頭,扇葉上的狐狸公子有一雙桃花眼,一身白衫如琢如磨。

  “那就買了?”

  謝三郎掏了銀子,擁著她避開人潮。

  木姜將和扇捂著胸口,心裡被滿足的情緒填的滿滿的。

  “三爺?”

  她望著那雙桃花眼,輕輕的叫到。

  謝三郎一手摺著胳膊擋住人群,一手擁住木姜,人來人往,推擁搡擠間,身上早已上了汗。

  於是,嗓子裡恩的一聲也帶了潮熱的汗味。

  “你覺得你像只什麼動物?”

  她一時興起,瞧他了不了解自己。

  謝三郎皺著眉頭,唔了一聲:“烏龜?我覺得自己聽倒霉的。”

  木姜神情黯淡了下去。

  謝三郎瞟了一眼,又渾不在意接著道:“但我又覺得自己挺幸運的。”說罷,狡黠的朝木姜擠擠眼。

  木姜:“我覺得三爺像只狐狸。”

  “哈?你身上穿的那玩意兒?”

  木姜慢慢勾起唇角:“不是,三爺應該是山野里逍遙自在的狐狸,也一定是最漂亮的一隻。”

  前面有個餛飩的攤子,謝三郎將木姜帶到那,點了兩碗後,捏著筷子遞給木姜:“對,我就是狐狸,等到山下的人家熱熱鬧鬧點了燈火,辦了喜宴,我就幻化成一個公子哥,到山下娶個妙齡的小媳婦。”

  木姜接過筷子,覺得臉有些熱。

  “我挑了許久,只見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娘,懷裡揣了把扇子,扇子上畫著個狐仙,我就知道這個姑娘是我要找的了。”

  木姜的心咚咚直跳,她看過去——

  謝三郎的桃花眼映著紅紅的燈籠,好看的緊。

  木姜連忙低下頭,碗裡的混沌鮮香透亮,她伸出筷子,捻了一隻,卻聽見愴然一聲嘶叫。

  ——“我沒有,李軍,我真的沒有。”

  木姜循聲看去,一個穿著暗紅色的長襖的女人,散著頭髮被人在街上拖著,她哀嚎,苦苦求道:“李軍,我求你了,你要打我,就趕快打死我吧,免得我在這受罪!”

  李軍身高八尺,黝黑的皮膚,肌肉虬結,見女子求饒,一巴掌掄了過去:“我叫你偷人!”

  女子猛然一擊,聲音兀的低了下去,很小很細:“我沒有……”

  “沒有?沒捉到你在床上,你當然沒有!窯子裡出來的,能有幾個不偷吃?”

  謝三郎放下筷子,跟木姜對視一眼。

  木姜起身,謝三郎按下她的肩膀:“我去。”

  木姜點頭,跟在他身後。

  “李軍我真的沒有,我是你的妻子,你能相信我麼?”

  “我信你個屁!就不該聽那秀才吹得天花亂墜,買了你!”

  李軍有掄圓了膀子,劃了過去。

  手在半空中卻被人鉗住。

  他回頭,只見一個有些文弱的男子緊緊地捏著的胳膊,他不耐:“我管我家的媳婦兒,關你什麼事?”

  謝三郎沒多大力氣,死死握住他虬結的胳膊已是用盡全力,他擠出笑意,道:“你打她我不管,可你在街上打她,讓我媳婦兒看到了,覺得這男人都是這樣,對我淡了心思可怎麼是好?”

  全然是胡攪蠻纏。

  女子抬頭,眼睛腫的老高,仍可以窺見不俗的姿色,“公子不關你的事,你就讓他把我打死了,免得活著受罪。”

  熟悉的臉孔,熟悉的聲音,謝三郎的眼眸兀然放大。

  是西西。

  他放開手,有些怔住。

  她不是帶著銀子和崔玠遠走高飛了麼?怎麼會在這裡受人欺凌?

  木姜看見後也是一驚,她回頭看見謝三郎怔怔的立在那,咬了牙,走進前去,將女子拉了起來:“長安城沒有王法麼?瞧你這麼打死人了也沒人管管?”

  李軍淡淡瞥了一眼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官府還要管別人的家事?更何況,她沒有籍貫,誰知道是從哪個窯子裡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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