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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並不完全清楚！可笑吧？這個問題曾困擾了我多年，但當他那年揮刀砍向我時，這個問題的答案便已經不重要了！”崔奕橫的表情冷淡疏離，似乎毫不介意。“在我心裡，他已經死了！”
沈默雲拉了他的手，卻不知如何安慰好。
“雲兒，我沒事！這麼多年下來，我早就坦然了！他對我的恨，應該是源於我母親。”
他站定，深吸一口氣，向妻子道出了當年事。
“他與鄭秀英是青梅竹馬，早就悄悄私定了終生。然而在一次宴席上，我母親和外祖母瞧中了他。崔家男兒皮囊都不錯，他一下便虜獲了我娘的心。他又是崔家嫡子，更是門當戶對！
當時的先帝尚未登基，我姨母曾犧牲了腹中孩兒保下當今皇上之事你也聽說了，因著我姨母的大義，就連太祖爺也高看了她幾分。當時姨母開口保了媒，我爹娘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呵呵，一錘定音！
而當時我爹既不是永寧侯，也不是世子，一旨賜婚就這麼到了眼前。他幾乎是懵的！可那時的他們只不過是一對小兒女，命運自然做不得主。就這樣，我爹娘大婚了！大婚前鄭秀英應該沒少對我爹哭鬧折騰，大婚後她也沒與我爹斷了往來，我爹帶了怨憤娶了我娘，負了我娘，他的整顆心都在鄭秀英身上！
看似他與鄭秀英是被棒打了鴛鴦，情有可原，可我爹未必沒有從中得利。至少因著陳家和太妃的緣故，他如願得到了一個他垂涎許久的世子之位。”
崔奕橫說話間停了，面色表情也漸漸冰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讓他憤怒的場景。
“不想說就別說了！都是過去之事！我不該問的！”
“不，雲兒，這事我從未對外人提起，但我願意告訴你！”他將眸子對了上來，裡邊明顯還留有一抹痛色。
“我母親是自盡的！”
沈默雲微微訝異張大了口。
“這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我娘離世後，她身邊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我越發肯定我娘的死與他們脫不開干係。老天有眼，到底疏而不漏，有個我娘身邊伺候的二等丫鬟沒死，他被我找到了！也虧她機靈，當日一看勢頭不對，便躲了起來。第一時間逃出了侯府，保下了一條小命。”
聽到這處沈默雲忍不住再次錯牙，那一對恩愛的璧人這是手握了多少人命？他們還真是一對冷血怪物！
“出了什麼事？”
“某個午後，我娘進香回府後，發現我爹與鄭秀英滾在了一起！滾在了我娘的床上！哈！我娘當時……大概是崩潰的吧？
可他們恬不知恥，被抓個正著卻連半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一而再地刺激我母親！那個丫鬟聽到了我爹的咆哮，鄭秀英刻薄猖狂的笑，卻聽不清中間他們說了什麼。
接著，我娘便跳了湖！也不知是他們營救不利，還是故意不想救，總之我娘被撈上來之後就沒了氣。從此，我就成了沒娘的孩子！”
沈默雲一時語噎，緊握了他的手。
他輕輕捧了她的手，淡淡一笑，示意他沒事。
“對外，只能說是我娘不慎失足，滑落湖中。但當日鄭秀英在侯府，很多下人都知道。所以後來京城才一直有他二人害死我母親的傳聞。然而，傳聞到底只是傳聞，鄭家勢大，鄭秀英到底還是如願成了我爹的繼室。從此他二人你儂我儂，開始了這大半輩子的恩愛……”
“可……可婆母她，沒有想過為你考慮嗎？她怎麼能一走了之，留下你一人？”
“我不知道！”崔奕橫無奈搖著頭。“但我娘絕對不是個不負責任之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逼她什麼了！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才讓我娘離開得如此匆忙！”
這麼一看，的確很蹊蹺。
“可，既然婆母已經去了，你爹就該釋懷了，他為何還要那樣對你？”
“你也想不通是吧！呵呵，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看見我就能想到我母親？或者是我咯了鄭秀英的眼？或許是因為我霸占世子之位擋了崔奕平的道？又或許，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緣故或秘密！
我曾經甚至一度懷疑我是個野種！我去查了我娘生產時的狀況。可當時的我作為侯府嫡孫，產房裡邊有三個產婆，外邊還有一大堆人等著，根本不可能有問題！我娘循規蹈矩，嫁人後除了每年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的幾次上香，根本不出門！她去哪裡找男人？
還有我這張臉，與我爹至少三成相似，所以這事錯不了！若真錯了，我爹早就動手了，早就奪了我的世子之位！”
“這倒是！若有這把柄，他完全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絞盡腦汁將你拉下世子之位。”
“話說回來，我倒情願自己是個野種，那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離開那個家了！……”
這些話悲涼得無以復加，聽得沈默雲也跟著他在月光下嘆息連連……
第二日一早，崔奕橫便接到了消息。
說是鄭老太太和崔春霖都一早便出門了。
他昨晚開始便多長了個心眼，兩處都安排了人盯著，就是想要看看在大筆帳務面前，他們究竟會如何應對。
……
☆、第一二一零章 好人
沒過多久，崔奕橫的人便來回話，那兩位去的是恆親王的別院。
只用了小半個時辰，這場偷摸的聚頭就結束了。
鄭老太和崔春霖已經各自回了府。
他們鬱悶而去，卻輕鬆而歸，沒有狗咬狗，更沒有一嘴毛。至少表面上又恢復了一團和氣。這一點，沈默雲頗感意外。
“這筆銀子，是恆親王解決的！”崔奕橫很篤定。“我了解那兩位，能讓他們都滿意的法子幾乎沒有，這是唯一的可能！恆親王自掏腰包，擺平了這筆銀子！”
“啊？他們對恆親王馬首是瞻，會不會是恆親王做主，給他們將各自的賠償數額定了下來？”
“不會！恆親王沒那麼傻！那種吃力不討好，自個兒做壞人的事他不會做！而且，那兩位此刻腹中各自憋了一口氣，相互看不順眼。這麼一筆銀子，若他們真要就賠償數額進行談判，絕不是這麼一會兒就能談下來的！他們都能輕鬆下來，只有這一個可能！畢竟，恆親王是個有口皆碑的老好人！”
沈默雲微微點頭。
恆親王，她接觸不多，但確是老好人無疑。
每次出了事端，管你們怎麼鬧，他都淡淡站在一邊。打圓場他會，說好話他也行，但出擊……似乎並沒有。
不管是太后壽宴的種種風波，還是昨日御書房的條條狀況，他都冷眼旁觀，事不關己。按理他與鄭家崔家綁一起，怎麼也得盡力出個頭才是！
昨日他高高掛起，今日卻一擲千金，這恆親王，有點意思！
“他們是恆親王的左膀右臂，恆親王不想讓他們離心，便出手擺平了！”崔奕橫冷哼著。
“這恆親王真是個財大氣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