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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夫人的眸底漸漸染上了一層冷霜,一把將孩子扔進了奶婆子的手中,又將丫鬟正端來的一碗燕窩拍落在了地。

  這個賤人!

  她是在千金宴上勾引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聽說那日她穿著暴露不雅,還在獻藝時跳了一支不成體統的艷舞。

  正經大家閨秀怎會那樣?她分明就是個蕩婦!

  她分明老早就打算在千金宴上四處勾搭!

  她能與自己兒子野地苟合,那之前呢?

  誰能保證她沒睡過別的男子?

  不對,她應該是早就沒了清白,所以才會那般隨便是不是?

  所以那身孕的日子才會掐不準是不是?

  難道是她設計兒子時已經有了身孕!

  是了!

  怪不得外邊一直有傳言,說她在嫁進他們家之前,還和王慈睡過!

  那麼,這麼個賤人,天知道她這肚子裡的是誰的種?

  這是要讓他們盧家成為壽頭,淪為笑柄嗎?

  想到這兒,侯夫人一下癱回了座位!

  其實這些疑問早就存在了侯夫人心中,可兒子斷了種,她一直都在刻意迴避這些疑問。此刻這孩子,分明……極有可能是孽種!

  若這不是二兒子的孩兒,那二兒子這一脈,就斷子絕孫了!

  老夫人頓時心疼得淚如雨下。

  兒子命苦,身子被人生生廢去,此刻連子嗣都不曾給他留下一個!那這將來的日子可不就是了無生趣?

  這一切的源頭,源頭的源頭,可不就出在這個賤人身上?

  可惡這個賤人直至今日,都還對那日之事諱莫如深,一口咬定她一無所知!此刻看來,這個小賤人當真是一句話都信不得!可憐的兒子,說不定就是被這賤人的相好給害了!……

  而讓侯夫人鬱悶之事自然還不止這些!

  原本兒子一直都是要將這賤人殺之後快的!

  是自己!

  是自己一直在護她周全,還將她帶在了身邊,給了配她三個丫鬟,兩個婆子,一直好生伺候,每日三兩血燕地供著。

  怕她因著汪府的覆滅而鬱鬱寡歡,還時不時請人入府來說書唱戲逗她一樂!

  自己被騙了!

  侯夫人頓時被羞憤籠罩。

  這個賤人竟敢將她堂堂侯府玩弄股掌!

  侯夫人驀地起身,剛要上前去到汪玉婷的床邊拽著那賤人的頭髮將其拉下床,卻是她的貼身嬤嬤來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於是,侯夫人改主意了……

  汪玉婷迷迷糊糊醒過來時,發現天已經黑了。

  “來人!給我水!”她小心翼翼坐起了身子。

  黑暗中,有匆忙的腳步上前,將一杯水端到她的嘴邊。

  “怎麼是涼水?不知道本夫人……”正欲發火的汪玉婷頓時一驚,整個人從迷糊狀態醒了過來。

  不對!

  自己生產完,床邊怎麼可能沒有個服侍的人?怎會黑燈瞎火?怎麼可能一點光亮都沒有?她的貼身丫鬟又怎麼會如此冒失?

  難道是歹人?

  果不其然,眼前身影一晃便衝到了她的床邊,她剛要尖叫出聲,卻被那人捂住了口。

  “婷兒,是我!”

  汪玉婷依舊在苦苦掙扎。

  “是我,是汪祥啊!”

  汪玉婷瞪大眼珠,就著簾外依稀的月光一臉不可思議看去。

  小個子,三角眼,黝黑的皮膚,讓人倒胃口的噁心猥瑣樣,這可不就是汪祥?

  這個殺千刀的!他怎麼還不死!

  這揮之不去的噩夢何時是個頭啊!

  不對!

  他怎麼會在這裡?

  汪祥看見她很高興,一下便將她納入了懷裡,砸吧著嘴如雞啄米一般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婷兒,我好想你!這些日子你一個人大著肚子,受苦了!”

  “你怎麼進來的!你給我滾!你要害死我嗎?”汪玉婷使勁將他往外推,卻根本無濟於事。

  “別急不怕!知道你要生產,我白日就跟著送菜的下人混進了府中。一直到入夜之後才出來。你房裡這些下人都被我拿迷藥迷暈了!沒有兩個時辰醒不了的!來,快讓小爺好好瞧瞧,我家婷兒可瘦了?”

  “滾!你給我滾!你不要命了嗎?你想死可別拽著我!我此刻是堂堂侯府少奶奶!汪家沒了,王慈走了,這是我唯一的後路了!你別害我,我求你了,你趕緊走,以後別再來,我不要見你,行嗎?”

  “啪”地一聲脆響,那汪祥竟是打了汪玉婷一個巴掌。

  “汪祥!你敢打我!反了你了!”

  “呸!賤人!蕩婦!你以為老子還是你家的狗嗎?你也知道汪家倒了,老子早自由了!你是老子的女人!怎麼?盧家搶了老子女人,還不讓老子上門看兒子?

  賤人!你還想把老子的兒子送給盧家?呸!侯府少奶奶?你還想母憑子貴?你要臉嗎?那可是我的兒子!”

  “你瘋了!快住口!你聲音輕點!”汪玉婷驚恐不已。

  ……

  ☆、第一一二一章 活寡

  汪家倒了之後,汪祥就消失了。

  汪玉婷好不容易才將這個噁心的爛人儘量從記憶剔除,卻不料他竟然狗膽包天!堂堂侯府他也敢混進來?還迷藥?他這是發的什麼瘋!他不知道他手上攥著的,是三條人命嗎?

  “老子忍了幾個月,好不容易等你生產了才混進府來,你竟敢一見面就趕老子走!你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便把兒子抱走!”

  “你放屁!那是盧志澤的孩子!跟你半點關係沒有!你給我滾!滾!”汪玉婷壓低了聲音,將手指顫顫巍巍點著盧志澤。

  “喲!還挺硬氣!你當老子傻嗎?老子只要掰掰手指一算,就知那娃是不是我的!”

  汪祥拿了火摺子出來吹了一口,頓時火星四濺,“行啊!既然不是我兒子,你緊張什麼!索性找來盧志澤,咱們來個滴血驗親,看看誰才是親爹,如何?”

  那汪祥說罷便要去點燈。

  汪玉婷再沉不住氣,喝止了他。

  “你到底要如何?你要幹什麼?要銀子嗎?我沒有!我就是個掛名少奶奶,盧志澤恨我至深,你都知道的!”

  汪玉婷在妝奩里翻了翻,拿了三根赤金簪子兩副耳墜,塞到了盧志澤懷裡。

  “你可以走了?”

  “你打發叫花子呢!”盧志澤把簪子放牙間咬了咬,將這些首飾放進了衣兜。他那小眼珠子卻忍不住將這房間掃了又掃。

  盧二對汪玉婷只恨不得生吞活剝,侯夫人將她保了下來後只能安排在自己身邊。可主院侯爺每日進出,自然不便媳婦也住進去,於是汪玉婷的住處只是侯夫人二進院旁的一個小配院。

  顯然,這過分簡陋,尚不如當年汪家一半的居住條件是就連汪祥也看不上的。

  “瞧你這點出息,這都進門幾個月了,怎麼混成這樣了?連銀子都沒撈到?放心!我不是來要銀子的!我是那種鼠目寸光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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