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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看來，王慈並不一定要走地面啊！
她來不及思考，便被王慈護著推進了通道。
“雲兒，你不知道，夏紅綢在怡蓉院住了十幾年，都並不知曉這堵牆可以打開！”
王慈的語句裡帶了些得意。“這幾堵牆是鬼手閆的得意之作，尤其是這一堵，只能從裡邊打開，外邊即便天崩地裂都奈何不了它。”
鬼手閆？沈默雲聽師父說過，那人手藝非凡，巧奪天工，擅長巧器，卻於十幾年突然暴斃。
那麼……她心中微嘆，只怕那人多半是被朱廣平滅口了吧？
這通道不高，需得弓著身子前行，走道也很長，一眼望不到頭。
他們一行人走了很久。
沈默雲毒性剛緩，走了幾步便感覺疲累不堪，而懷了身孕的吳筱玉和身體虛弱的王妃也並不比她好多少。才走了不多一會兒，幾人便大汗淋漓，只是勉強用意志在支撐。
而王慈手中的燭台則能大概估算出時間，在走了將近兩刻鐘後，前方竟是出現了光亮。
還有人聲……
隨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長條的階梯。
王慈走在了前邊。
還未看見出口，便聽見整齊規劃的請安聲。
“參見公子！”
“免禮！”
果然，王慈是早有預謀，連接應之人也都到齊了！
太陽已經升起，即便晃得人眼暈，卻並不妨礙沈默雲看清眼前的一大群人。
面前這群人統一都家丁婆子打扮，一眼看去就是普通百姓。
而在仔細端詳後，淹沒於芸芸眾生的面相下，這些人分明都有悸動和興奮從眼裡流露。
果然，這一刻的他們並無需遮掩這充斥周身的鋒芒！
他們聲音低沉卻有穿透力，步伐穩健，氣勢十足，無一不顯示著這些人並非尋常。
而沈默雲則被周圍的景致吸引了。
遠處東邊的青峰山，西城最高的四層萬福樓，南邊赤珠嶺上閃閃發光的寶塔……這些地標性建築和從沈府看去幾無變化，而此地的所在還有一大片奼紫嫣紅，品種高貴的桃花。
眼熟！
上月，沈默雲似乎還受邀來參加過桃花宴！
“賀家？”她喃喃道。
這分明是沈府東邊隔開一家的鄰居賀家！
沈默雲在人群中悄悄一搜索，一下子便尋到了絡腮鬍子的賀員外和相貌平平的賀夫人。
這些人……竟都是平南王府早就布下的！
“沒錯，是賀家！你家東邊的位置太扎眼，當年我父王便選定了這個園子。花了大價錢買下了這個三進的園子後，這處便住進了‘賀家’，從此改姓了賀！你也知道，東城不比北城，大多是暴發戶，朝中新貴和外來富戶聚集，所以這樣的小手筆自然是無人在意的！而這條地道更是在賀家搬入前便早已建成！”
沈默雲又一次愣住！
她終於明白王慈所說的“怡蓉院造價比整個東園還高”，原來這造價高就高在石庫和地道上。這麼長的地道，要跳過沈府東邊的鄰居偷摸建成，可想難度之大！
那賀員外將府外形勢一一匯報上來，王慈露出了滿意一笑，顯然皇帝的對策都在他意料之中。
沈默雲雖不太明白王慈此刻即便逃離了沈府又何來底氣逃脫皇帝的圍剿，但她莫名覺得自己又一次錯估了對方。
王慈將庫房清單交給了那位顏將軍。
“此刻所有人聽從顏將軍調配，開始將地道那頭庫房之物全部有序搬離！記著，分批行動，白日行動，安靜行動！其他人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千萬不要驚動外邊禁軍，謹小慎微，動作要輕，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王慈一吩咐完，所有人便散了去。果然該入地道的入地道，該做灑掃的做灑掃，該去前院的便去了前院……
沈默雲心驚的，是王慈當真不可小覷！按理這些人都是朱廣平布下的棋子，此刻朱廣平一死，應該群龍無首，亂作一團才是！
可看他們恭謹的神情，分明是連王妃都沒放在眼裡，早就將王慈看作了真正的主子！
也難怪了，上月皇帝與她透露，說是玉瑩抱怨了好幾次，王慈每日神龍見首不見尾，忙得腳不沾地，似乎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此刻看來，還真是忙極了不假！
他入京已有半年有餘，趁著這段時日，只怕他早就將要收服的人，想做之事都安排得妥妥噹噹。朱廣平的人脈和資源早就被他牢牢抓在了手中！
一輛大馬車被趕來了。
王慈示意沈默雲上車。
“去哪？”
而她的驚詫一直未停，此刻自然還得繼續。
……
☆、第九五三章 前路
沒有避嫌，王慈帶著幾人全都上了車。
沈默雲暗暗辨別了方向，此刻這依舊是往東邊過去。
她大概掐算了怡蓉院到賀府的距離，按著剛剛在地道的腳程來看，他們此刻應該正在賀府的最西邊。
她心中的猜測漸漸被證實，他們正坐了馬車橫穿整個賀府。
她暗暗打開帘子，叫她繼續嘆為觀止的，是賀府的“財大氣粗”！氣粗就粗在他們的“下人”數量之眾，就這一路，僅他們入目的，至少便已有上百人。這麼看來，只怕這整個賀府此刻的南軍數目至少得有三五百人！
沈默雲咋舌不已。
這就是十幾年的運營啊！
賀氏在這已經扎了根，慢慢收容南軍自是神不知鬼不覺。怪道賀府環境這般清幽，一年四季都有枝繁葉茂的林子，說不定就是為了方便南軍在裡邊偷偷操練之用。
雖說買園子要不少銀兩，不過園子越大容納的人越多，也不會惹人生疑，朱廣平這本下得並不虧。
這一點從昨晚整個京城亂作一團便能窺得一二。只怕類似賀府這樣收容南軍的“家族”並不少。所以昨晚的亂子才能做到此起彼伏，卻連嫌犯都難抓……
馬車行了半盞茶的時間，在一個偏僻的院子裡停了下來。
幾人下了馬車，在王慈的吩咐下稍作休整。
王慈的確體貼，早早安排了丫鬟給沈默雲既是換藥又是換衣裳，連燕窩也早已燉好。看著那合身合意的衣裙，她有些啞然，王慈果然準備周全，這是早就打算要將她帶出沈府了。
沈默雲帶著禾禾吃了一頓，便眯了一會兒眼。
一個時辰後，王慈吩咐再出發。
沈默雲見怪不怪，也懶得多問，只跟在了一行人的後邊。
而這一次，他們的起點竟是一口口徑不小的枯井。很明顯，這是還有地道了。
王慈帶著沈默雲跳了下去，吳筱玉與王妃也都由侍衛帶了下去。
果然在他們面前的，又是一黑漆漆的地道。
路有些曲折，但大方向依舊是往東。
“雲兒，這段路有些長。咱們頭頂上的是鳳家，這是他們祖產，走水，鬧鬼，遭劫，算風水的法子都用過了，他們就是不願賣掉這祖屋！哼！我父王實在沒法子，只能多花銀子鑿了這一段，從他家最不可能翻新的祠堂下邊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