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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時間，皇帝的便衣暗衛則趁亂抓起了那隻被砍落的馬頭往後高高地拋擲了出去……
這一次，稍遠處一直不明所以的人群也騷亂了起來。
那馬頭還溫熱著，顯示了它剛剛還鮮活的生命！
那馬毛是粘膩的，說明它在受死前出了不少汗，忍受了許多折磨！
那馬眼往外突了出來，表明它的不甘不願，它的死不瞑目！
那馬眼周圍濕潤一片，告訴眾人它的委屈和難過！
那馬嘴甚至還在微微地一開一合，似乎在訴說著它的不滿！
若說，剛剛的可怖場景只是叫人驚恐，那麼此時此刻，這隻略微帶有“靈性”馬頭更多的便是對眾人內心的質問和拷打！是對他們精神的摧殘和折磨！
眾人抬起頭，這才細細看向禍首平南王！
那個人，竟然心平氣和，竟然毫不所動，竟然還在冷笑，他的臉和手都是血，可他毫不在意！
他那蟒衣被馬血浸淫了一半，半金半紅，此刻看來是那樣的刺目！
他那長刀還在滴血，一滴一滴，在他腳下流作一灘！
太可怕了！
大多數人並沒完全看清剛剛發生的所有事，他們只知道，這個男人竟然活殺分屍了他的坐騎！
眾人這才發現和想起，這個他們剛剛圍觀的王爺是個手握重兵，殺人如麻的大魔王！他一刀刀砍死自己坐騎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殺人對他不過是頭點地！這樣的人，他們卻忘了敬而遠之！
此時的平南王，可不就似是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可怖嗎？
再看拜倒在他腳下的沈沐和夏紅綢，正瑟瑟發抖。
對了，剛剛沈沐是不是喊了平南王要殺人滅口？
只見那沈沐跪倒在了地上，正一下下地磕頭：“求您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王爺！我錯了！草民不該驚擾您的！草民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能耽擱了您的行程！求你了！千萬別殺我！……”
是了是了！定是這平南王想要殺那沈沐，最後關頭被那沈沐一叫，只能改變了主意將長刀砍向了自己的馬兒！
那馬兒多半就只是個替死鬼吧？
不少人忍不住惶惶起來……
而另一邊，那隻被砍下的馬頭正在有心人的“幫助”下，被拋擲到了空中一次又一次！遠些，更遠些！
馬頭！鮮血！馬腿！尖叫！血腥！
很適時地，有人開始煽風點火。
“殺人了！”
“前邊殺人了！”
“平南王殺人了！”
整個氛圍再次變了一變。
喧譁嘈雜之音瞬間被擴大！本就亂了的人群更是不受控制地躁動不安！
此時此刻，那幾匹漸漸失控的馬兒也開始發狂，再不受身上衛兵手中韁繩的控制，凌亂著開始往外突！
那些南軍衛兵們知道要出事了！
可平南王沒有發令，他們可不敢學主子那樣當場殺馬，在盡力撫馬失敗後，終於拉不住那瘋了一般的馬兒衝進人群！
一馬突圍後，後邊的馬兒自然跟著效仿起來。
一時間，車隊裡衝出了五六匹馬，向著人群而去！
要知道，人群早就亂了！
因為殺戮而受驚的群眾正往外跑，而外圍還有源源不絕跑來看熱鬧的人正向里擠！整個街角早就被賭了個嚴嚴實實！
裡邊的想出去，外邊的要進來！
此時連這些馬兒也來湊熱鬧，那場面只有一個字：“亂”！
皇帝巴不得亂，自然一直都在幫著火上澆油！
馬頭馬腿滿天飛，“殺人”的謠言四處起，烈馬失控撞人跑，暗衛手腳偷摸來！
人群被馬兒撞翻了一片片！
有人嚇暈！有人摔倒！
有人開始推搡！
有人開始打罵！
場面亂得沒法收拾！
這一刻，人多之處最害怕的一種悲劇——踩踏發生了！
瘋狂的人們都在往外突，自然有人站不穩，也有人被絆倒！更多的人，卻是落腳的時候才發現踩到的不是地面，而是人體，可卻來不及收腳……
一時間，尖叫，哭喊，吵鬧，呻吟，救命，求助等各種各樣叫人發顫的聲音開始充斥於耳！
差不多了！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不遠處的郭老將軍準備善後。而沈默雲卻不小心發現，這個時候的王慈沒有在他父王身邊守著，卻在有條不紊地指揮著秩序：不是南軍車隊的秩序，而是四處逃竄的百姓的秩序。
好個京城第一貴公子！
這種時候都沒忘了擺好他這身份的姿態！
他甚至還飛身扶住了一個腳滑的老嫗，又撲抱住了一個摔倒的三四歲的小姑娘！
他也太閒了吧！
怎麼？他不去幫著他老子調整車隊，不去制服那衝撞人群的烈馬，卻做著這些可有可無之事？
沈默雲突然感覺，王慈對於此刻這騷動的到來很滿意？
……
☆、第八七七章 咬人
郭老將軍很適時地帶著禁軍出現了！
他們從外圍開始將百姓適當疏散了些，又勒令剛剛道路兩側不少一看有亂子都急急忙忙收門打烊的商戶立即開門，以疏散接納一部分人群進店休整。
禁軍們一字排開，在道路中間開闢出了一條空道，不讓人群將整條道路堵死。
頓時，整個局面穩定了不少。
空氣中的緊張氣氛驟減，卻有大量哀怨之聲開始滋生。
即便有事故發生，似乎還有些傷亡，可大多圍觀眾人的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此時竟依舊捨不得離開，安靜而有秩序地聽從著安排，乖乖站去了一邊。
禁軍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局面，排查人群中的傷者和被踩踏的群眾，附近幾個醫館的大夫也都在一一趕來……
另一方面，平南王的那支車隊則已經被裡里外外三層禁軍給圍了起來。
而那受驚發狂的幾匹馬更是早就被控制住，馬背上的南軍也直接叫禁軍給拖了下來，隨後以“騎馬行兇”的罪名被扣了起來。
那幾匹馬則更是因“暴畜行兇”的罪名被鎖上了鐵鏈。
要知道，郭老將軍從進城前看見這幾匹馬時眼睛便在放光，此時近距離觀察後，更是叫他眼紅地口水都快要滴到地面。
跟著平南王進京的馬隊是南軍的顏面！
只一眼，郭老將軍便知這批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上等良駒！
朱廣平本人騎的是大周朝境內有價無市的汗血寶馬！而王慈騎的那匹則是匈奴純種白義。這些護衛的坐騎也不差，竟是清一色油光水滑的純黑色突厥盜驪。
這麼大排場的目的很顯然，既漲了南軍的威風，又殺了朝廷的士氣，還落了皇帝的面子！
郭老將軍本就為此有些鬱悶，此刻的機會和把柄送上門，他沒理由不好好利用的！
趕緊的，他名正言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尚未告知朱廣平便找人鎖走那幾匹烈馬！
這一會兒，所有人再次偷偷將注意力聚焦到了平南王那一行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