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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裡排斥和其他人見面,在楊戩那裡受了傷,她不想別人看見,就躲在龍宮裡一個人承受。她本想回西海深淵,只是那裡見不到父王母后了。當初她被楊戩搶走,後來還給龍王和龍後的,卻是個傷痕累累的敖寸心。

  她太久沒見到其他人,聽心姐姐卻來不及和她寒暄,一來就是為了告訴她。

  “寸心……丁香出事了……

  ☆、(二十三)

  (二十三)

  敖寸心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從小到大就尊敬的大伯父,有朝一日竟會指著和她面貌無差的丁香,對她說——

  “丁香,你只是一株丁香花,若不是我那寸心侄女,你現在已經化作灰了!”

  大概意思就是,因寸心執念化成的丁香,是配不上他東海太子的。何況這個小妖精,還頂著一張和他侄女,準確來說,是和三界棄婦一樣的臉。

  那時候敖春和聽心去了渭河,即使在東海待了許久,她依舊對那裡的東西和事物不了解。於是只有含著淚,騰雲駕霧來了西海,想起寸心那雙淚眼,又咬著唇去了華山。

  那時候沉香的父親才去世沒多久,三聖母本想替他還魂,卻想到了自己還重傷著的二哥,只有忍著悲慟作罷。丁香看著她拿著沉香的衣服縫縫補補,突然就哭出聲來。

  她想起了丁母,那個因為她也是這般勞累的丁母。前些年她陪在她身邊,母親已經兩鬢泛白,她卻還是妙齡少女。後來她病重,實在撐不下去了,才掉下淚,“丁香……你還是我的丁香……”

  母親死後,她就多數都在東海了。敖春說要娶她,卻在五十年後都沒有動靜,丁香以為他負心了,可他在她面前那副模樣,卻又分明是對她初心未負的。直至今日,她才曉得,他們遲遲未能成親,不過是她配不上他罷了。

  三聖母放下衣物到她身旁來,柔聲問她怎麼了。她想起自己與三聖母應當也是有緣的,當初她被三聖母養在華山,卻被贈與了她的二哥,她才有幸遇得寸心,化而為人。

  “沒事。”丁香笑得很開心,就像很多年前,娘親明明心裡悲切得很,表面上還是對著任何人都笑得很開心那樣。

  華山聖母那時候已經看得很開了,她不能再自私地因為自己而拉二哥下馬,也不能不振作起來讓孩子擔心。所以還是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貼己話。

  “丁香,你當初是怎麼想月光宣言這回事的?”

  怎麼想的?丁香那時候愛沉香得很,已經入了開天神斧,什麼也聽不見,只是有人在拉著她,不要她屍骨無存一樣離開地拉著她。後來她是在敖春的口裡聽到月光宣言這回事的,那時候敖春還滿滿讚許,“楊戩真是個忍辱負重的英雄,就應當抱得美人歸!”

  再後來看到了寸心,腦子裡山崩地裂一樣想到了一切。那是為什麼?娘親還在西海深淵,他為什麼還要對著母親一千年的心結說出那樣的話語?丁香沒有告訴寸心,卻也沒有原諒楊戩。

  所以她知道娘親曉得真相的時候,馬不停蹄到了西海,“娘親,我陪你在西海好不好?”

  可是娘親卻摸著她的頭,“丁香你乖,回東海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然後她回了華山,心裡有疙瘩,臉上卻歡歡喜喜,帶著笑陪丁母度過了餘生。

  如今三聖母問她,“丁香,你當初怎麼想月光宣言那件事的?”

  她笑了一下,“三聖母……丁香是敖寸心的執念所化的,我能怎麼想?像敖寸心想的那樣想啊……”那張和寸心一樣伶牙俐齒的嘴巴一起一合,像是給楊戩下了刑,“娘親是因為他被關在了西海深淵,可他呢?他是罪魁禍首,罪魁禍首還是愛慕著娘親心裡幾千年的疙瘩,如果我是娘親……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她說完這句話,就聽見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她不用轉頭都知道是楊戩,她聽敖春說過,楊戩因為心裡的傷,怕是近幾百年,都不能再是三界戰神了。他還說,這都是楊戩活該,以前還說他忍辱負重,分明是個負心漢!

  如今那個負心漢站在她背後,問她,“丁香,你也恨我嗎?”

  她沒回頭,輕輕點了頭,“恨。”依舊沒回頭,站起身對著三聖母點了點頭,“二郎神,如今我娘親不會見你,我也不會見你,畢竟我們長了一張臉,你看了怕是會舊疾復發。”然後對三聖母匆匆道了聲“告辭”就不見了身影。

  那是丁香跑得最快的一次,像是腳底下生風,她沒去西海沒回東海,一路不知道一個人到了哪裡。她不知道去哪裡能躲過東海的人,去到哪裡能避開天庭的人。想到這裡,又一個人暗自苦笑,她一個執念化作的小妖精,哪裡會被天庭的人盯上。

  一個人到處亂跑總會出點事,這是丁香遇見面前這隻龐然大物的第一想法。她最多不過是力氣大點,會點花拳繡腿,被那妖怪一丟,就到了個昏天黑地的地方。

  她突然喜歡起這樣的環境,想不了其他的,不去顧及別人,也不會怕傷著身邊那個人了。待在昏天黑地里的第三天,她才拍拍腦袋,這好像就是娘親待在西海那三百年的光景的。

  丁香本身就愛動愛鬧,才三天終於覺著無趣了,難以想像娘親的三百年是怎麼過來的。她伸著手一通亂摸,才被這摸不到邊的盒子嚇了一大跳。

  於是待了三天的丁香終於忍不住哭了。

  “小丁香……”

  ☆、(二十四)

  丁香是被一隻樹妖抓走的,可樹妖卻在積雷山不見了身影。聽心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裡還含著淚。

  她拉著寸心,“對你而言,我已經是個失職的姐姐了……我不能在敖春那裡還是個失職的姐姐……”

  這其實有些殘忍,聽心在寸心待在灌江口那一千年裡,前前後後也不過來看了她一次。後來再來,就是扶著狼狽不堪的她,“寸心,我們回西海吧。”

  後來她回了西海,她倒是常來西海,愛極了給她搜刮玩意兒,寸心看得出來,那是補償她呢,因為姐姐失職了,妹妹才落得這樣的地步。她其實心裡一點也不介意,在西海深淵待久了,她誰也不怪了。不怪聽心不關心她,不怪敖鈺不攔著她,也不怪楊戩不慣著她。

  敖春和丁香她是聽過的,兩個人說不上容易,卻依舊也算得上苦命了。寸心也不願意當個失職的姐姐,失職的娘親,她不要臉地答應了丁香幾百年的娘親,如今女兒出事了,她怎麼可能還因為自己的小脾氣待在西海不出去呢。

  所以才會化作龍身,隨著聽心姐姐出了西海。敖鈺拉著她的尾巴,沖她吼,“敖寸心……如果遇見不想遇見的人了,就告訴哥哥,我來接你。”

  她長著嘴巴長嘯一聲算是回了他。

  到了積雷山,敖寸心穩住了身子,才蹲下身捂著面哭起來。聽心著急地拉著她問怎麼了,她卻咧嘴一笑,“姐姐啊,敖鈺怎麼比我還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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