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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晶膜從外面被格瓦斯等級的魂力攻擊,魂晶會消失,紙人死亡;但當晶膜從——”

  觀眾們發現直播的畫面突然消失了,聲音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是怎麼了:怎麼斷了?簡墨沒有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

  “你終於肯見我了。”

  簡墨的目光投向會議大廳的入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裡。

  簡東臉上看不到一絲笑意,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簡墨。

  “停下你毫無意義的演講,離開這裡。”

  簡墨儘量深呼吸,胸口微微起伏,緩解著身體的不適。聽到簡東直白地驅逐,他強硬地回答道:“如果我不呢?”

  “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句話?”簡東面無表情地說,“就憑你那已經碎成渣的魂力波動,連一個完整的魂刺都放不出來?還是你指望用所謂的父子親情來感化我。你要知道,我是一個紙人,我對血緣可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重視。”

  簡東將簡墨小心披上的那片薄薄的遮羞布毫不留情地撕開,把他現在艱難的處境□□裸地展示在眾人面前,沒有留下絲毫餘地。他的表情、神態、言辭無一不表現出本人對這個親手養育了十六年的兒子實際上沒有一點情義,從前的那些關心和溫情不過是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刻意偽裝。

  簡墨從來沒有想到他爸有一天會對他說這樣的話。他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這個人,好一會說不出話來,直覺眼前這個人是另一個人偽裝的。

  可魂晶不會騙人,這就是他爸。一點也沒有弄錯。

  他看著對方的眼睛,很想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出這是他的真實想法,還是他爸故意說出來打擊他,逼迫他屈從於父子情義的威脅。可對方臉上雷打不動的冰霜和腦中一陣陣的眩暈,讓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無力多想任何東西。

  微微低頭,簡墨咬著牙深吸一口氣,然後用手臂和雙肘壓著發言台,重新抬頭盯著簡東:“你至少要告訴我,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簡東乾脆利落地拒絕,他用一種“你這麼不知好歹”的表情看著簡墨,“如果你肯聽我的話,現在這裡的一切都還是你的!你為之奮鬥過的一切,都還是你的:你希望這個世界運轉的方式,你想要的紙人和原人的和睦關係,你在泛亞的影響力,這一切都會按照你所希望的進行!你可以親自感受自己十幾年來奮鬥帶來的成就感,感受紙人和原人對你的感激……”

  “我要的是這些嗎?!!”簡墨憤怒地打斷簡東,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我要的是這些嗎?我要的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嗎?我要是掌控一切操控別人的人生嗎?我要的是別人的感恩戴德嗎?!”

  “這是我要的嗎?!”他向簡東吼道,“我要的什麼,你不知道嗎?!!”

  “我要是這個世界改變——變得更好、更公平、更自由!紙人,原人,每個人都擁有選擇自己人生的自由,彼此不仇恨,不歧視、不壓迫,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難道我不是這樣?!”簡東反問。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讓我公開紙人變成原人的方法?!!”簡墨憤怒地質問。

  這一句話把整個會議大廳震地仿佛經歷過了十級大地震,連早已經知道的李銘和李微生面色都又變了一變。

  “簡墨在說什麼?”

  “他說將紙人變成原人?”

  “不是在開玩笑吧。”

  “這……看起來像是真的,不然為什麼李微生和李銘居然默許了今天的投票通過。”

  “如果簡墨已經找到了紙人變成原人的方法,那造紙界真是要崩塌了……李微生和李銘的異常表現倒是可以理解。”

  “聽說簡墨雖然是李君瑜的孩子,但從小是由一個紙人養大的。就是這個紙人嗎?”

  “為什麼這個紙人反而不同意公開?有點奇怪?”

  “這是上演父子反目嗎?從我的立場上看,我倒是希望這個紙人能夠贏。只是不知道這個紙人有多少把握?”

  “……”

  “為什麼要一定變成原人?”簡東反問。

  他攤開手,臉上是簡墨從沒有見過的虛偽笑容:“你的造紙徵稅修改案通過後,造紙的規模會被嚴格控制,紙人和原人的根本矛盾會得到了解決。從今以後,紙人就可以獲得和原人一樣公平的待遇。既然如此,你公開不公開紙人還原法,不是都一樣?”

  “既然你覺得都一樣,”簡墨氣極反笑,“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還要用紙人還原法去威脅李家,以此來換取他們默許造紙徵稅修改案的通過?”

  簡東沉下臉,沒有說話。

  “因為你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壓力,李家是不會放棄既有的利益,讓紙人獲得他們應有的權利。”簡墨的聲音在大廳里迴蕩,“因為你心裡清楚,如果失去了這份的威脅,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根本不會考慮通過造紙徵稅修改案。今天我們所有人鬥爭得來的一切,都會全部回歸原點,一切歸零!”

  “靠施捨得來的權利,不是真正的權利!靠威脅得來的權利,也不是真正的權利!因為被施捨,就意味著會被收回的一天!因為被威脅,就意味著被擺脫的一天!今天我站在這裡,你站在這裡,紙人才能夠與原人平起平坐!可有一天我死了,你不在了,他們怎麼辦?”

  會議大廳里人的臉色頓時都有些微妙的變化,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簡東冷道:“你不用擔心這些小事。我自然會選擇合適的人,讓他們將紙人還原法傳承下去,不給李家任何反悔的機會。從現在開始,每一個紙人都可以放心享受真正屬於他們的公正權利。就算是靠威脅得來的,就算他是建立在虛假的基礎上,但只要這基礎足夠牢固,使用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你這是在自欺欺人!”簡墨氣得全身打顫,“你明知道這都是假的,都是靠不住的,為什麼還要找出這麼多藉口和理由來強辯?!你要知道造紙還原法是否公布,影響的不是幾個人,幾十個人,而是整個泛亞的百億紙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地,恣意把你的想法強加在他們的命運上。”

  簡東不屑一顧道:“我是自有造紙術以來的第一人,我見過的、經歷過的比泛亞任何紙人都要多。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的愛恨情仇我都知道。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在過去百年間孜孜不倦的為了紙人的權利而奮鬥!我比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最想要什麼!我根本不需要問他們!!”

  “是嗎?”簡墨冷笑一聲,“那你問過阿文沒有,他想不想變成原人?如果當初他是原人,如果當年所謂的‘通山礦難’死的那一千多人都是原人,他們是不是就可以都活下來?你問過我的高中同學歐陽沒有,他和他的原人妻子結婚已經兩年,很想要以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可是卻沒有辦法實現……你問過六街的那些被垃圾車產走的紙嬰沒有?問他們想不想在還沒有學會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迎接死亡?你問過總理府廣場上的那些紙人沒有,他們願意不願意像原人一樣工作生活,不被低廉的工資和原人的歧視圍繞?你問過那些已經死在紙原戰場上的紙人士兵沒有?他們想不想回到自己家鄉,和自己的愛人和朋友團聚……這些人,你都問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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