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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們熟悉自己行業的數據和模式,制定出來的東西更能因地制宜。”簡墨說,“至於那些不願意參與的人,我們小心防範吧。”

  “少爺,你不要小瞧這些人。”簡要提醒簡墨不要想的太美好了,“他們瘋起來,是不要命的。你的傷疤還沒好,別忘了疼。”

  簡墨下意識摸摸腦袋,苦笑了一下:“這疼可是輕易忘不掉的。”

  雖然魂力波動的後遺症不是總在犯,但也時不時會出來刷一下存在感。那真是疼得他恨不得滿地打滾才好。

  “你說的那些可能與我們合作的人,我沒有你那麼樂觀的看法。即便他們樂意合作,那合作很可能只是虛晃一槍。如果能夠幹掉你,那他們的利益就可以全部保存下來,何必在乎你施捨給他們的那一兩分利益。”

  “我當然知道。”簡墨笑了笑,“我又不是傻。”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我亦往矣。說的就是這種心情吧。有本事,”他望著天花板,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來弄死我啊。”

  簡要沉默了一會,道:“阿文那邊發來消息,說他不想見你。”

  簡墨的眼睛眨了眨,笑容有些苦澀:“也不意外。”

  雖然是笑著,但簡墨的心卻是一沉到底: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他非常清楚他爸的脾氣,多數時候他爸都是很尊重他人意見,或者說並不在意他人做什麼怎麼做。但一旦他爸做出了決定,那就是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別人如何勸說、干擾、阻撓,他爸也是一定要做到的。

  餘事不提,只說當年他爸認定父子分離才是避免自己將來在原人和紙人這兩條路上左右為難,甚至父子反目的唯一辦法,所以就愣是堅持了那麼多年不肯見自己一面。直到這幾年他終於帶著紙人部落走出第三條路來,他爸才終於願意見他。

  所以這一次,他爸不允許他將紙人還原法公之於眾,那麼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做到這一點,絕對不是嘴上嚇唬他而已——這不都已經為此使用異能來抹除他的記憶了。

  雖然說紙人還原法只是自己為了拯救五十五紙的生命摸索出來的一個方法,但它的另外一個作用所帶來的影響卻遠不是救了五十五條性命這麼簡單。如果它被證實能夠成功,那麼勢必會對全世界的紙人都產生極重要的意義。

  當紙人變成原人之後,紙人和原人就不再存在任何區別了。他們的人格不會再受到歧視,價值不會再被壓榨,生命不再會被輕忽。他們能夠自然繁衍,能夠傳承下他們創造的財富和知識,他們不會再擔心會被像螻蟻草芥一樣對待,他們能夠真正平等地和原人一起生活。

  退一萬步講,哪怕第一代還原的紙人還可能受到一些另類眼光,但是二代,三代之後,誰來能區分得開他們。現在的原人,原本不也是造紙嗎?

  這樣的方法比起僅僅只是通過法律法規來制定原人和紙人的行為準則,強制畫出兩者的能夠做和不能夠做的事情,更能從根本上解決紙人的困境,將公平和權利真正掌握在紙人自己的手中。

  正如李微生曾經說過的,無論簡墨怎樣努力,怎麼樣奮鬥,為原人和紙人拓出這第三條路,其中固然是因為一部分原人改變了思想,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戰爭迫使讓原人願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這種讓步不是自願的,而是一種不得已的妥協。

  紙人擁有的公平和權利的基礎依舊是脆弱的,是隨時都會傾覆倒塌的。現在戰爭已經停止,戰亂的危害終究有一點會淡化,到那個時候,誰能保證不會時局又回到了從前。

  既然如此,唯有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那就是讓紙人變成原人。

  簡墨不知道他爸下一步會怎麼做,但是一旦他找到了二,確定紙人還原法能夠成功,那麼他一定會將這個方法公布全世界。

  不論他爸到底用什麼方法阻攔,他必須、肯定、也一定要這麼做。

  “向總理府提交造紙列入奢侈品徵稅範圍的提案吧。”簡墨沉默了良久,閉上眼睛說,“投票時間,下周。”

  “微寧,我希望你能再認真考慮考慮。”李銘坐在簡墨的對面,表情鄭重。

  這是他公布造紙術源空間那些神秘圖畫後,李銘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公共供暖設備給初冬的房間裡增添了不少暖意。書桌上的水仙正在賣力的舒展綠色的長葉子,為結出花苞做著準備。

  簡墨注視著這位曾經給過自己許多關心的長者。雖然那天之後,他清醒地知道李銘在李家的利益和自己之間選擇了李家,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完全抹殺了對方對自己存的那份親情。

  “院長,我知道你有心為我好。”他並沒有擺出公事公辦的冷淡態度,還是像從前那樣,以學生對待師長的姿態,認真誠懇地回應了李銘,“這份心意,我感覺的到。雖然我不喜歡李家,但你和那些李家人是不一樣的。”

  “對比過紙人,我很能體會血緣對於原人的重要性。”他說,“但,血緣不是絕對。不然歷史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所謂的‘階級的叛徒’出現。因為血緣不能令我們的思想統一,訴求一致。即使我當年沒有離開李家,即便我後來回到了李家,也不代表我會因此改變自己的想法。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願望。你改變不了我,就像我也改變不了你。”

  “你真的明白你的願望是什麼嗎?”李銘沒有否定簡墨的話,只是凝視著簡墨,眼神中包含著某些簡墨看不東西,“你那麼努力的去實現的願望,是你真心想要的嗎?當有一天,你真正看清楚了它後,會不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不值得?”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簡墨狐疑地問。

  李銘有些乾燥的嘴唇抿了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仿佛有很多話想說,但終究還是化作一聲嘆息。

  簡墨收回目光,心下有數。

  他不能強求對方。對方的底線在這裡,自己既然不能答應李銘,同樣也不能要求李銘為他做出超越底線的事情。

  簡墨按著書桌站了起來,轉身望向窗外。

  百葉窗外的梧桐樹樹葉已經落盡,只剩下零星已經與枝幹脫離養分供給關係,但還勉強維持著連接的枯葉。但簡墨知道,只要一陣大風,這些樹葉就會完全離開枝幹,回歸大地。

  庭院裡,已然沒有一絲綠意。肅殺的冬天,正在降臨。

  “從向總理府提交造紙徵稅修改案的那一天算起到現在,我已經遭遇了四十三次來自不同指使者的偷襲和正面刺殺。方式可謂五花八門。新換的汽車被人動了兩次手腳,當然之後我就再沒有坐過它……辦公室和住所被投遞了二十多份□□郵件。其中一份還是我的副局長高賢借著匯報工作,夾帶進我的辦公室……食堂里被檢查出十三次有毒食物。局裡五名屬下不幸誤中副車,目前還在醫院裡躺著。現在我的飲食都是簡要全程操刀,不假手他人……我眼下還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個辦公室里,真的是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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