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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凌英有些恍惚,如願以償的感覺總是不太真實。因為一直以來都不是太如意,所以多半覺得自己時運是有些差的。所以當幸福突然降臨,她恍惚著,不太敢相信是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角,就像她今日主動向他求婚一樣勇敢。

  柔軟的嘴唇印在他有些剛硬的唇角上,她感覺到他渾身似乎都顫抖了一下,瞳孔驟然放大,緊緊地盯著她。然後就在她腳後跟落地準備結束這個淺吻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將她攔腰抱住,另一隻手扣住她的頭,唇舌攪動,輾轉廝磨。

  蕭凌英被吻的有些眩暈,趙和原本不是這樣的人設啊?她以為就算她吻他,他也只是會不推開而已。

  趙和鬆開她時,她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臉頰的紅潤讓她看起來更加動人。趙和出乎意料的沒有一絲忸怩的神色,又或許是他冰山臉的表情太過於厚重,以至於掩蓋了他本身也有些羞澀的神情。

  遠遠地聽見了尋喚趙和的聲音,大概是內閣聽說了皇帝要親征容州的消息亂了套,著急著尋他。

  蕭凌英也聽見了呼喚他的聲音,雖然離著尚遠,但一會兒差不多也尋到跟前了。

  她的情緒還沉浸在剛才的那個熱吻里沒有消散,此時看著面前的趙和,有些捨不得。

  趙和低頭看著懷裡還沒有平復呼吸的蕭凌英,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他又捏了捏她的手心算是告別,轉身朝著尋他的人應了一聲,便朝著那人去了。

  蕭凌英看著他逐漸隱沒在花叢中的身影,抿著嘴笑了。她想,這個人如此的寡言,以後多半是她一直嘰嘰喳喳了。

  陸墨隨著大軍剛走了兩日便得知了皇帝率了五萬兵馬直奔容州的消息,他知道王旭封城擁兵自重,卻只顧著北面的騁軍一直也未將王旭放在眼裡。如今蕭雲明瞞下他親自率軍攻城,他想了想身在容州的趙父趙母,心下瞭然已有了答案。

  想到趙晏平,腦海里不禁浮現出那日在藁州城中,她誤以為他中了劍撕心裂肺的挽留哭嚎的場面來。在此之前,他不知道他在她心裡是這樣的存在。隨即他又感到愧疚,她那樣一個貪財愛錢的人,為了他能親點一千萬兩白銀拱手送人。她又是那樣跋扈,只允許她欺負別人不容別人欺辱她的。為了他甘願受了阮紫嫻明里暗裡那麼多氣。她還想給他生孩子,背地裡找大夫喝苦藥……

  她為他做了那麼多,他卻一句‘露水情緣’否決了所有。陸墨懊惱的想,自己真是個混蛋!

  賜婚的聖旨剛下來時,他暗自從心底里發誓要寵她一輩子。然而真到了相處的時候發現,這根本不是一件一廂情願的事情。兩個瓦罐擺在一起都免不了磕磕碰碰,更何況是兩個相愛的人?

  誤解和芥蒂是必然的,這是所有感情都會有的阻礙。攜手白頭和一拍兩散的分岔口就是信任與不信任。當然了,這要建立在事實基礎上。

  就好比蕭雲明親征的這件事情,事實基礎就是趙晏平絕不會因為蕭雲明而有所動搖。

  他對此,堅信無比。

  ☆、《晏晏餘生》之廿七

  趙晏平懷孕的消息傳回上焱時,幾乎整個相府都沸騰了。先是管家福叔喜極而泣,再就是老郎中戴明急忙的開始收拾行李,吵嚷著要去容州給趙晏平保胎。

  紫雲閣里陰沉沉的,似乎自從信件到府之後連陽光都照不進來了。皇帝被廢,整個外戚一族一夜之間沒落。阮進忠獲罪入牢,阮紫嫻雖未連坐但已無任何權勢可言。大軍入城的當天,陸墨不管世人作何論斷,毅然決然的將一紙休書撇給了她。不管她是如何的哭鬧謾罵,陸墨始終不為所動。

  她曾去找過在冀州鄉下隱居的陸墨父母,將趙晏平婚後無所出一事向二老哭訴。她一力誇讚自己勤儉持家,年輕力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兩位老人表現的十分平淡。他們只說了一句話:“我們的兒媳婦是趙晏平,這件事從十幾年前我們就認定了。至於無後這件事,七出裡面規定妻五十無子去,我們老兩口不著急,先過個二十年再說。”

  阮紫嫻這下才放棄了所有掙扎,只是賴在相府,期盼著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直到這天,府里爆出這驚天的消息——趙晏平懷孕了!似乎一向支撐著她的某些東西也隨著這個消息轟然坍塌了!身體被掏空一樣虛弱無力,她癱在床上微弱的喘著氣,整個腦子混沌一片,甚至眼前的事物都有些看不清了。

  雪蕊早已不知去向,大概是從廢帝幽禁的那一天起,便認定了她阮紫嫻再無翻身之日。於是便也顧不得其它,趕忙自己另謀生路去了。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她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從上午一直僵到了晚上。沒有人為她點燈,她亦感覺不到黑暗。

  酉時三刻的時候,福叔照例派了人給她送飯來。飯菜擱在了桌上,她卻一動也沒動。直到第二天的早晨送飯的人再一次開了門,清晨的陽光照在她泛著青灰色的皮膚上時,才宣告了她生命的終結。

  這樣一個懦弱,愚蠢,虛榮,歹毒的人,就這樣死了。沒有任何的疾病和傷患,就這樣絕望的死掉了。

  福叔簡單的給她處理了喪事,自作主張的將紫雲閣拆了改建成了一座水榭,將阮紫嫻這個人存在的痕跡完全的抹去了。

  當然建水榭什麼的都是後面的事情,眼前戴明收拾妥當,背了包袱和藥箱便去了公主府。

  蕭凌英聽說了趙晏平懷孕後十分的高興,聽說戴明正要啟程容州,她便也準備著一道去了。

  戴明一到了公主府迎頭便碰上了正準備走的御史大夫,趙和。

  趙和認出了戴明,大步放緩,停在了他面前,行了個常禮說道:“戴大夫。”

  “趙大人。”戴明行了個常禮。

  “家姐拜託您了。”

  “分內事,大人放心。”

  趙和又囑咐了幾句才離去,神色如常,戴明便也沒怎麼在意。可又往裡走了幾步看到了神思恍惚的蕭凌英,這才犯了嘀咕。

  蕭凌英手上拿著一封信,信的摺痕很不規則,拿在她手裡有些軟踏踏的。她看了看趙和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信,神色十分的憂慮。

  按說這兩個人從早前一起出入相府的時候他便看出兩人互生情意,近日裡更有傳聞說不日兩人便將大婚。情人之間吵架生氣極為平常,可這兩個人怎麼看起來一個相安無事,另一個又十分的不安?

  蕭凌英看到了戴明之後收拾起了那副神思恍惚的神情。安排妥當一行人便上了路。

  蕭雲明坐在主座上,紀寧剛給他換了一杯新茶。他心不在焉的接了過來,視線卻總是時不時地瞥向坐在右邊客座的趙晏平身上。她正跟宋燃商討著關於她寄放在他那的財產。她近幾日裡總是嫌冷,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水紅色的綢質的厚短衣,顯得她整個人的氣色都十分的紅潤。

  “放在你那的錢雖然算是入了股的,但這次算是你幫我忙,分紅我就不要了。”趙晏平大度的說道。

  “行行行。”宋燃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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