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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笑妃娘娘,花大哥,該走了。”關俊彥,便是四個衛士中的一個牽了幾匹汗血寶馬過來催促道。

  “該走了。”歸一笑又拍了容哥兒一下,“喂,臭小子,找你爹去,我可不會照顧小娃。”

  銀寶忙上前去接容哥兒,恭敬道:“奴來便可。”

  又是一聲巨響,又是一朵巨大的黑雲,緊接著便看城中有人往外跑。

  事不宜遲,鳳移花抱嬌娘上馬,他也翻身而上,扯緊馬韁繩道:“銀寶,照顧好容哥兒,我們該走了。”

  “是。”臨來時容哥兒便是銀寶抱在懷裡帶著的,用嬌娘fèng制的那種專門背孩子的包裹,擋風遮臉是一絲風沙也吹不到的。

  雍王興奮異常,一馬鞭子抽在馬屁股上,他呦呵一聲就射了出去,緊接著便是歸一笑,而後便是關俊彥等人。

  只有鳳移花回眸顧盼這一座城池,久久不願追上去。

  那座城有什麼可看的呢?逝者已逝,生者已在他的懷裡,他所遺憾的只有一人罷了。

  “花花,我從不覺得你會貪戀屬於凌二爺的東西,不論是爵位還是財富。”

  他看那座城,嬌娘便看他,微微一笑,“我看中的男人,怎會是目光短淺之人呢。我的大爺,錦心繡口,乃是人中龍鳳呢。”

  感動滿溢,他忽覺心中澀澀,眼眶澀澀,輕眨一下,俯首吻她眉心,緊緊擁在身前,豁然開朗,彎唇一笑,打罵疾行。

  風中便聽他道:“嬌娘,此去造反,生死相隨。”

  “什麼?造反?”

  “對,造反。”

  “……哦,那就造反吧。”

  雖然很吃驚,但是,夫唱婦隨不是,更何況她已確定這夥人中有人來自異世,且精通炸彈製造,這反造起來便容易許多。

  皇城崩塌,忽聞聖上駕崩,玉璽丟失,楚王的所作所為再也瞞不住,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命人封鎖四面城門,企圖秘殺兄長,然而其餘四王也不是吃素的,竟也不知何時藏了人馬在城內,一場廝殺就此展開,最後還是楚王險勝占領長安,其餘四王卻也逃出了城,帶著親信逃回自己的封地,舉起大旗自立為皇,皆稱自己為正統皇位繼承人,卻無一人能拿出玉璽並先皇詔書。

  三年之後,雍王在西北稱帝,國號大雍,拿出了玉璽並傳位詔書,廣招有識之士以清除亂黨之名加入了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這一打便是七年,史稱六皇之亂。

  這七年之中,無論是荊山遍布,還是血流成海,嬌娘和鳳移花正如他在那顆瀅藍珠子上所刻的四個字,做到了“風雨相依”。

  七年之中,戰火紛飛,死傷無數,官府戶籍冊燒的燒,毀的毀,再也查不出誰是誰的妻,誰是誰的夫。

  而所謂夫妻,又豈是那一張冰冷的契書能詮釋的。

  ————正文完——————

  第131章番外一

  柳蔭長亭,杜元春跟鳳移花和離之後回到城中便聽到了轟隆巨響,緊接著人仰馬翻,隨即爆發了一場血腥爭鬥,威國公府,泰國公府皆無可避免的卷了進去。

  而青陽侯自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支持的是楚王,是站在威國公府這邊的,故此,爭鬥一爆發便有身著普通百姓衣裳的一隊人馬打上了門來,不問青紅皂白,見人便殺,兩侯府都遭了秧。

  鑑於之前利於楚王一邊倒的形勢,青陽侯是擺出了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來的,故此府中並無防備,如此一來便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他自己也被砍成了重傷,倒地不起。

  這一瞬,他那從龍之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宦海美夢便徹底碎了,能撈回一條命還要感謝他同母的親弟弟勇毅侯。

  勇毅侯雖來不及避禍,不得不滯留長安,卻在家中布下了天羅地網,更著令所有家將近日以來加強戒備,如此一番妥帖準備,待那些賊人殺上門來時便被一網打盡,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這邊一塵埃落定便立即去青陽侯打探情況,這一看不要緊,他那老哥哥差一點就死了,忙幫著打退了賊兵,背起青陽侯便退回了勇毅侯府,以此為據,堅守了三日三夜,到了第四日早上,晨光熹微時,外面的喊殺聲才徹底消失了,然而卻仍然無人敢出門上街,長安人心惶惶可見一斑。

  有那大膽的,微微敞開門fèng往外看,就見街道上都是一灘一灘濃稠的鮮血,五步一傷,十步一屍,空氣中都是散不開的腥味兒,可怖尤甚。

  在這等緊繃危險的氣氛下,匆匆又過了三日,這三日之中,官兵來來去去,忙忙碌碌,清理屍體,清洗街道,很快便把清明還給了百姓。

  皇權之下,百姓的嗅覺可靈敏的緊,當再次扒開門fèng往外看,看到了一片乾淨時便知危險徹底解除了,這才陸陸續續的恢復原來的生活,男人們賺錢養家,女人們燒飯看孩子,才幾日光景啊,便又是一副熙熙攘攘太平盛世的模樣。

  至於最終是誰問鼎寶座,除了達官顯貴著緊想知道,底層生活的螻蟻們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過自的小日子。

  楚王贏了皇位,得到的卻是一座斷壁殘垣的皇城,四面楚歌的局勢,心中雖恨極那偷了玉璽,在他跟前裝瘋賣傻的齊雲長,可他也拿人家沒辦法,即便想遷怒也不能,齊雲長的外家,曾經的大齊第一世家,開國功臣玉家,早在十多年前便被先皇發落個乾淨,男丁全部斬殺,女子皆貶為官jì。

  氣歸氣,楚王到底是有心算的,知道為今之計還不是計較齊雲長的時候,該先穩定朝局才是,於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威國公府、泰國公府,以及其餘黨羽便都成了新皇的寵臣,這裡面自然也少不了青陽侯。

  只可惜,這人是個時運不濟的,高官實權都有了,可他卻沒了那個健康的身軀。

  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青陽侯許是想通了很多事情,還在病中便上表辭官,請求聖上准許他扶柩歸祖地,為老母守孝三年。

  楚王本就厭惡他是鳳移花的父親,原本也沒想給他多大的實權,只不過不想寒了人心,這才做出公平的樣子來,見他自己倒是識趣,當下也不挽留,乾淨利落的就允了。

  將養了半個月,青陽侯能下地走路了,這日午後,他瞧著外面天光明媚,鳥語花香,便讓下人攙扶著出了房門,在迴廊盡頭的亭子裡坐了下來。

  就他自己一個人坐著,安安靜靜的,眼睛盯著某一處,也不知他在看什麼。

  不過一會兒,同樣上表辭官,賦閒在家的勇毅侯便過來了,每日這個時候他都是要來看一看自己這唯一的嫡親的大哥的。

  “你來了,過來坐,咱們兄弟倆好生說會兒話。”青陽侯笑道。

  “大哥今日感覺如何,身上的傷口正開始長新肉,定是發癢了吧。”勇毅侯坐到青陽侯對面道。

  “是有些發癢,怪不得呢,原來是開始癒合了。”

  如此寒暄了三兩句,兄弟倆便都沉默了下來,都覺得沒什麼話想說的,氣氛一時尷尬。

  “大哥,花兒被流放,我不管不問,你可怨我?”

  青陽侯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要怨也是怨我自己,醒悟的太晚了。二弟,你怨我嗎?這麼多年了,我寧願把一個不相干的人當親兄弟對待,也不和你交心。”

  勇毅侯心知這個不相干的人便是大哥少年時期的好友,如今的威國公,想了想就笑道:“咱們可是親兄弟,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豈是旁人能比的。”

  “是啊,豈是旁人能比的。”青陽侯感激的看著勇毅侯,禁不住感性的道:“二弟,不怕你笑話,那天我倒在血泊里,我心裡還想著他會來救我,可沒想到來的是你,我的親弟弟,我就想啊,原來這才是親兄弟,這麼多年我竟是白活了。”

  “既然大哥今日開了這話頭,那弟弟也就敞開來說了,大哥,你是真糊塗啊。”勇毅侯重重嘆了口氣。

  “是,我也才發現,原來我是這麼糊塗,到了這把年紀了,才猛然發現什麼才是該重視的,可是已經晚了,你瞧,蔓娘死了,洛水死了,凌兒也死了,剩下個唯一的兒子如今也不知所蹤,活了半輩子,竟把家弄沒了,二弟,我糊塗,我是真糊塗。”青陽侯悔恨的老淚縱橫。

  如今除了嘆息還是嘆息,勇毅侯拍了拍青陽侯的手臂道:“大哥如今意識到自己錯了也還不晚,待咱們出了長安,再想法兒探聽花兒的下落吧,這孩子……該是恨咱們的。”

  “好,都聽二弟的。”青陽侯抹去老淚點頭稱是。

  他這輩子也就是如此了,主心骨從來不在自己身上。

  卻說杜元春,自忖被大太太揭穿了那層皮她無顏繼續呆下去,為了讓二太太撫養馥姐兒,遂把嫁妝一分為二,一半給她,一半則留給馥姐兒,二太太是個貪財的,心中雖懷疑馥姐兒的血統,可看在杜元春乖覺的份上便把想問的話吞了回去,再說,她素日也是真疼馥姐兒,遂就這么半推半就養下了,左右養這麼個女孩吃的也不是她的銀子,她並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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