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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陽怔怔點頭,又回過神來,問道:“母后,你想做什麼?”
趙慧茹不答他的話,只是摸摸他的頭道:“我累了,你回自己的宮殿罷!”
那一頭,張子暢回到養心殿,見羅文茵好端端的,這才鬆口氣,上前握了手問道:“可有嚇著?”
羅文茵搖搖頭,拉著張子暢道:“皇上,你昨晚沒睡,今晚一定要睡一覺才好,若不然,身子熬出病可如何是好?”
張子暢也覺疲倦,當下點點頭,自進去沐浴更衣。
羅文茵便令人重新鋪床疊被,又準備了宵夜,想著待會勸張子暢用一些。
張子暢出來時,見著燭火盈盈,羅文茵坐在燈下仰頭看他,心頭一暖,溫聲道:“睡罷!”
羅文茵低聲道:“皇上餓不餓?我叫人備了熱粥,不若用半碗再安歇?”
“也好!”張子暢點了點頭。
一時粥上來了,張子暢才接過碗,外間就有公公惶急的聲音道:“皇上,永和宮的公公過來稟報,說皇后娘娘觸棺而亡。”
張子暢手裡的碗掉在地下,發出“咣當”一響,粥水濺了一腳。
張景陽比張子暢早一步到永和宮,這會抱著趙慧茹的屍體大哭。
嚴嬤嬤跪伏在旁邊,也哭得喘不過氣來。
張景陽邊哭邊問嚴嬤嬤道:“母后可有留下什麼話?”
嚴嬤嬤道:“皇后娘娘只留了一句話,讓殿下記著她跟你說過的話。”
張景陽再度失聲哭起來。
羅文秀聽得趙慧茹觸棺而亡的消息,卻是失聲道:“她這是何苦?”
羅嬤嬤低聲道:“聞得血濺了一地,三皇子撫屍大哭,洇了一手臂的血,觸目驚心的。”
羅文秀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跟皇后相鬥這麼多年,乍聞她觸棺而死,自然是感覺到痛快的,可是這痛快里,總是夾雜了一點傷感,怕自己異日也沒有好下場。
羅嬤嬤在旁邊道:“皇后一亡,三殿下雖是嫡子,只怕也要靠後了,如今宮中是二殿下為長了,娘娘還須得為二殿下謀算一番。”
羅文秀點點頭道:“且等著,看看羅文茵能不能平安生產再論。”
羅嬤嬤道:“皇貴妃娘娘這樣的年紀,想要平安生產,難啊!”
羅文秀托腮道:“是啊,懷上未及三個月,最怕驚擾的了。對了,她將軍府那些兒女,至今竟沒生事的麼?”
羅嬤嬤道:“待安王妃進宮了,可問一問。”
羅文秀點點頭。
第二日,卻有公公悄悄來跟羅文秀稟道:“貴妃娘娘,皇上讓皇貴妃娘娘搬出養心殿,遷到明翠殿那邊了。”
羅文秀不由和羅嬤嬤對視一眼,很好麼,搬到明翠殿了,離了皇上的視線,還不怕她……
這會兒,吳媽媽諸人也是略憂心的,悄和羅文茵道:“雖則皇后娘娘沒了,娘娘是宮中位份最高的,沒有人敢來壓著娘娘,可娘娘在宮中根基淺,乍然離了養心殿,就怕著了別人的道。”
羅文茵笑道:“也別太憂心了,咱們深居簡出,不去招惹是非便好。”
她這裡正說著,小桂子便進來稟道:“各宮娘娘聽聞皇貴妃娘娘遷殿,紛紛來賀,正候在殿外。”
羅文茵吃一驚,太后和皇后並大皇子新喪,這些人不在殿內假裝悲傷,忙忙跑來賀自己遷殿?
這要傳出去了,不怕皇帝發火麼?
她定定神,吩咐小桂子道:“就說本宮昨晚驚嚇著了,現正靜臥,沒精神見人,讓她們先回去,異日得空再走動。”
小桂子領命下去了。
各宮嬪妃是想著皇后一去,皇貴妃不定就封后了,因忙忙來見,待被拒見,一路回去時,忍不住便嘀咕起來。
楊昭儀和梅嬪同住雙雪殿,兩人卻是忍著不說話,直至進殿,方才彼此對視一眼。
稍後,梅嬪進了楊昭儀的殿內,看著眾人下去了,這才道:“姐姐,你說,皇上真會封皇貴妃為皇后麼?她本是李將軍的棄婦,將軍府還有一窩親生兒女,這般前情,怎堪為後?”
楊昭儀沉吟一下道:“難說。論起來,貴妃娘娘在宮中時日長,根基厚,又有兒子,要封,也是封貴妃娘娘為皇后了。但皇上如此寵愛皇貴妃,說不定就為她鋪路揚名聲,設著法子封她為皇后了。”
梅嬪聞言,突然冷笑一聲道:“反正就是在羅家女中挑一個封后了,沒我們什麼事。”
楊昭儀笑吟吟道:“一切還是未知數,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
梅嬪素知楊昭儀多智,聞言眼睛一眨,想了想道:“也是,羅家女沒準內鬥呢?要是她們姐妹倆斗個兩敗俱傷,那輪下來,便是姐姐位份高了。”
楊昭儀忙擺手道:“快別說了,小心被人聽去,惹了禍事。”
梅嬪聞言一笑,止了聲。
宮中連失太后皇后並大皇子,朝臣諸人議論紛紛,一時各府忙忙準備孝服。
李汝定並其妻姜氏也忙著準備服國喪,兩人且一邊打聽李汝安的歸期。
姜氏問道:“大哥比皇上早出發,領的還是精兵,皇上都得勝回朝這些時候了,大哥竟還沒有消息,到底是攻下游離國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