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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謹嘉看了看地上的碎屍塊:“府尹大人,殺於老爺的難不成是……”

  衛府尹朝身邊的差役點了點頭,差役捧著木盒子過來,裡面是染滿了鮮血的手臂:“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操縱我二弟的手臂,白公子可有眉目?”

  “倒是有些眉目。”白謹嘉剛要開口,便看見一個穿青布長袍的中年讀書人捧著一本卷宗快步跑過來:“大人,找到了,我找到建炎二年的那個案子了。”

  衛府尹眼睛一亮:“快拿過來!”他接過那本泛黃的卷宗,越看越心驚,白謹嘉試探著問:“大人,不知建炎二年的案子是——”

  衛府尹將卷宗往白謹嘉面前一遞:“老仵作辦過那年的案子,讓他跟你說說吧。”

  仵作是個年逾花甲的老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與屍體打了多年的交道,雙目無神,臉上始終泛著一層蒼白陰鬱的氣息:“建炎二年,報恩坊那邊有戶人家,姓郭,家裡還算殷實。郭家主人人稱郭三,是個趨炎附勢一心攀龍附鳳的小人,他有個女兒,人稱郭二姐,長得很漂亮,郭三一門心思想要用她攀一門好親事。後來郭二姐被一位衙內看上,要收為第八房小妾,給了一筆豐厚的聘禮。郭三哪有不樂意的,只等著衙內的轎子來接。哪知道就在女兒成婚的前一天晚上,郭三被人殺死了,他和一個婢女被砍成了屍塊,頭被砍下來,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像在祭神,與於老爺被害的場景一模一樣。這宗案件一直沒能水落石出,因為手段太殘忍,我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

  白謹嘉仔細地看了看卷宗,忽然一驚:“案發之後,郭二姐手中拿著一隻斷臂?”

  “沒錯,那隻斷臂我也記得很清楚,上面有一個狼頭文身。”

  衛府尹眉頭一沉:“我聽說金將金兀朮的親兵右臂上都文了一個狼頭文身。”

  “這條手臂從戰場而來。”白謹嘉將這次去鄂州的所見所聞盡數道出,“那條巨蛇在戰場上搜集人臂,再利用這些人臂殺人,果然惡毒。”

  “竟是妖孽作案?”衛府尹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鄭重地朝白謹嘉行了一禮:“我臨安府上下,若論捕人,不在話下,若是捕妖,還要仰仗白公子。”

  “府尹大人不必多禮。”白謹嘉忙上前虛扶了扶,“在下一定盡力。”

  “白公子……”芸奴欲言又止,白謹嘉側過頭來,溫柔地問:“芸娘子想到了什麼?”

  芸奴的臉頰微微泛紅:“奴婢是想,兩宗案子都發生在女兒許配了人家之後,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前院傳來吵鬧聲,衛府尹怒道:“誰在喧譁?”一個衙役跑過來,低聲說:“是翰林學士金大人家的人,來退婚的。”

  眾人聞言都不禁皺眉,這個時候來退婚,是來雪上加霜的吧?

  衛府尹擺手:“此事是於家家事,我們不必管,安心查案。”

  白謹嘉見芸奴老往前邊張望,便跟衛府尹要了卷宗回去看,衛府尹讓師爺抄了一份給她,她辭了眾人,帶芸奴往前廳來。

  前廳聚了不少人,丫鬟僕婦一大屋子,一個穿素緞的中年女人紅著眼圈,強撐著坐在上首,另一個素色打扮的年輕女子拿了一張手絹掩了臉低聲嗚咽,而堂上立了一個身材壯碩的僕婦,斜著眼睛說:“於夫人啊,你家剛剛經歷了這樣的事,我們本不該來跟你提退婚,不過你也知道,我們金家是京城裡有名的世家,我們主人最看重的就是家中人的運勢了,哪怕最低等的僕婦也是要對過生辰八字的,能旺主最好。當初能定下這門親事,就是因為令嬡的八字能旺夫。可是如今,你看你這府上出了這麼大的事,外面的人都說是撞了邪祟,您說,我們主人哪能讓帶了血光的人進金府呢?我們主人說了,金家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當初下的聘禮,只退一半就行了。”

  於夫人眼中噙著淚水:“大嫂請回去轉告金大人,既然他已經打定主意退婚,我們也不會強求,聘禮我們會一分不少地還給他。”

  “這樣便好。”那僕婦得意地笑道,“既是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說罷行了個萬福,帶人走了。於夫人終於忍不住,抱著女兒失聲痛苦,口中連連道:“今後可怎麼活啊。”

  那於娘子反而不怎麼哀傷了,不斷地勸慰母親。芸奴低嘆道:“於娘子太可憐了。”白謹嘉低頭一笑:“未必,或許於娘子因禍得福也未可知。”芸奴聞言,才想起街坊說過,於娘子要嫁的那個金衙內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貨色,怪不得於娘子聽說退婚,反而顏色稍解,原來如此。

  她拉了拉白謹嘉的袖子:“我想去於娘子的閨房看看。”

  因後院要查案,除了管家之外,於家其他人都被趕到了前院,二人離開衛府尹,進了於娘子的閨房,芸奴撩開素紗帘子,驀然一愣:“榻上的屏風呢?”

  衙役不明白她為何對屏風這麼感興趣:“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待小的去叫管家進來問問。”不多時便帶了管家進來,管家佝僂著身子:“我家小娘子說那屏風看著嚇人,叫人搬去了倉庫。後來那位道長——就是送屏風給小娘子的道長,來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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