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年輕男人的臉一下子紅了,略微有些結巴:“你,你不用管我是誰,總之我自願被你吃就是了,你要吃快吃,怕死我就不姓曹!”

  “姓曹?”芸奴細細想了想,“我記得我所住的那條巷子裡有個姓曹的花匠,難不成就是你嗎?”

  “你也住在那巷子裡?”年輕男人急道,“怪不得於娘子老是生病,原來是你在作祟!你這妖孽,違背天道,在人間行惡,遲早要遭天譴!”

  “你誤會了!”芸奴被他說得又好氣又好笑。“我不是妖怪,是個道士!”

  “道士?”年輕男人將她上下打量,顯然不信。

  芸奴只得將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一遍,年輕男人半信半疑:“你真的不是妖怪?”

  “如果你不信,回去之後可以問葉府的二公子,我五歲便進葉府當丫鬟,至今已十年了。”芸奴看著面前的男人,他二十來歲,雖說不上十分俊美,但眉宇間有一絲靈秀之氣,令人見之難忘。“倒是你,你是於娘子的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深更半夜闖進她的閨房呢?”

  花匠的臉漲得通紅,越發語無倫次:“我,我不是那種輕狂之徒,我只是擔心於娘子,她一直多病,吃藥也不見好,於老爺前幾日請了個道士來,那道士說有妖怪作祟。恰巧昨晚我去城東的李家送花,回來遲了,看見你翻牆過去,剛開始以為你是賊,見你年輕,又是女孩,不忍心你被於家捉去報官,本想偷偷進去阻止你,哪裡知道你放出一隻紙鶴,我便以為你是妖怪,要害於娘子,才動手傷了你。”

  “你好像很關心於娘子?”芸奴歪著腦袋說,“難不成你對於娘子……”

  “我沒有非分之想!”花匠赤著脖子爭辯,眼中現出一絲黯然,“何況她就要出嫁了,嫁的是翰林學士家的公子,你可不能胡說八道,污了於娘子的名聲。其實……於娘子根本不認識我,只是差丫鬟到我這裡買過幾朵花罷了。”他的眼圈漸漸泛紅,似乎強忍著淚水。芸奴想了半晌,覺得這事太複雜,與自己無關,沒必要去多管閒事,讓人家不痛快。“曹大哥見諒,我說錯了話,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走出山去的好。”

  “我叫曹安墨,小娘子若是不嫌棄,叫我曹大郎吧。”花匠渾身還有些發軟,卻也不敢久留,撿了根樹枝做拐杖,隨著芸奴往外走。路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曹安墨察覺出一絲恐怖的怪異,壓低聲音說:“這些人……”

  芸奴沖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管他們是人是妖,都不要答理他們,也不要與他們對視,我們只低頭趕路就是了。”

  曹安墨自然不敢多言,二人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四五個時辰,曹安墨忽然指著前方道:“小娘子,你看,那不是臨安城嗎?”

  芸奴抬頭,看見一座巍峨的城門立在半里之外,天還沒有透亮,城門已開,路人零落,只有幾個守城的士兵矗立在門前。

  她心中暗自驚訝,回過頭去看來時路,原本那是一條幽徑,如今卻變成了官道,秀麗的山水也不見了蹤跡。

  看來,他們果然誤入了異境,如今得以逃脫,可謂萬幸啊。

  二人進了城,城門邊有幾輛用以出租的驢車,曹安墨身體虛弱,自然是走不動了,家中又窮,身無分文。芸奴只得拔下頭上的銀簪,雇了一輛車,匆匆回家,年輕的花匠連連道謝,說明日賣了花,一定將錢還給她。芸奴沒往心裡去,到了家門前,隨手將紅花遞給他:“這花有些奇怪,我不懂蒔花,恐糟蹋了它,煩請你先幫忙照看著,明日我請一位高明的術士來查看。”

  天已大亮,曹安墨怕惹人閒話,接了花,匆匆回房,將屋門緊閉。芸奴推門進去,只覺身體疲乏,倦意深沉,便和衣睡下了。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她被院外的喧鬧聲吵醒,揉著惺忪的眼睛,對正在擦拭桌椅的少女道:“月牙兒,你回來啦?外面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吵?”

  “官府的差人來了,正捉拿殺人重犯呢。”

  “殺人重犯?”芸奴心中“咯噔”一下,“誰啊?”

  “不就是巷子深處那個種花的曹大郎嗎?”月牙兒漫不經心地說,“聽說他家裡發現了一條血淋淋的斷臂,真是嚇死人了。”

  曹安墨?

  芸奴睡意全無,也顧不得梳洗,匆匆出來,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巷子裡已經擠滿了街坊,兩個官差用鐵鏈子鎖了曹大郎,罵罵咧咧地趕著他往外走。

  她想問些什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問。曹安墨走過她面前時,忽然抬起頭,四目相對,他朝她搖了搖頭,眸中滿是焦灼,似乎在告訴她,千萬不要卷進這場官司中來。

  曹大郎遠去,看熱鬧的街坊自然也散了,芸奴站在門前,眉頭深鎖,手足無措。

  那斷臂從何而來?這曹大郎怎麼看都不像是殺人分屍的狂徒,莫非……

  是那朵花?

  曹安墨家已經被封了,芸奴在曹家門前晃了幾圈,又趴在門縫上看了一陣,裡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因已是初冬,開的花不多。

  “小娘子,你在看什麼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