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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張牧耳根燒燙,嗔怒地喚了一聲,便起身抖了抖斗篷,沉了沉氣息,說道:“我與尤先生書了一封信……”

  緩了緩又接著道:“昨日先生回了信來,說……未見父親去了京城,先生還說他……說那人離了京……”

  張嫣愣了一愣,悶悶地應了一聲“嗯”,便噤了聲坐在那裡抬頭望著天上的雪。

  張牧立在她身後也抬頭瞧了瞧那天上的雪,又垂首瞧了一會兒張嫣便去了。

  這雪斷斷續續地下了有四天,張嫣在這廊下坐了也有四天。張牧每每從廊下經過,也總要陪下張嫣坐上一會兒。

  這日,雪剛歇,便見柳管事從院外踏雪而來,他躬身拜了拜,恭敬道:“夫人,府外有人求見,說是姓戴。”

  張嫣垂眼尋思良久,猛然震驚地瞧了瞧一臉詫異的管家,待管家正要開口詢問時,張嫣已然奔了出去,積雪未清,張嫣跑的很是狼狽,當她奔至門口時,只見一清瘦的瘦小身影筆直地立在那裡背對著她不知望著哪裡。

  興許是張嫣動靜太大,那身影緩緩轉了過來,在瞧見立在門口的張嫣時,扯了嘴角露出一個暖心的笑,切切地喚了聲:“姨娘……”

  “凌……凌恪……”

  “孩兒見過姨娘!”凌恪躬身拜了一拜,還未正身,便被張嫣扯了腕子,急切問道:“可是京都出了事?”

  凌恪微蹙了蹙眉,點頭道:“姨娘,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張嫣才覺此處確不是說這話的地方,可眼下,她心中焦慮那人,還是開口問道:“他還好?”

  ……

  “不好!”

  “那日夜宴,父皇醉酒後獨自一人去了觀景樓,之後宮裡便沒了父皇音訊,只紫薇宮的書案上多了一封書信,說要出來轉轉,太后怕朝堂動亂,便封了消息,只道父皇染了風寒……”

  “那信,可是他親筆?”

  “是。李善府也看了那信,確實是父皇親筆,兒子原以為父皇出宮是來尋你來了,莫不是?”

  不是。

  張嫣心裡提的那口氣,散了,隨即卻又似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著。他沒有來找她,而張卿,至今,也不知去向。

  後半晌,張嫣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屋內。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是自己疏忽了,凌末為何會好端端的突然出了宮?

  “姑姑沒想過父親為什麼還沒回來麼?”

  “昨日先生回了信來,說……未見父親去了京城,先生還說他……說那人離了京……”

  驟然想起張牧的話,初雪那天他的欲言又止,翌日的旁敲側擊,他是在告訴自己,凌末出宮的事,尤思珍也知道,可太后明明封了消息,他又如何得知的?

  “姑姑?”

  門外,是張牧的聲音。

  張嫣抬頭隔著珠簾紗帳瞧著那緊閉的房門,有些事,不是她避著不想便不會發生的,就似她的哥哥張卿想做的事。

  “進來吧!”

  房門吱吱呀呀地從外推開,門外寒風旋了進來撞上紗帳前的珠簾,清脆的聲音在室內嘩嘩嘩地一陣亂響。

  “姑姑一個下午都沒出去,是身體不舒服麼?”張牧立在紗帳外,雙手垂在身前交握著。

  張嫣從睡榻上坐了起來,揉了揉鬢角,道:“沒什麼……”

  “聽聞後院住了一位姑姑的客人,那是……誰?”

  柳眉微蹙,張嫣眸中多了幾分愁緒,她瞧著那紗帳外強自鎮定的張牧,緩緩開口道:“是凌恪。”

  張牧畢竟還是個孩子,張嫣想。

  果不其然,當天夜裡,後院便出了事。

  當一群黑衣人提著刀闖進去掀開床上被子的時候,一道無奈含笑聲音從外傳來:“是阿牧讓你們來的麼?”

  室內有片刻的安靜,當屋外的人提了燈籠進來時,那些黑衣人依舊沒有動作。

  張嫣提了燈籠掛在室內的燈架上,燭光昏暗,她尋了椅子坐上,裹緊了身上的斗篷,緩緩開口道:“你們是張卿的人?亦或是太后的人?柳管家!”

  “夫人覺著呢?”

  其中一人緩緩走了出來,他依舊蒙著面,可聲音的的確確是府上管家的聲音。

  張嫣微微頷首似是很認真地想了這個問題,“我想啊,你們既不是張卿的人,也不是太后的人,而是凌末的人吧!”

  燭光本就渾濁,張嫣此時也無心去驗證自己說這話時那人是個什麼表情,她微微斜了身子,將後背倚在椅背上,一字一句緩緩嘆道:“凌末,這般拙劣的招數,真不似你的風格啊!”

  黑衣人俱是一驚,為首的柳管家下意識地微微側了身子將餘光暼向身後。

  那個位置隱在暗處,慢慢地從那裡步出一個人,他輕輕抬了一下手臂,室內的人便都恭敬地合手領命,霎時便消失在了這裡。

  “你怎麼知道是我?”

  張嫣的手指蜷了蜷,嘴角有些不自在地僵笑,“阿牧年紀尚小,做事顧慮並不周全,若是他,怕是今晚這些人提了刀進來第一件事便先朝那床上劈上幾下……”

  “嗯……有些道理,可你又怎能判定這些人不是張卿派來的呢?”凌末頷首表示贊同,示意她繼續說。

  “哥哥……不會讓我傷心的。”張嫣鼓足勇氣抬頭迎上已經步到自己面前的凌末,黑巾蒙面,她只能看見那雙深邃無底的黑眸,那裡面,她永遠琢磨不透他在想著什麼。

  “你的意思是……”凌末伸手將坐在椅子上的張嫣一把撈進了自己懷裡,將自己臉上的黑巾摘下,他的嘴角掛著玩味的冷笑,那笑讓張嫣頓時一陣酸澀,“我會讓你傷心?”

  “哥哥呢?”

  凌末眼角閃過一絲冷冽,他鬆了鬆手上的力道,垂眼瞧著自己懷裡的張嫣,有多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又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又有多長時間沒有這般親近的攬著她的腰,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了,可她……

  “他怕是此時正躲在什麼地方暗自療傷呢!”

  “你……”

  張嫣剛開了口想斥責,卻被他堵了嘴,輾轉吸吮,他終於捧著她的臉微微喘息著放了她,聲音裡帶著些卑微的乞求:“能不能不要總是在我的面前關心他,張嫣。我也受了傷,你卻總是不會那般的關心我。”

  張嫣這才發覺他的不對勁,他的面色蒼白,額上也沁著細汗,嘴角似是因著忍痛而微微顫著。

  “你……”

  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問,終是生硬地開口,“你怎麼了?”

  凌末不屑地嗤笑一聲,“你這算什麼?”

  張嫣略感尷尬,便扶好他,任由他將身體的重量全都倚靠了過來。

  “你到底哪裡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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