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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裡銅牌一摞,將銅牌的順序倒過來。

  重排了之後,紫杉立即返回屋頂蹲著,過了一會兒就有人進來了。

  除了叔祖父家大公子不必攙扶是自己走進來,其他人被架過來,看對了牌子便往屋裡送了。定國公跟叔祖父醉得最厲害,腳步凌亂,進了屋便倒在床榻上酣睡起來。

  安頓好主子,下人們都退出水榭。

  紫杉悄無聲息地下來,又將銅牌按照原來的順序重新掛上。之後便腳尖輕點,人影兒消失在夜幕之中。

  ……

  紫杉回來稟完話,侍墨才將周斯年扶進來。

  默默做完一切的紫杉早已進去照看永宴和博藝,夏暁叫侍墨將周斯年扶到榻上,擺了擺手示意叫綠蕊立即去打來熱水。

  一邊給周斯年擦臉,一邊看牆角的漏壺,靜靜地等。

  王氏,自求多福吧……

  ……

  須臾,水榭小橋之上,王氏扶著貼身丫鬟的手姍姍來遲。

  及至走到‘劍’字門口,她兩頰羞紅,突然生出了點兒猶豫。

  今日可是叔祖父一家都在,只要她人進了屋,周斯年就算為著周家的名聲也定不能像上次那般鬧開,更甚至不留情面地將她趕出去。但她猶豫的是,若真叫她成了事兒,周斯年會不會因此厭惡了她。

  糾結了一會兒,咬了咬下唇,咬牙推了門。

  左右不搏一把連衣袖都沾不上,她就拼一次看看!

  旁人不是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周斯年再是清心寡欲,也是個真男人。也許會因著這次肌膚之親陡然發覺她的好,自此對她愛不釋手?!

  這般一想,王氏臉頰止不住地發燙。

  這回她學聰明了,她進門就褪了身上的衣裳。她這一身雪白的肌膚,是她姨娘花了大半的積蓄為她保養出來的。雖有些纖瘦,但絕對叫人看著移不開眼。

  她就不信了,周斯年能一點歪心思不起!

  床上鼓了一塊,人是背對著床榻躺的。王氏到底是沒經過人事的姑娘家,扭扭捏捏了半天,真要上榻了她反倒不好意思往那人身上看。

  羞紅著臉,她一鼓作氣地掀了被子便鑽了進去。

  只是她含羞帶臊地依偎過去,沒聞見清冽的氣息,只感受到鬍渣的扎人。當即眼一睜,對上了一張雖俊朗但年紀委實不算小的黝黑的臉。

  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老男人!

  王氏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啊——’地大叫了起來。

  這一尖叫,叔祖父周禮言立即就被驚醒了。他虎目一睜,混沌的腦子還未分辨敵我,抬起一腳就將王氏給踹下了床榻。水榭里外的清醒的不清醒的都被鬧起來,一窩蜂地趕了過來。

  叔祖父家大公子周止戈動作最快,奔過去一腳踹開了門。

  這一開門,臉色大變。

  水榭里下人呼啦啦進來,看到赤身裸體的大少夫人爬進了叔祖老爺的床榻,一個個下巴都要掉下來。

  周禮言酒立即就醒了,嚇得。

  王氏這一被圍堵,無法面對這樣的場景,乾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回閔氏來的十分及時,出事兒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場面這般離譜,完全出乎了閔氏所料。她眼前一陣陣發黑,若非這裡需要她主事,她也想學王氏兩眼一翻昏過去。

  在一屋子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當機立斷地呵斥地將人瞬間退出屋外。也怪這水榭都是男子,沒人方便脫了外衫去給王氏遮蓋。王氏便這般僵硬地昏倒在地,玉體橫呈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屋裡的薰香還在燃著,絲絲縷縷地往人鼻下鑽。

  床榻上還未起身的周禮言將酒氣才揮散了,臍下三寸的物什卻直戳戳地挺了起來。他一張臉黑紅的徹底,猙獰著將床榻上的薄被丟下去,遮住了王氏,可一口氣火辣辣的就是熄不下去。

  等李氏等人聞訊趕來,閔氏看著叔祖父家女眷憤怒的臉,終於頂不住眼前一黑。

  李氏煞氣騰騰的喝道:“這事兒,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叔祖父年歲不大,但輩分是實打實的長輩,李氏就是閔氏也得老老實實喊一聲嬸嬸的。這般動土動到長輩頭上,絕不會善了了。

  陳氏過來,作主給周伯庸灌醒酒湯,連灌了好幾碗終是將他給弄醒了酒。連夜的,周家一家子要給叔祖母一個交代。

  “這事兒先別急著定論,指不定是哪裡鬧岔了……”

  閔氏被李氏親自掐人中給掐的裝不了暈,扶著貼身丫鬟的手,歪在一旁的椅子上頭抬不起來。

  今兒就是一目了然,能有什麼鬧岔了不岔了?她王氏好好的不在自個兒院子裡歇息,出現在水榭就足夠扣死了不安分的帽子。何況赤身裸體被抓個正著?王氏的事兒就沒得狡辯!

  不過李氏不急著這個,這王氏再放蕩也不至於勾引一個半大老頭子。她必須討要說法的是,周禮言屋裡的薰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

  李氏一輩子陪著周禮言出生入死,見過的腌臢手段不知凡幾,這等烈性薰香,她一進門就聞出來了。

  閔氏被李氏的眼睛盯著,說不出話來。

  陳氏一看她這般情態,哪兒還有不明白的?這事兒少不得就是她媳婦動了手。就為了跟夏氏斗個氣,就非得折騰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來!

  她臉黑得徹底,當即拐杖一跺,直對李氏說徹查。

  見陳氏還想和稀泥糊弄,李氏心裡一陣冷哼。她就看不上這侄媳婦,於是雙目如利刃掃向閔氏,突然道:“伯庸媳婦,這就是你為我們斯雅挑的好姑娘?就這麼一個貨色你配給斯雅,你自個兒不心痛嗎?”

  直戳人心,當頭棒喝!

  閔氏臉一白,就連想糊弄過這晚的陳氏身子也顫了顫。

  “斯雅雖說英年早逝,可他是為了大康的百姓戰死沙場。光憑著這份恩義,就是配了哪個好姑娘都不算辱沒人家!”李氏冷笑:“你們也是心寬,若斯雅是我兒子,我哪裡捨得這麼糟蹋!”

  周伯庸僵硬地坐在上首,眼圈突然就紅了。

  他盯著眼神惶惶不安向他求救的閔氏,這些日子對閔氏累積起的失望,此時此刻突然就決了堤。李氏的這句話,簡直剜了他的心!

  可不是嗎?就這麼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女子,閔氏一意孤行地配給了斯雅。就像嬸娘說的,這是把他們斯雅踩在腳底下糟蹋。

  原他只當閔氏一時糊塗,現如今看來,根本就是瘋了魔。

  “如此也好。”周伯庸頭疼欲裂,突然張了口說:“來人,去看看王氏醒了沒有?”

  水榭不大,這邊他提及王氏,立即就有人去偏房看。

  王氏剛幽幽轉醒,聽見外頭小廝在問她是否醒來。想著‘劍’字房裡的一切,她臉上又青又白,當即又閉上眼,假裝還未醒來。

  下人聽說未醒,轉身立即去回話。

  人一走,屋外立即恢復安靜。

  王氏打量著屋裡屋外都沒人,便掀了被子下榻來。她身上已被人換了衣裳,是水榭婆子應急拿過來給她換的,十分老氣。王氏嫌棄扯了扯,想了想,親自去偏廳偷聽。

  周伯庸聽到下人回話,擺了擺手,叫他退下。

  這般他也懶得管王氏是否在場,當著眾人的面兒道:“來人,備紙墨吧。斯雅媳婦的這般德行,我們斯雅確實不必再要了。今日叔祖母叔祖父都在,我便在此替了我兒給王氏一封休書。”

  這話一說,悄悄貓過來的王氏,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進門不足月余就被休棄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王氏再顧不得聽牆角,牽起裙擺沖了進去。周伯庸看到她,連話都不讓她多說一句便將休書給了她:“王氏往後且自行珍重吧。”

  王氏覺得荒唐,她可是八抬大轎抬回來的,就這麼一封休書就被打發出去?

  怎麼可能!

  這屋裡怕是也沒為她說話的人,王氏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閔氏。這件事可不是她一個人就能做得到的。她一個出入國公府的新媳婦,哪裡有那麼大本事往男賓身上伸手?若非閔氏大開方便之門……

  閔氏被她求救的目光看得一悚,立即喝道:“還不將王家姑娘拉出去!”

  下人倒是懂眼色飛快地捂了王氏的嘴將人拉出去。

  偏廳里一群人沒一個眼瞎的,自然看得出裡頭貓膩。但閔氏到底是國公夫人她的顏面還是要顧忌的。

  李氏冷冷一哼沒說什麼命幾個兒子將周禮言扶著,轉身便要走。

  “還望侄子能好好處理。”李氏搖搖頭,以前還覺得侄媳婦會來事兒,現在看來是舒坦日子過久了人也糊塗了“斯雅這孩子,別說你們自家愛惜,我做叔祖母的也愛惜著。伯庸啊,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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