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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嬤嬤繃著下頜,渾身的氣勢更駭人了些。

  “大人有令。”其中一桃粉色紗衣的堅持不住開口,期期艾艾的,“我姐妹幾個在此恭候貴客到來,此後就跟在貴人身側伺候。”

  說完,她盈盈下拜,領口的布料啷了下來,白皙的胸脯全都露在了外頭。

  有一個領頭的說了話,其他姑娘們像有了主心骨:“是呢,大人交代過我們,要好好伺候貴客,萬不可怠慢……”

  “是呢是呢!”七嘴八舌的,“嬤嬤您快幫我們與貴人說道說道……”

  這般說著,姑娘們的眼風兒不住地往走廊下瞥。學著這桃粉紗衣姑娘的做派,齊齊將頭磕下,額頭抵在地上,姿態頗有些撩人。

  不管怎麼,反正就是不出去。

  看到一排幾近全裸的女子身體,姜嬤嬤只覺得不堪入目。主子爺的態度都擺到這個份上,還沒眼力勁地賴著不走。緊擰著的眉頭蹙出了一個川字。

  “屋裡不需要你們伺候,都出去!”她的態度就是主子的態度。這小地方的人是怎麼調教下人的,怎地人話兒都聽不懂?

  姑娘們沒動,巴巴望著姜嬤嬤,眼圈順勢就紅了。

  姜嬤嬤見狀,再懶得與她們分說。主子還等著用屋子,哪兒還有空跟這幾個耗?她逕自手點了下方才帶路的丫鬟:“叫院子的管事過來。”

  管事的叫過來,羅丕才知道壞事兒了。

  原在門口他就覺著不好,但想著周斯年應該不會帶女眷出行,夏暁不定是他路上收的女子,心中還有些得意於自己的安排。誰成想這麼一會錯意,第一遭就觸了人長寧侯的霉頭。

  羅丕擦著汗:“下官這就將人領走,大人您稍等片刻。”

  說罷,就叫別院管事,將這群哭哭啼啼的姑娘們都領走了。

  鶯鶯燕燕被清走了,院子頓時寂靜無聲。

  羅丕小心地觀察著周斯年的臉色,見他依舊淡淡的看不透心思,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下官慚愧!”羅丕不傻,這時候不狡辯,後面就難看了,“聽聞京城招待貴客都是此法,下官頭一回接待貴客,不小心便失了分寸。委實慚愧!”

  大康雖有限令不准官員狎jì,但京城私下狎jì的卻不在少數。一般只要不鬧到明面上去,都是約定俗成的心照不宣。

  這般說好似解釋得過去,但總得來說,羅丕此舉還是違背了限令。

  世子爺似笑非笑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羅丕心裡不踏實,但見周斯年趕人的意思很明確。不想落個不識趣兒的印象,他只能將辯解的話咽回肚子裡,笑著告辭。

  人走後,夏暁若有所思:“方才那人是協助你查案子的?”方才羅丕過來,周斯年的身影將夏暁全遮住了,她沒能看到羅丕的人卻也全聽了他的說辭:“怎麼感覺更像貪官呢?”

  周斯年收回目光,淡淡挑了一邊眉:“你又如何看出他是貪官了?”

  “一出手就是六個姑娘。”曾經為籌錢贖夏花,夏暁可是很清楚青樓培養姑娘要下多少本的,那六個姑娘看著就是清倌兒的路數,“就方才那些姑娘家,一個至少得五百兩。這人得多有錢啊!”

  沒想到夏暁還真看出了問題。

  世子爺勾了勾嘴角,眼眸深沉,“說得在理,進去洗漱吧。”

  屋中水已備好,夏暁點了點頭,便往內室去。

  勞累了一路,馬車顛簸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姜嬤嬤特意點了薰香,澡桶中也灑了好些花瓣,夏暁看著貼心的布置,心中暗嘆姜嬤嬤的穩妥。

  只是越過屏風,夏暁剛解開腰帶,扭臉就見本該去另一邊洗漱的世子爺老神在在地坐在換洗室的軟榻上。

  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了,眼神有點兒綠。

  夏暁:“……”

  第九十章

  窗外的日光漸漸西斜昏黃的光透過紗窗照進內室。逆著光坐在軟榻上的世子爺,面色有些模糊不清一雙狹長的眸子卻猶如黑夜裡的狼眼般咄咄逼人。

  自京城政變夏暁失蹤,世子爺差不多又素了半年。

  解了腰帶,夏暁的衣領處鬆散露出了小片雪白的肌膚和鎖骨。窗外的光映照著她半邊身子,落下些陰影,更顯她冰肌玉骨,容色逼人。

  生養雙胞胎已一年多身子早已恢復了婀娜。此時腰是腰臀是臀,比之前更飽滿誘人。夏暁掐著腰帶外裳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爺不該去洗漱麼?前院的洗塵宴就快開了,你不快些的話,要來人催的。”

  夏暁的眼神有些冷姿態略有些抗拒。

  周斯年扶了扶額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臉色驀地十分陰沉。

  不是時候,看多少眼也解不了饞。

  世子爺十分懊喪,幽幽地盯了夏暁好一會兒才木著臉出了屏風。

  隔間兒也備了水世子爺素來愛潔,長途爬涉了許久沐浴更衣是少不了的。姜嬤嬤將周斯年慣用的洗漱用具換上,別院伺候的下人想搭把手,均被她拒絕了。她們爺除了親近的不准人碰他的用具。

  丫鬟們可惜,獻殷勤都沒處兒獻。

  羅丕知道先前弄巧成拙壞了事兒,想挽回點印象,洗塵宴上一直在不停地描補。原先準備好的麗女獻舞擱置不上,籠絡貴客的jì子也撤了。臨時找了個戲班子在後院搭了台子,緊巴巴也安排的似模似樣。

  這羅丕也是個有手段的,臨陣換槍,他硬是臨時改了叫賓客攜女眷前來。

  原以為洗塵宴不必出席,夏暁想著沐浴後簡單用些飯便去睡下。可這才絞好頭髮,前院的丫鬟便連連來催。

  姜嬤嬤眉頭直皺,連連搖頭:這錦州的規矩還是差了些,哪有人家辦宴不事先與客人說好安排的?這般一陣一陣的催,委實太失禮了!

  正經的官家宴會,既然邀請女眷來,羅丕自然不可能再請身份不正的。

  夏暁歪在軟榻上晾頭髮,神情略有些猶豫。

  她沒跟貴夫人打過交道,圈子裡玩得哪一套她也不熟悉,有些不太想去。不過姜嬤嬤勸她去,夏暁一想也是,往後指不定要面對更大的場面,早些見識一下也好。

  便是未雨綢繆,她也得儘早熟悉了貴婦圈子的那一套才是。

  於是,點了點頭應了。

  下了榻,夏暁見姜嬤嬤從箱子裡取出了一套紫紅的正服,吃了一驚:“這衣裳是何時準備的?”她明明記得自己沒有參宴禮服,怎地在她的箱子裡?不過紫紅料子上繡了金線,這顏色……

  “嬤嬤你上哪兒找的這料子?看著怪老氣的……”

  姜嬤嬤有些好笑:“主子您儘管放心,您膚色好看,這顏色襯你!”

  姜嬤嬤此舉真是十分用心了,知道夏暁的身份尷尬,特意找了莊重又不撞正紅的料子給夏暁備的禮服。她這般操持,夏暁心中感激。

  梳妝好,別院已經鳴鑼敲鼓,熱鬧起來。

  她隨著帶路的丫鬟一路往花園去,已有不少夫人在品茗敘話。

  見到夏暁過來場面靜了一靜,想是沒料到京中貴人這幅相貌。在場的夫人來之前均被相公囑咐過,對夏暁表現得十分熱切。

  丫鬟送來戲冊子,夫人們很謙讓,叫夏暁來點。

  本就是為了周斯年接風洗塵,夫人們這般客氣也無可厚非。夏暁沒拒絕,笑了笑便接了過來。她做音樂,對古典曲藝也是頗為欣賞的。欣賞歸欣賞,但也止步於京劇、江蘇評彈、黃梅戲的皮毛。

  遞上來的戲冊子,翻了幾頁,不大知道唱的什麼。

  坐在夏暁左側的夫人笑了笑:“甭管點什麼戲,就圖個熱鬧!”說著,又細細說了好些戲目的梗概。

  夏暁感激地笑了笑,挑了其中一個便將戲冊子遞迴托盤上。

  在座的具是宜城的大戶人家夫人,尋常做客參宴,都會叫來戲台子助助興。見夏暁於戲曲上頗有些不通的樣子,還很驚訝:“聽聞京城也頗為盛行聽戲,不知都聽得何種曲目?”

  夏暁沒外出交際過,又哪裡清楚。

  姜嬤嬤的臉頓時沉了沉,凝神瞥了眼夏暁,暗怪搭話的那位夫人沒有眼色。

  “我本人對戲曲所知甚少,京中聽何種曲目,不是很清楚呢。”夏暁淡淡笑了下,即使說不上來態度也坦然,“夫人問我可是問錯人了。”

  夏暁這般說,場面頓時又靜了一靜。

  有幾個夫人覺得尷尬,借著飲茶避開了臉,不參與兩人對話。

  開口的問夏暁的,是錦州宜城太守董文遠的妻子楊氏。若錦州刺史貪污一案查證屬實,孫長芝被革職,那最先替上來便是董家。

  所以此別院花園中,除了夏暁便是楊氏的身份最貴重。

  夏暁這麼一來就就做大奪了她的風頭,楊氏心中就窩了火。畢竟若夏暁是個正經夫人的派頭,她或許能忍一時意氣。可觀著夏暁那鬆散的舉止,心想上不得台面的也敢這般招搖,心中不服才故意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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