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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暁沒說話,心下卻是有了決定。

  默了默,她拍了拍阿二的胳膊,示意她別鬧:“除了有孕在身之外,我的身子可還算康健?”

  老大夫擺擺手:“年紀輕輕的,哪有什麼毛病。”

  轉瞬又覺得她這話說得蹊蹺,怕是有不好的打算。面上變了變,忍不住醫者仁心地囑咐她道:“你這胎已經坐穩了。且老夫方才探了脈,胎兒是十分健壯的。若不到萬不得已,還請不要輕易落胎。”

  老大夫疑心她未婚便珠胎暗結,但瞧著夏暁花樣的年歲,也可憐她小小年紀遭遇了此事怕是心中害怕得不得了,想了想,又嘆息道:“罷了,小姑娘家家的,還是跟家裡父母好好商量吧。”

  夏暁抿著嘴角,聽話地點了頭。

  留下了看診銀錢,她拉著不知悲喜的阿二便直接出了醫館。

  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

  夏暁的腦子裡在極快地盤算著搬離夏家的事兒。她在考慮,要怎麼說才可以說服夏家人同意她搬出去。另外,夏暁的嘴角冷冷地勾起了。她如今也很好奇,若是鈴鐺的醫術果真沒問題的話,為什麼要撒謊?

  夏暁思索了無數偶然的可能性,但沒有一條能解釋鈴鐺的行為。

  如此,她又想起鈴鐺勸她喝藥的事兒。鑑於老大夫說胎兒和她都十分健壯,夏暁免不了會惡意地揣測鈴鐺的用心。

  這樣吧,搬離夏家之前,她還是先鈴鐺弄出去為好……

  不同於夏暁腦中各種思緒亂飛,阿二滿腦子想得是:夏主子懷孕這事兒,要不要告訴世子爺啊?

  第四十八章

  “在我決定說出去之前你不准說一個字。”臨進門,夏暁看了眼神色恍惚的阿二,冷冷警告道。

  阿二愣了下旋即正色起來:“姑娘可是怕打糙驚蛇反而激得鈴鐺狗急跳牆?”

  挑揀出來的人,阿二不是個沒腦子的。前些日子鈴鐺給夏暁診過脈卻隱瞞懷孕的事兒她正覺得可疑呢。冷下臉來,她身為暗衛的煞氣十分逼人“若是如此屬下可以去殺了鈴鐺。”

  渾身凶煞之氣夏暁嚇了一跳。

  “先別!”

  阿二沒說話,神情卻是不解。

  夏暁也說不清一言不合就殺人不符合她的為人,懶得解釋便含糊道:“我自有打算。”

  “總之在我沒將鈴鐺趕出去之前,你與阿大兩個就盯著她,旁的別多事。”打昏打殘了還說得過去,殺人就過分了。夏暁幾番思量總擔心自個兒會刺激的夏家兩老腦溢血,邊想著順口還警告阿二,“你們兩個別給我自作主張!”

  阿二被夏暁呵斥得悻悻,卻也只能作罷。

  夜裡歇息,夏暁又琢磨上了搬走一事。老大夫說得是正理,肚子大起來是瞞不住的所以,宜早不宜遲。

  這般想著,她忍不住又會懷疑自己對於鈴鐺是否太過風聲鶴唳?

  畢竟鈴鐺確實治好了夏老漢的病。

  事實上,鈴鐺本分做事之時,夏暁能勉強信她出現在夏家只是巧合。可一旦她冒出丁點兒惡意,身上的怪異之處便會被放大。知禮又擅醫藥的鈴鐺為何會來他們夏家?或者換個思路,誰會對自己的肚子心存惡意?

  答案不外乎周斯年的後院之爭罷了……想到這個,夏暁心中十分窘迫。

  總之,除了鈴鐺本性對孕婦有惡意,最有可能的便是這個解釋。

  一旦確定了,不免會細思極恐。

  對方的手都伸到她的家裡來,那是不是人家想拿她家裡人做個什麼事兒,她是防都防不住的?這般一想,那鈴鐺就該不論對錯先一刀砍死。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夏暁蜷縮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思考。

  最後覺得,還是將事情始末都告知家人最好,一勞永逸。她的肚子能瞞一時瞞不了一世,夏父夏母總是要再受一次打擊的。至於該怎麼跟兩老說好接受些,她琢磨了半宿沒琢磨出名堂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夏暁心想,明早一起床,她便去敲了她爹她娘的房門。

  夏春發覺,她相公自從進京之後便有些怪異。可等她張口去問了,鍾敏學又會隨意兩句岔開她的話。

  等她再反應過來,兩人的交談已然結束。

  幾番下來,夏春氣悶得不行也只得悻悻放棄。鍾敏學這個人,若有什麼事兒除非自己願意說,否則她是別想從他口中套到話。

  鍾敏學好笑,撫了撫嬌妻光裸的後背,溫柔地又將人摟進懷中。

  鍾敏學,其實也是前朝名臣郭堯。郭家嫡三子,死於兩朝交替之際,因誓死不降被蕭家開國高祖斬於金鑾殿,享年二十九歲。

  他只記得自己一睜眼,便成了父母雙逝的半大少年。

  慶幸之餘,只剩滿腹茫然。

  磕磕碰碰了半年,才適應了偏離權勢中心的小鎮中生活。郭堯釋然愜意的同時,也有些啼笑皆非。畢竟做了半輩子的世家公子,從來十指不沾楊春水人日日為糊一張口而焦頭爛額,郭堯便再從容也是有些窘迫的。

  好在無聊之際與心性單純的夏青山交好,遇到了良善的夏家人,之後還十分有幸娶回了賢惠嬌妻。

  如此,他是心滿意足的。

  有個舉人功名,帶著嬌妻孩子在小鎮教書養家,輕鬆過活也是愜意。若是可以,郭堯是不願踏足京城那糾葛之地的。

  只不過夏春儼然一副嚴妻之態,日日敦促著他讀書做文章,郭堯好笑之餘也順了她的心意。左右他如今無家世幫襯,即便考取了功名,也不過下放到偏遠之地當個小官。日子怕是與如今差不離,但孩子的身份能高些也不錯。

  夏春閉著眼睛眯了會兒,又睜開了眼。

  “相公,你倒是跟我說說啊!”

  愛操心是夏春從小到大改不掉的性子,勾著鍾敏學脖子,忍不住又問,“是不是做文章遇上不懂的地兒了?嗨呀,這京城咱也沒門路。若是能尋到名師給你跟青山指點指點,你定不會這般繃得緊了……”

  鍾敏學叼了她的耳垂含著,低低地笑:“誰說我不懂了?”

  夏春面紅地推開他,斥了句沒正行,翻過身又問:“那你整日繃那麼緊?往日在徽州你也沒這般認真苦學過,瞧著可不像被刺激了嘛!”

  鍾敏學抱著她笑得痴醉,喜歡的不行。

  可他總不好解釋說自己此次見到夏家人之後,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說了也解釋不清,這種嗅覺,旁人沒經過事兒是怎麼也不能體會的。頓了頓,他半真半假地提了句:“只是,覺得鈴鐺有些怪罷了。”

  “鈴鐺?”

  夏春愣了下,鍾敏學提起來,她便也想起了那靜靜跟在夏老漢身邊的姑娘。這麼細想,也覺得有些不同,“相公看她哪裡怪?”

  “我哪有那個閒心看旁人啊!”鍾敏學輕咬了下夏春肩膀,懶懶道,“就是覺得她好似對么妹有些敵意。”

  夏春一僵,差點坐起來:!!!

  鍾敏學不理她,伸出長臂圈了人便拉下來躺下。然後被給她折騰的時間,只翻了身將人壓至身下:“莫急,不是什麼大事兒。一個小丫頭而已,你若是得了空,且主意看著莫叫她傷了么妹便是……”

  ……

  天一亮,夏暁剛從夏父夏母的屋裡出來,便被夏春拉進了她屋。

  夏暁還想著什麼事兒,沒成想,她姐是來提醒她鈴鐺的事兒。夏暁一聽她也知曉了這事兒,忍不住感慨她大姐如此敏銳。

  於是便將方才跟夏父夏母說過的話,又給夏春重複了一遍。

  夏春掩嘴驚呼:“快四個月了?!”

  旁的夏春沒管,就光拎著‘懷孕快四個月’這句吃驚了。她圍著夏暁不住地打轉,暗道這也是奇了,記得自己懷歡歡時候又是吐又是躁的,折騰的鐘敏學夜裡不睡覺也要哄得她舒坦了。怎地她妹子懷孕不聲不響的?

  這孩子也太會疼人了!

  夏暁被她轉得眼暈,無奈點頭。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既然胎位坐穩了,再落胎便容易傷身子。而且這孩子在肚子裡就知道疼人,將來定是個孝順的,夏春也捨不得她么妹打掉,“爹娘怎麼說?”

  夏家老父老母都通情達理之人,再沒有為了名聲叫閨女吃苦的。

  夏暁嘆了口氣:“爹娘說生下來。但我打算,明日就搬出去。”

  “那哪兒行!”

  夏春當即不同意,俏臉冷沉沉的,“莫說你一個人出去住,家裡人不放心,現如今你這懷著身子出去,你是在胡鬧!”

  夏家其他人自是也不同意她搬,但夏暁意已決誰也變不了。

  當日,夏暁就命阿大阿二將鈴鐺打昏送走。同日下午,她將阿大留下幫襯家裡,帶著阿二綠蕊便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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