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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斯年其實也知曉簫本身木質太差,若不然他不會一直裝在盒子裡。可若是壞在自己手裡還好,壞在了旁人,那就格外令他介意。

  “誰修的?”

  夏暁將東西還了,心中的愧疚也減輕了些。

  約莫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夏暁見周斯年將簫拿出來,身子連忙離得遠些。就怕再不小心碰壞了,她惹不起:“是我。但是這種材質的,能修一次修不了第二次,它經不住。”

  周斯年似沒聽見她說,淡淡道:“修的不錯。”

  頭一回從他嘴裡聽到誇獎,夏暁並不覺得高興。周斯年發了怒便可隨意處理她,到叫夏暁清晰的明白地位的差距。

  不過,做錯事,該道歉。

  既然周斯年接受了這簫,那她的彌補也算起了作用。如此,夏暁覺得還欠他一個道歉:“雖然在這時道歉有些晚了。”那天事出突然,她慌了神一時忘了,“今天趁著簫還你,我在此補上我的歉意。”

  周斯年一愣,抬眼看她。

  “周公子,因我一時輕狂,不知輕重地弄壞此物,我心中一直很愧疚。如今盡力修復,還請你多原諒。”夏暁第一次說話這般客氣,周斯年目光沉沉的。她兀自說完道歉之言,轉身抱起榻上睡得很香的小糰子就要告辭:“如此,我也該告辭了。”

  往後約莫不再交集,夏暁也想給眼前這人留下個好印象:“往日多謝你照顧,也請你多保重。”

  說罷,抱著小糰子便轉身出了雅間。

  這般做派,是徹底斷了聯繫的意思。

  世子爺靜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將簫重新裝回了盒中。

  清涼的聲音淡如水,他道:“回府吧。”

  第四十五章

  夏暁最近兩個月總覺得怪怪的, 哪裡怪又說不上來。左右愛睡覺吃得多於她來說也是常事, 除了身子格外燥熱以外,好像又沒什麼不正常的。

  這日, 夏暁抱著歡歡在院子裡玩翻手繩。

  夏春手邊剛忙完, 圍裙擦了擦手。見她么妹大小孩兒帶小小孩兒似得就知道跟歡歡玩, 忍不住戳了她腦袋笑罵:“瞧把你懶的!這日子漸漸轉涼,你那屋裡的褥子不抱出來曬曬?”

  夏暁不以為意:“曬那個幹嘛?”

  “你說曬那個幹嘛!箱子裡頭的厚褥子不趁著日頭好多曬曬, 蓋著不涼不潮啊?”夏春就知道她沒不懂事兒,忍不住教訓道,“你說你個大姑娘, 年後就十七了, 還這般不知事兒,往後你相公可怎麼辦!”

  正曬著衣裳的綠蕊聽了,忙從一旁探出頭道:“大姑娘可別介,奴婢去抱來曬。”

  濕手在下擺上蹭蹭,麻溜地進屋去。

  夏家小院的屋子雖多,住進來夏春夫妻兩卻也顯得擠了。綠蕊沒法子去擠鈴鐺孫婆子她們那屋,夏暁就作主叫她跟自己住一屋。小丫頭手腳利落著呢, 抱著厚實的褥子哼哧哼哧就去曬了。

  夏春看見她就想起自個兒么妹的遭遇,面上笑意也落了。

  罷了,這般還提什麼相公:“你也別太鬆散了, 歇夠了就動動腦子, 用手裡的錢做個什麼買賣傍身……”

  夏暁如今這狀況, 夏父夏母是沒誰敢在她跟前說些什麼。夏春倒是能狠的下心, 可偏夏暁女紅女紅不行,吃食吃食不會做,拿出去營生的本事一樣沒有。這麼一嘴提,倒叫她自個兒先頹唐上了。

  夏暁是無所謂的,只要有了本錢,銀兩總有辦法賺到的。現如今,只是夏花那頭還沒遞個準話,她手裡頭的這些不能動而已。

  姐妹兩坐在院子裡,一個憂心忡忡,另一個半點愁滋味都不知曉。

  院子外頭,阿大阿二背著兩大捆柴回來。

  自從阿大阿二來了,上山砍柴這事兒就交予她們手中。鍾敏學和夏青山都準備明年下場,如今整日讀書做文章。夏青山前些時候還要擔家中重活,如今兩個幫手便將手中重活放下,沉下心去學。

  夏春看著夏暁,只有嘆氣。

  聽見門口動靜,張望了下看柴火回來了,拍拍跟歡歡這一歲半小孩兒玩得開心的夏暁腦袋,便又起身去忙。

  夏暁瞥了眼她的背影,抿了抿唇角,笑意淡了些。

  遇事急也不是辦法,路總要一步一步走。

  歡歡把著手繩扯半天弄不明白,氣得小肥爪子抓了繩子就往地上扔。那灰心喪氣的小模樣,逗得夏暁又笑了起來。

  罷了,說得再多也是掩飾,她就是個活在當下的渾子而已。

  綠蕊曬完被子又探過頭來,蹲在一旁看著兩人笑鬧。

  看了半天,小臉上眉頭皺成麻花,盯著夏暁欲言又止的。

  夏暁又不是瞎子,笑說:“有話就說。”

  綠蕊聽她這般說,便直言問了:“姑娘,你這個月月事是不是遲了?”

  細細算起來,綠蕊跟在夏暁身邊也沒幾月。西府里有姜嬤嬤操心,她就陪著說話,伺候洗漱。這麼一想,她近兩月才算貼身伺候,“奴婢記得,離上月那次都四十天了吧?”

  夏暁於倒也沒往旁處想,她捏著小歡歡的胖爪子隨意道:“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沒,就是想著您上月來的也不多,怕您身子出了事。”

  人家老人說了,月事於女子而言可重要了,若是這事兒上出了事兒,可得經著心。

  夏暁月事上素來不太注意。

  上輩子燈紅酒綠的過活,晝夜顛倒慣了,她月經從來沒準過。好幾次因作息太差,停經半年的都有過。她想了下,好像確實有四十天多沒來。不過離了西府之後來過一次,夏暁就沒在怕的。

  想著這具身子也是去年年初來的初潮。十六的年歲,月事正是不準的時候:“沒事,我身體好著呢,你去忙你的。”

  綠蕊還是不放心,打量著夏暁的臉色,確實也不像身子不好的模樣。

  順勢又看到夏暁鼓囊囊的胸口,她暗道,莫不是家中太舒坦,夏姑娘心情舒暢了,這身子仿佛也圓潤不少?

  鈴鐺恰好端了夏老漢的湯藥路過,不意聽了一耳朵。

  眼睛在夏暁的胸口轉了一圈,眸色沉了沉。

  ……

  夜裡,用了飯,一家子坐在一處說話。

  夏老漢近日的精神頭很好,便一直坐在上首沒回屋。

  見著家裡人都在,他突然開了口。說是鍾敏學夏青山這幾日,起早貪黑地悶在屋裡讀書做文章,學得太辛苦了。明年要下場,讓懂藥理的鈴鐺給號個脈,也好趁早給兩人補補身子。

  夏春也擔心著,她相公自上京以來太拼,就怕他還沒考就累垮身子。

  夏老漢這麼一提,她趕忙叫兩人坐下:“爹說得是,這不還有一年功夫呢,你們兩個這般苦功,也太叫人憂心了!”

  夏青山苦笑,害得家中這般境況,他不下死功夫都無臉見家人。

  夏老太知曉兒子心中苦,忙推了鈴鐺出來叫她先給夏青山號脈:“這一年,青山的身子骨糟蹋的厲害。”小老太太想起夏青山前些時候那瘦若骷髏的模樣就心裡怕,“可你爹不說,我也不敢提。”

  夏老漢又哪裡不清楚!

  夏青山先前那模樣他也心驚著,可心疼兒子就對不住女兒。若不是么女回來了,他是怎麼也沒法子原諒的。

  鈴鐺將一家子的神情納入眼底,眼瞼垂得低低的。

  她從袖子立抽出一張厚實的帕子,細細捲起來,墊在桌上便叫夏青山伸手。夏青山的身子確實耗損得厲害,但好在人年輕,只要費些時日調理便能養回來。鍾敏學的身子骨倒是沒事,血氣旺盛,脈搏強健。

  號完脈,鈴鐺是連連夸夏春養得好。

  鍾敏學聞言滿目溫柔,盯著面上有些紅的夏春,眼神是恨不得化成水。若不是夏父夏母都在看著,他是怎麼也不捨得將眼珠子從嬌妻身上摘下來。

  夏父夏母瞧著女兒女婿這般恩愛,老懷安慰。

  兒子總算是幹了一件好事,將敏學這好孩子帶進了他們家。

  “既然都起了頭,老爺子,不若家中的幾個人都號個脈吧。”鈴鐺若有深思的視線落到夏老太身上,那憂心的模樣,叫夏家幾人都在意起來,“奴婢瞧著,老太太身子骨委實瘦弱,如此號個脈也安心。”

  這一說,倒是提醒了夏家人。

  夏老太這一年過得苦,身子佝僂的沒夏暁肩膀高,人也瞧著越發的蒼老憔悴。

  夏春這是也顧不上跟相公濃情蜜意了,與夏暁兩個,起身攙了老太太便叫老人家趕快坐下:“說的是呢,我這趟來,看娘瘦的都心驚!”

  不提夏暁還沒想起來,想著她離家前,小老太太好幾次栽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老年人最怕有病了,病了就治不好。夏暁有些惱恨自己不經心,夏老太那個症狀,就怕腦血栓腦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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