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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姑娘!”

  這是夏暁來西周府這大半月來,姜嬤嬤第一次對夏暁露出難看的臉色,“奴婢不說,或許夏姑娘不清楚。”

  夏暁臉一抽,頭皮發麻。

  “府中主子貴重,奴婢們作為主子身邊伺候的,一個個都得緊著皮,絲毫不敢懈怠。”姜嬤嬤冷著臉,“下人們的鄭重,奴婢私以為,夏姑娘聰慧理應能看得出覺得來,可如今出了這事兒,看來是奴婢太高估了。這是奴婢的過錯……”

  夏暁被她這齣場白嚇得不輕,眼珠子都瞪出來:“那個……”

  我就小小出去了一下,有這麼嚴重……

  “奴婢不知夏姑娘出去了小半天,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姜嬤嬤還顧忌著夏暁是周斯年身邊唯一伺候的,見她眼神坦坦蕩蕩,話不敢說得太難聽,“但請夏姑娘,萬事之前,多思多想……”

  夏暁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著她。

  “……爬牆這類的事兒,以後萬不能做。”

  她話音剛落,夏暁差點跳出口的一顆心又吞回肚子裡。

  姜嬤嬤看她臉上的表情順著自己的話變來變去,知曉這姑娘心思不深,許是真的只出去玩玩,心裡鬆了口氣。

  但也免不了有些失望的,小門小戶的姑娘,果真還是差太多:“若是往後姑娘想往外頭去,不用偷偷摸摸的。您只需秉了爺,得他允許,帶著府里護衛一起也不是難事。”

  說罷,她目光轉向夏暁身後的綠蕊,眼神瞬間犀利如刀:“綠蕊,你可知錯!”

  綠蕊臉一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知錯!”

  姜嬤嬤私心裡很喜歡綠蕊,若不然,不會指派她去伺候夏暁。但今日的事兒太嚴重,不罰不長記性。夏暁是主子她不能怎樣,只能拿綠蕊給緊緊皮。

  “那你說,你錯在哪兒!”

  “奴婢身為貼身丫鬟,沒有盡到奴婢的職責,奴婢認罰。”

  綠蕊閉口不提夏暁亂跑的事,姜嬤嬤有些欣慰,但該罰的必須罰。

  她瞥了眼一臉緊張之色的夏暁,心裡又好受了些,是個善心的:“既然知錯,你且自行去訓教處領罰。”

  “那,那個……”

  見姜嬤嬤臉轉過來,夏暁咽了口口水,“嬤嬤,綠蕊要受什麼罰啊?”

  “主子犯錯,她身為丫頭沒跟著護著,更沒有勸解,理應受五個大板。”

  五個大板?

  夏暁想起電視古裝劇里,衙役們喊武威的那重型紅木板子,臉都白了!古代高門大族家裡,私刑都這麼重的?

  “……能不能不罰?”

  姜嬤嬤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知曉這次教規矩起到作用了。瞥了眼下頭臉同樣煞白的綠蕊,她緩了臉色:“無規矩不成方圓,有錯就罰,方可服眾……”

  “奴婢受主子所託,教導西周府規矩,這就是規矩。”姜嬤嬤看著夏暁的眼睛,眼裡的嚴厲都要滿出來,“不過,念在是第一次,加之姑娘您求情,五個板子改五個手板。姑娘以為如何?”

  “我以為特別好!”夏暁立即應道。

  雖然最後重重提起輕輕放下,姜嬤嬤該起的威懾是半分不少。夏暁心裡感慨頗深,古代大家族裡出來的人,都是人精……

  綠蕊感激地看了眼夏暁,自己去領罰了。

  事情過了,給夏暁散漫的心留下了點陰影。這也算給她上了一課,叫夏暁這沒規矩的好好緊了緊心弦,不敢再胡亂生事鬧事。

  好在姜嬤嬤鬆了口告知,她能出去,夏暁摸了摸裝銀子的小盒子,嘆了口氣:那位爺怎麼還不來!她真的好想出去看看花兒到底收到信沒啊!!

  另一邊,摘星樓。

  夏花看著夏暁遞進來的信,眼圈兒忍不住又紅了好幾次。

  不敢在教習媽媽跟前哭,夏花小心地將信件藏在胸口,拼命的學著跳舞。還是父母給的身子好,即使學舞學得晚,夏花還是勉強合了教習媽媽的要求。

  夜裡精疲力盡回自己屋,夏花小心翼翼地將夏暁的信兒拿出來翻看。看著字裡行間的插科打諢,胡說八道,夏花紅著眼又笑。么妹還是老樣子,這麼精神,天塌下來也能混不吝的活得開心。

  最後夏暁問她,缺不缺銀兩,說自己本事大弄到銀子了,叫她下個月十六一定去南郊的破廟取。

  夏花忍不住嚎啕大哭,她的么妹哦!

  哭了好半天,夏花吸了吸鼻子,就著昏暗的油燈也寫了封信兒給夏暁。

  就幾個字:下月十六,不見不散。

  第十四章

  次日,定國公府。

  男主子在府中卻接連五六日不往主屋露一次面,長公主蕭媛本人還未作他想,她身旁伺候的教養嬤嬤張嬤嬤方嬤嬤等人,便已急得團團轉。

  方嬤嬤是長公主自小的奶嬤嬤,比著其他後來人,總是更親厚些。

  她一看這樣不行,往日主子是會鬧彆扭撒氣,可這幾年,世子爺總是會縱著些先低頭,不管多過分,他最多隔個一天就會過來。

  當然,自家主子念不念好是一回事,世子爺的態度擺在那兒。

  可這回的事兒,隔得也太久了些!

  男主子一連這麼多天別說露面,連問都不問朝暉堂一句的情況,這可是往日都沒有過的。方嬤嬤急啊,這次許是主子真鬧得太過,世子爺氣狠了。

  念著這個,方嬤嬤又免不了嘆氣。

  她跟在長公主身邊也有二十四個年頭了,從奶娃娃看到如今。說句不中聽的,思雅公子再好,那也都死了近十年了。情情愛愛管不了一世榮華,主子後半生的依靠是世子爺,主子怎麼就不開竅呢?!總揪著一件舊事兒反覆鬧騰,世子爺就是最深厚的情分也該耗了個乾淨!

  方嬤嬤斂著袖子,眼不住地往長公主那兒偷看,想勸說又不知從何勸起。

  長公主其實也說不清自己內心什麼感受,只覺得滿腹的鬱氣憋得她心口痛。

  周斯年這次出乎意料的強硬,半分商量都不給。她靜靜等了幾日不見周斯年來,前幾日為的失魂落魄早斂了起來,美艷的眉目中具是惱怒與羞辱之色。

  外頭的粗使嬤嬤看得緊,出不去主屋的大門,蕭媛是又氣又惱。

  呵!還有什麼可期待的?才幾年,他周斯年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居然敢這麼對她?!

  越是這麼想,長公主就越是恨。

  將匕首猛地往桌面上一擲,她抓起桌上的瓷器玉器便往地上砸,砸了個稀巴爛!

  須臾,玉器瓷器碎了大半,遍地狼藉。

  靜若寒蟬的下人們縮著脖子,連呼吸都不敢太使勁兒。見著自家主子發怒,方嬤嬤連忙偷看了幾眼垂眸守在一旁沒甚動靜的張嬤嬤,想提不敢提的,急得腦門子都是汗。

  握瑾居不日裡是不是才收進了一個叫芍藥的?

  聽說還是老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方嬤嬤模糊地想起芍藥那略帶驕矜的模樣,默默氣得咬牙。

  這樣不行,這樣可不行,必須得想法子將世子爺給叫過來!世子爺這麼多年等著她們主子,總不能叫這些賤蹄子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噁心到人!

  於是,腳一跺,方嬤嬤匆匆出了主屋。顧不得自作主張,她憂心忡忡地奔去握瑾居。

  握瑾居此時只侍墨守著,安靜的像世外桃源,不沾一絲煙火氣。方嬤嬤看著雅致的握瑾居院子大門,心裡很有些惴惴。

  事實上,漠北那邊的事兒事關重大,容不得兒女私情攪和。

  但周斯年到底對蕭媛狠不下心,雖叫人看住了朝暉堂,卻也只是軟禁了她本人以及斬斷朝暉堂傳出跟漠北的聯繫,並未限制朝暉堂的下人有事來找他。

  方嬤嬤左思右想半天,踏入了進來。

  侍墨知曉朝暉堂的那位在他們世子爺心中的地位,沒在攔人的。

  方嬤嬤一頓小跑,最後經由侍墨的手遞信兒遞進了書房。然後,被客氣地進到了周斯年外書房西邊的偏房候著。

  彼時,周斯年還在處理漠北那邊兒遞來的暗部消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次的事兒,依舊與宮裡頭的那位脫不了干係。

  新皇,也就是惠德帝。

  早年在一幫龍子鳳孫中與定國公府關係最為親近的一位皇子,也是周思雅當伴讀伴著長大的,皇子期間卻也一直不甚起眼。

  直到十年前,周思雅突然戰死沙場,惠德帝蕭然,一夕之間就得了聖上看中,封為儲君。

  五年後,又順利將漠北的兵權抓到了手中。

  如今登基五年,漠北的兵權早已握在手裡他依舊放不下心,總隔三差五拿漠北的事兒刺探定國公府。

  周斯年嗤笑,堂堂一國之君,陰謀陽謀不見,總拿些後宅婦人手段噁心人,著實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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