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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不管是燒到三十八度、三十九度、四十度、四十一度或者根本沒有發燒,睡夢裡都是情深款款地喊著那果嚴大哥說!”

  “真的?”梁善善臉紅了。

  “如果這不叫戀愛,那我乾脆改行去賣冰淇淋,也沒資格留在漫畫界騙小女生的錢了。”林栗塞完自己的冰淇淋,又來搶梁善善的可可,果真惡女習性不改。

  “那……”梁善善遲疑半晌,才訥訥的說。“那也是我自己喜歡他的,嚴大哥根本就討厭我!”

  “他討厭你?”林栗差點被“溫”可可嗆到!

  她看著梁善善如泣如訴閃著翦翦波光的美目;那隻龜毛男人到底在搞什麼把戲,不過,好歹她也是堂堂暢銷漫畫家,這種三流劇情還難不倒她!

  於是,她清清喉頭。“等等等……我們先不鳥他說了什麼外星話,你先回答我,他說他討厭你,然後你就相信了,然後你就很難過,然後你就不敢再去看他,然後你就等他下地獄再來一輩子懷念他?”

  “嗯。”梁善善睜著大眼,很用力點頭,她該不是在夢話里也把自己的想法都講了吧!怎麼林栗好像一副完全瞭然的樣子?

  天啊!這種花系列的灑狗血劇碼居然活生生讓她在現實中遇到了,不過在電視上龜來龜去的男女主角有的是風花雪月的本錢,他們大可以完全呈現白痴狀地在沙灘上無止盡追逐,神經兮兮喊著令人作嘔吐血的噁心台詞。

  但,真實世界中的情況才不是短短几個小時的演繹就可以編派的!現代人連排隊買張電影票都會等到不耐煩,更何況所謂一生一世不求回報的虛耗?

  “林栗?”梁善善在她面前揮手。“你怎麼了?”

  “沒,咱們回歸正題。”她收起幾乎快落到桌面的下巴,轉頭面對梁善善,“照我說,你不但戀愛了;而且愛到腦筋秀逗了!”

  “嗯……”站在盛氣凌人的林栗面前,溫馴的梁善善只能重複單音。

  “戀愛中的人多半精神狀態不正常,猶猶疑疑忽悲忽喜,只是我沒想到你連智商都減低了,嚴開對你如何你自己該是最清楚不過了,又何必為他刻意傷人的話傷心難過呢?”林栗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戴上了聖潔的光環,為了拯救眼前因愛而苦的可憐小羊,她必須如此不顧形象苦口婆心。“不過,或許你是真愛上了吧!而且愛的很慘,所以才連那套鬼話連篇漏洞百出的說詞都能矇的過你……”

  這時,速食店裡的播音器里傳來“世紀末愛情”的音樂。

  “我的天!”林栗一副快暈倒的表情,“又是這女人的歌,那家唱片公司錢多的沒處花嗎?這樣浪費宣傳費?”

  “這是什麼歌?”梁善善只覺得旋律好熟,好像在那兒聽過。

  “是你心上人和羅起的最後合作,啐,我討厭那個女人!”林栗不屑道。

  “為什麼?”想到羅起,她忽然從心底湧起陣陣莫名其妙的感覺,好酸、好澀、好苦、好痛……

  “我同情失戀的人,但是有兩種失戀的笨蛋我不屑同情。一種就是像羅起那種沒骨氣單戀尋死尋活的人,愛人一定就有回報嗎?人是活生生的唉,又不是在販賣機投零錢得雪碧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有時候還會跑出可樂來,你能怎麼辦?把機器砸了嗎?最後渴極了還不是乖乖喝下去?”

  林栗拿起自己的包包,三兩下把梁善善的“冷”可可灌完。“走啦走啦!想聽嚴開的歌自己改天找他唱去!”

  “等等!”梁善善急急追了上去,“你還沒說完,另一種人呢?”

  “另一種人啊……”她轉頭過來,盯著梁善善好詭異地笑。“另一種人就像你啊!非要等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拒絕了才糊裡糊塗發覺自己早愛上了;怎麼,心痛的感覺很好受嗎?”

  她機械式搖頭,眼淚卻不知不覺落下了……

  “唉……”林栗掏出面紙。“你跟嚴開真是天生一對唉!這年頭上哪去找你們這種龜到底的奇葩?聽,這首歌哪是寫給羅起的,根本就是對你訴衷情嘛!”

  這世界真的不算太好下個紀元或許更糟

  但我們卻在今天相遇了

  我是否該放心靜靜等待命運宣告

  這世界真的不算太好下個紀元或許更糟

  在二十一世紀前的每分每秒

  親愛的人們是否還繼續用力擁抱

  我是否累了我是否要安靜了我是否哭了我是否該離開了

  在二十世紀末的現在

  我是否還可以屬於

  真心的你互相的我們自己

  “他不討厭我?”

  “不討厭不討厭,從很久很久以前,一直到現在都是,他愛死你了!可以了吧?”梁善善哭完了一包面紙,林栗只好掏出剛才暗槓的餐巾紙。“不過呢……”她提醒她,“龜龜賽跑,沒完沒了!”

  “你們其中一定要有個人先變成強壯的兔子,把另外一隻縮頭縮腦的烏龜綁架到終點,再來好好談愛囉!”

  望著梁善善若有所思的表情,林栗在心底對嚴開放話:喂,我仁至義盡了!下次該讓我畫全裸了喔!

  幾公里外的醫院裡,午寐中的嚴開不自覺冷顫驚起,他看著窗外許久不見的藍天,也是若有所思。

  午場電影後——

  “好看嗎?”陳維鈞問。

  “啊?”梁善善猶如大夢初醒,“什麼?”

  陳維鈞看著明顯失魂落魄的心上人,忍著胸口鬱悶。

  “這陣子,嚴開的病情穩定,教授說他意志力堅強,是個合作的好病人……”起了話題,梁善善果然關心聆聽。

  “說實話,以前我很討厭他;可是,最近跟他相處,這才發現他的確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他頓了頓,發現梁善善眼眶裡閃著淚光,卻遲疑著無法鼓起勇氣替她拭淚。“他說我不夠資格愛你,因為我不夠堅強。”

  以後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好事吧,我比你強,又比你壞,就由我來保護你的善良,讓你不再受傷害!

  梁善善突然想到嚴開從前說的這段話,是嗎?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已不再強大,所以狠心拋下她?

  “可是,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我也可以保護你啊……”她喃喃自語。

  “善善,”看著她恍惚的神情,陳維鈞忍著心底失落。“我知道你很想念嚴開,但……癌症不是感冒,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咳嗽、噴嚏或者發燒,他總有一天會死的!你這樣執迷不悟的放感情,等嚴開走後你又該如何自處?”

  “算是老天的玩笑吧,你又何苦這般折麼自己?”陳維鈞說。

  不!她想著梁嫻容的話——孩子,你需要欲望,欲望一件事或者一個人,你需要求索,然後得到或失落,然後珍惜這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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