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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拂曉剛過,白子卿帶著他的人悄然無聲的潛入了新田城,他知道姬夜不會讓他活著,而他現在無心與姬夜周旋。

  可新田城的滿目的白紗晃痛了他的雙目。

  誰死了?

  竟讓全城哀悼?

  白子卿沒有多想,他也不願意去多想,一路潛入王宮,他被姬夜的人圍困,不多時兄弟兩人時隔三年,又見面了。

  姬夜的眼眶微紅,三年時間不長也不短,卻在他鬢角染上了白霜,他看著白子卿如今挺拔巍峨的模樣,說:“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白子卿的心跳漏了半拍,選擇不去聽姬夜口中的話,“主子她在哪裡?我已經掌控楚,魯,趙三國,你若是不將主子還給我,我會直接毀了你!”

  如今的白子卿已經甚有底氣,主子讓他做那些事,他就快完完全全的做到了,他要當面告訴她,他表現的有多乖,她聽了這些消息,一定會高興,他以她的名義建立了寺廟,創辦的學堂和醫館。

  天下一半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好人了,他終於完成了主子對他的期許。

  姬夜唇角諷刺一笑,“寡人得不到的,你以為你就可以?白子卿,寡人是不會讓你二人在一起的,永遠都不會!”

  白子卿的胸口傳來一陣心絞痛,他能感覺到主子的氣息無處不在,可與此同時,他又似乎什麼都感應不到。雙手在大顫,白子卿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什麼。

  這一場廝殺持續了一天一夜,最終,姬夜死在了白子卿的長劍下,宮廷內血流成河,一時間王朝又要改天換日。

  白子卿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合眼,他拖著滿身是血的身子,滿世界找他的主子。

  公子蘇穿著白紗孝衣,他懷中抱著一隻瓷壇,見到白子卿仿佛被鮮血浸染過的模樣,還是徹底怔住了。

  白子卿看著那瓷壇,他提著劍,置於公子蘇的脖頸,嗓音無比沙啞,“她人呢?”明明猜到了,就是不願意去相信。

  公子蘇顫動的身子,他緩步上前,將瓷壇遞到了白子卿的面前,“阿笙說,不想讓你看到她醜陋的一面,所以她才要求死後將屍首燒了。”

  白子卿思緒放空,一瞬間,他什麼都聽不見了,仿佛一切都是開始天翻地轉,他眼前是顧笙的笑臉,還有她穿著大紅色長裙的模樣,她在對著他笑,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如此鮮活飽滿。

  他看見顧笙在朝著他招手,她還是那樣招惹人,長的就像一個林間的小妖精。

  臣子們匍匐上前,呼喊著“君侯”,但他什麼都聽不見。

  他的劍握在手中,突然之間反轉,看架勢是要切腹了。

  公子蘇大驚,“阿笙都是為了你才死的!”

  這聲音將白子卿的意識稍稍拉了回來,他雙目赤紅,一手抱著瓷壇,緊貼著他的心臟最近的地方,“你說什麼?”

  公子蘇也是怕白子卿的,但他不能讓顧笙白死,說道:“阿笙為了保住你,就暗中對她自己下了反噬蠱,你所受的傷都會反噬在她身上,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你的命!她已經盡力在熬了,不然你以為,姬夜為何遲遲沒有殺了你!阿笙這幾年身子一日不日一日。她又不想你自責,看見她一身的傷口,所以才……讓我燒了她的屍首。你若是自盡了,阿笙就白白遭了三年的罪,你知不知道,她受傷最重的一次,血都快流盡了,為了等你歸來,見你最後一面,一直生生熬著!”

  冀王已經趕了過來,他不是一個聰明人,但這幾年看著顧笙的變化,也隱約猜出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

  難怪她總是無端受傷,她真是個傻姑娘,怎麼連吭都不吭一聲!

  顧兄,你……你這是走了也不讓我安心麼?!

  冀王竟是嗷嗷痛哭了起來,“五弟,你若是死了,阿笙就算是去了黃泉碧落也不會原諒你!這三年來,她身上大小傷痕無數,身上沒有一塊是好的!”

  白子卿的手不住的顫抖,他還以為是他是天選之子,所以老天庇佑,次次大難不死,旁人不知道他一共傷過多少回,可他自己十分清楚。

  心像是被尖銳的利器不斷的攪著,主子最是怕疼,那些傷口落在她身上,這該有多疼……

  白子卿抱著瓷壇,像是一個孤獨的孩子,身子緩緩跪下,仰面迎著滴滴落下的雨珠,他失聲痛哭……

  主子沒了,他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可他又答應過主子,主子說什麼,他便聽什麼,他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思,主子讓他守衛天下蒼生,他便去照做,可這漫漫孤途,他一個人如何能承受的來?

  一隻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肩頭,白子卿看見一個十分漂亮的孩子,他長的很像自己,孩子很沉靜,悲痛的眼神里透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堅強與倔強,他說:“娘親說,讓你莫要傷懷,娘親還說,讓我今後陪著你。”

  ……

  又是一年初春,白子卿一心撲在了為民造福上,才將將二十,就已經長滿了白髮,他少言寡語,除卻處理政務之外,就是帶著太子涉獵練劍,每至深夜,他就會翻開顧笙曾經沒有寄出去的書信,很多封書信上的字跡已經發毛了。

  上面不太工整的字跡,卻讓白子卿百看不厭。他的手十分粗糙,一遍又一遍的在熟悉的字跡上輕撫。有些書信的字跡還算工整,可越到後來,字跡就愈發不整齊,那個時候的主子,大約已經快要熬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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