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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負起江山的重任。陛下已經長成,為人夫,為人父,他的天下,他自己守護。

  她的腳慢慢踏上台階,看著匾額上的公主府三個字。凝視著那幾個字,過了許久,才垂眸低首,冷著臉進

  了門。

  自始自終,據九都站在她的身後,沒有說一個字。

  挽纓一看兩位主子的臉色,就知道此行進宮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什麼也沒問,服侍碧姜更衣梳洗,再

  扶她躺在床上。

  碧姜什麼也不想說,什麼都不願再回想。

  挽纓見她這般,悄悄地閉門退出去。

  碧姜躺了許久,聽到開門聲。心知是挽纓重新進來。挽纓在外間似乎開了櫃門,她聽到衣服的窸窣聲,睜

  開眼睛。

  果然,挽纓在收拾東西,桌上已經有打好的一個包袱。

  似乎是有所感,挽纓回過頭,見她已醒,忙過來解惑,“郡主,是隱公子吩咐的,說你們要去京郊的莊子

  上住一段時間。方才奴婢已經把公主的東西都收拾過了。”

  她這麼一回,碧姜就知道原因,點了點頭。

  夜長夢多,確實應該立刻行動起來。隱比她要果斷,反應迅速。若真等宮中和親的旨意下達,恐怕事情會

  一發不可收拾。

  第二天,天還灰亮著,公主府一輛最不起眼的藍呢暗紋馬車就駛離城門,消失在灰色天際的郊外。

  與此同時,護國大長公主病重的消息就在京中流傳開來。

  太后很是震驚,在這個節骨眼上,護國公主病重,莫不是他們逼得緊,公主心裡有了不滿?反正她是不相

  信公主真的會病重。

  那時不時出現在宮中的公主,看著不像是身體多不好的樣子。

  她病就病吧,再病只要陛下真的決定要送她去和親,她也不能抗旨。太后想著,思量著該怎麼勸陛下同意

  燕赤使者的請求。

  而陛下聽到這個消息,什麼都沒有說,賜了不少的藥材補品送到公主府。

  反觀燕赤的使者,不知受到誰的指點,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在行宮住下來,頗有不成目的,誓不回國的氣

  概。

  大長公主突然一病不起,去了京郊養病,京中猜什麼的都有。有說公主當年在邊關受過重傷,身子早就垮

  了。還有人猜怪不得公主急著與永忠侯和離,說不定就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行了。

  這麼一說,公主有情有義,哪裡是那樣喜新厭舊的人。

  總之,碧姜是聽不到的,她已在自己原來的秀水山莊住下。這座莊子,是父皇賜給她的。說起來,她與隱

  的初識就是在此地。

  兩人此時正在站那堵圍牆之內,莊子在山腳下,比京中涼一些。她裹著一件錦緞披風,立在圍牆之下。

  猶記得當年。她就是從這裡翻牆出去,才碰到的隱。

  據九站在她的身後,一身墨色的衣袍。從京中到這裡,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知道,在她的心裡,必不如

  表面的那樣平靜。

  往事歷歷在目,一別經年,已物是人非。

  她感慨著,伸手去摸那牆磚。當年身為公主的自己,可曾想過有一天會戰死沙場,可曾想過皇兄的兒子會

  起了送自己去和親的心思?

  這般想著,面上浮現苦笑,眼底卻沒有半滴淚水。

  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是生在皇家。一生之中最大的幸,也是生在皇家。皇家的無情,皇家親緣的淡漠讓

  她心硬如鐵。

  “我們要在此住多久?”

  她問身後的據九,據九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問,護國公主這個身份還要多久才能真正的消失。

  “很快,短則三五日,長則七八日。侍劍已在路上,算日子,此時應過了冷河。”

  原來,他行事已經想在她的前頭。或許是燕赤派了使者之後,他就有了行動。如此也好,她真正的軀體死

  去,眾人可見,總好過要想其它的法子來掩蓋事實。

  “當年,你沒有把我下葬,看來做對了。”

  她無悲無喜地說著,嘴角微垂。縱使心裡不痛苦,卻還是有一絲難過。替自己悲哀,替自己感到不值。

  或許三年前,她應該真正的死去,何苦連累隱頂著她的身份,強撐了三年。

  “是非對錯,蓋棺定論。身後之名,任憑人說。若不是我有幸得老天垂憐,許了另一條命,恐怕真正一

  死,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什麼都不記得了。也許在過橋之前,還會為自己一生的功績自豪,覺得別人也

  會為我自豪。誰知,一切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

  “有人為你自豪,很多。”

  他話不多,她轉過身,想像以前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奈何現在兩人身高懸殊太大,看著自己伸出去的手,

  無奈一笑。

  正想收回,手已被人抓住,牢牢地握在手心。

  手心之中傳來的熱力,乾燥溫暖。

  兩人四目相對,俱都沒有說話。

  五天後,風塵僕僕的侍劍在深夜到達山莊。她獨自駕著一輛黑色的大馬車,馬車是特殊改造過的。底盤是

  一個大暗箱,箱中是一副冰棺。冰棺之中,是冰封了三年的護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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